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到了女人身上。
在场的都是男人，说话没什么顾忌，尤其那些成了家的，总爱调笑没成亲的小伙子，说些荤话，还以过来人的身份教他们怎么追姑娘、怎么讨好岳父岳母。
树林里时不时传来笑声，气氛松弛得不像来埋伏敌人，倒像出来郊游。
林呈甚至听见有人在打自己侄女林夏的主意，见他们越说越没边，他捡起石头敲了敲身边的树干，“咚咚咚” 的声响让大家渐渐安静下来。
他提醒道：“别光顾着聊天，都给我盯紧点，别等人来了都不知道。”
众人立马收了话头，重新凝神戒备。
不过大家确实没什么害怕的样子。
若是换做以前在老家时，遇到这种情况，他们怕是早吓得腿肚子打抖了，可经过一路逃荒，加上不间断的对打练习。
现在对付一群村民，他们还是有把握的。
严肃的氛围没坚持多久，大家又叽叽咕咕说起话来，只是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
有人怕林呈骂人，特意挪远了些，几个人挤到一起，贴着耳朵聊天打发时间，人贴着人，还能暖和一点。
关系好的，还会将手伸进同伴的后背处取暖。
渐渐的，林呈觉得有些困，靠着树干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然后就被冷风冻醒了。
他们一直守到凌晨，才终于看见远处有动静：一伙人手里拿着棍棒柴刀，朝着树林方向走来。
李大根低喝：“来了！提起精神！”
大家互相推搡，喊醒身边打瞌睡的同伴，提醒他们敌人要来了，然后各自拿着武器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蹲守
林呈小声道“等他们走到陷阱那处时，大家一起扔石头，扔完一起上！”
没一会儿，领头的中年矮个男人第一个一脚踩进坑里，然后“哎哟” 一声栽倒在地上。
紧接着，树林里飞出无数石头石块，将路上的人砸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他们很快就躲进了路边的树林里。
林呈一行人举着武器一拥而上。
这伙人本是奔着 “发财” 来的，没料到会在自家门口遭袭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见对方人多，他们也不敢硬抗，转身就想往村里跑叫人帮忙，可刚跑没几步，树林里又冲出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这些人二话不说，举刀就砍、挥棒就打，使出了全身力气，打的他们 抱头乱窜。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群前脚还在幻想发财后吃肉喝酒的人，就全被打倒在地。
他们既不是经受过训练的官兵，也不是常年打家劫舍的土匪，组织能力和战斗力差得远，加上人数也没林呈这边多，输是理所当然的。
被按在地上，他们还不老实，恶狠狠地威胁：“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们松山村的人动手？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可是有人罩着的！你们不想死就放了我们！”
“赶紧放了我们，不然回头你们全部得死！”
林呈他们的口音与当地人不一样，早就商定好不说话，只动手不回应。
这群人见威胁没用，又开始求饶：“各位大爷别打了，别打了！我们也没惹你们，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去我们村里喝杯酒坐下来聊！轻点，疼……”
求饶也没用，他们又开始咒骂“啊，好痛！狗娘养的，你住手！”
“我的腿啊……”
痛苦的嚎叫声传出老远，惊得路边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林呈一行人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挨个打断了他们每个人的一条腿，又搜刮了他们身上的钱财 。
几十个人身上，总共只摸出三两多银子。
随后，他们带着这点 战利品，快速撤离了。
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一群人，到最后都没弄明白袭击他们的人是哪里来的。
等林呈一行人走后，他们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才挣扎着爬起来，一边狠狠骂人，一边撕扯布条包扎断腿，还有人找了根树枝当拐杖。
领头的人对满地痛呼的同伙说“都快起来，回家找大夫去！”
他声音都有些发虚了 ，面上却是强行装出了一副凶狠的样子咒骂着，说要去报仇。
这些人都是听了他的话来 “发财” 的，结果钱没抢到，反而被打断了腿，回头大家肯定会怨他。
他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走回家去找大夫” 众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往村里去。
领头的还不忘给大家打气：“这群土匪敢打到咱们村来？真是活腻了！你们放心，回头我就去告诉我兄弟，让他给我们报仇！到时候，抢来的东西大家都有份！”
听他这么说，原本抱怨的人脸色才缓和了些。
一群人互相搀扶着回村，没一会儿，村里就鸡飞狗跳的，夹杂着咒骂声和哭喊声。
接着，就有几个人从村里跑出来，跑着去往深山里报信去了。
林呈一行人一口气走了二十里地，彻底远离了松山村的范围，确定没人追上来后，才停下来休息。
大家一天一夜没合眼，又打了一场仗，虽说没人受重伤，可体力都耗光了，还有人因为急跑累得吐了。
跑路的时候，一个叫莫小五的人脚滑摔倒了，他不敢停下，爬起来忍着痛继续跑。
这会儿听到休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树干大口喘气，同时把受伤的右腿伸直平放在地上 ， 鲜血顺着厚厚的棉裤渗出来，滴落在雪地上，膝盖以下的裤子都被雪浸湿了。
他想把裤脚卷起来看伤口，可裤子太厚，卷不到膝盖处，干脆就想脱裤子。
身边的人见了，连忙撇过头：“莫小五，你干嘛呢？要撒尿就离远点！这么多人在这儿，你也太不讲究了！”
莫小五急道：“我刚才摔了，脱裤子看看腿上的伤……”
“啊？你受伤了？” 大家这会儿也缓过劲来，都围过来看。
莫小五缓缓脱掉裤子，伤口处的皮肉跟裤子粘在一起，脱的时候格外疼，他脸上冒出汗，咬着牙用力一扯，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众人看清了他的伤处，他右腿膝盖被擦掉一大块肉，正不断往外渗血，围观的人看着都觉得疼，纷纷发出 “嘶嘶” 的抽气声，仿佛伤口在自己身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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