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死寂光束，如同冥河淌出的水滴，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响，光线都仿佛被其吞噬。这一击凝聚了“深渊之鳞”碎片本源的终结之力，绝非沈锐此刻的状态所能抵挡！
千钧一发之际——
“乾坤借法，金光速现！”
一声苍老却蕴含无上威严的道喝，如同九天雷音，自凝碧崖上空炸响！声音未落，一道纯粹由金色符文化作的洪流，如同天河倒泻，后发先至，猛地撞击在那道灰黑色光束之上！
轰隆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更高层面的规则碰撞与湮灭！金光与灰黑光束交织处，空间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金色的道家神力带着破邪、净化的无上意志，与那代表终结、死寂的异界之力疯狂对冲、消磨！
最终，金光更胜一筹，将那灰黑光束彻底净化、驱散！残余的金色能量如同温暖的雨露，洒落在摇摇欲坠的小筑上，暂时稳住了即将崩溃的结构，也让沈锐体内翻腾的蚀文之力为之一滞。
是玄诚道长！他并未远离，一直在关键时刻策应！
几乎在道门金光与死寂光束碰撞的同时，另一道攻击悄无声息地降临。
那艘雾气乌篷船下方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并非物理层面的塌陷，而是空间的塌陷！一个直径约三米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蓝色电光的空间陷阱瞬间形成，强大的吸力从中爆发，试图将那乌篷船连同无面使者一同拖入未知的空间乱流！
是汤宁的后手！龙盾的空间干涉技术！
乌篷船剧烈晃动，船体的雾气被空间陷阱的力量撕扯得翻腾不休。那无面使者摇橹的动作彻底停止，它发出一声非人的、尖锐的嘶鸣，眉心鳞片血光狂闪，试图稳定自身，对抗那空间的吞噬。
然而，龙盾的准备远不止于此。
“咻——！”
一道极其凝聚的、只有手指粗细的纯白能量束，从远处山巅以近乎光速射来！这道能量束并非攻击乌篷船本身，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了无面使者眉心那片闪烁着血光的黑色鳞片！
能量束中蕴含着一种奇特的“分解”与“中和”特性，是龙盾实验室针对异种能量研发的特种弹药！
噗！
纯白能量束击中鳞片，爆发出一圈刺眼的白光！那鳞片上的血光猛地一暗，表面甚至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无面使者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嘶鸣，周身弥漫的灰黑色领域瞬间波动、收缩！
三重打击，道门金光正面硬撼，龙盾空间陷阱限制位移，特种能量束精准破防！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突如其来的重创，显然超出了这无面使者化身的承受极限。它那光滑的面具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愤怒”和“惊愕”的扭曲波动。
它猛地抬起头，那没有五官的面具“看向”天空某处，仿佛在与遥远的本体沟通。紧接着，它做出了决断——
它不再试图攻击沈锐或对抗攻击，而是猛地将手中那雾气凝聚的橹狠狠插入脚下的乌篷船！
“嗡——！”
乌篷船剧烈震颤，船体骤然变得虚幻，连同那无面使者一起，开始化作更加浓郁的、翻滚的灰黑色雾气，就要融入周围的空气中，显然是打算强行脱离战场，进行空间转移！
“想走？留下点东西！”
汤宁冰冷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与此同时，之前布设在凝碧崖周边的所有空间稳定器功率全开！一道道无形的空间锚定力场如同锁链般缠绕而上，死死捆住那正在雾化的乌篷船，极大地迟滞了它的转移过程！
而玄诚道长也再次出手！他凌空踏步，手中拂尘挥洒，无数金色的符文如同活过来的游鱼，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缚灵网”，朝着那团挣扎的雾气当头罩下！
道法与科技，在这一刻形成了完美的互补与合围！
“吼——！”
无面使者发出不甘的咆哮，眉心那受损的鳞片血光再次强行亮起，试图做最后一搏，撕裂这双重封锁。
就在这僵持的刹那，一直强撑着观察战局的沈锐，眼中寒光一闪！他感受到了对方力量的紊乱和那鳞片传来的痛苦波动！
就是现在！
他不再压制体内因为共鸣而依旧活跃的蚀文之力，反而将其全部灌注到右手紧握的配枪之中！同时，他将脑海中观想的金光神咒之力，也强行剥离出一丝，缠绕在子弹之上！这是极其冒险的举动，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枪械这种精密器械内碰撞，稍有不慎便是炸膛的下场！
但他成功了！子弹离膛的瞬间，并未发出巨大的轰鸣，而是带着一种低沉的、仿佛空间被撕裂的嗡鸣！弹头之上，暗红色的蚀文能量与淡金色的道家神力扭曲交织，形成了一种极不稳定的平衡，化作一道红金双色的螺旋流光，以超越常规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射向了无面使者眉心那片已经出现裂纹的黑色鳞片！
这一枪，蕴含着他被卷入这场纷争的所有愤怒、困惑与决绝！也蕴含着他作为“钥匙”与“猎物”的反击！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琉璃碎裂的声响，在混乱的战场中显得格外清晰。
在那无面使者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它眉心那片代表着力量核心、与“摆渡人”本体紧密相连的黑色鳞片，在蚀文共鸣与金光破邪的双重冲击下，终于……彻底碎裂开来！化作一蓬细碎的、失去光泽的黑色粉末！
“啊——！！！”
无面使者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至极的、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惨叫，整个雾气身躯连同脚下的乌篷船虚影，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猛地向内坍缩，随即在空间陷阱和缚灵网的共同作用下，轰然爆散！化作漫天飘散的、带着腥臭味的灰黑色烟尘，最终被空间乱流彻底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几片最细微的、失去活性的黑色鳞片碎屑，飘飘扬扬地落下，被龙盾技术人员迅速用特制容器收集起来。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开始，又在瞬息间结束。
凝碧崖上一片狼藉，小筑半毁，地面留下腐蚀和空间扭曲的痕迹，草木凋零。但敌人最强的先锋化身，已被成功击溃！
沈锐脱力地单膝跪地，用配枪支撑着身体，大口喘息，左肩伤疤处的灼热因为鳞片碎裂而暂时平息，但过度透支的精神和身体带来了强烈的虚脱感。
玄诚道长飘然落下，拂尘轻摆，看着消散的雾气，眉头微蹙：“虽毁其化身，伤其鳞片，然其本体未损，恐已打草惊蛇。”
汤宁的身影也出现在不远处，他看了一眼收集鳞片碎屑的容器，又看向勉强站起的沈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但语气依旧冷静：“无妨。至少确认了‘摆渡人’真身的大致方位和其部分能力。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蜀都东南方向，锦江流域。
“我们毁了他一枚重要的‘鳞片’，断了他一具强大的化身。以‘归墟教’的行事风格，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要么疯狂报复，要么……加速他们真正的计划。”
他走到沈锐面前，递过去一支能量补充剂。“抓紧时间恢复。真正的硬仗，恐怕不远了。‘摆渡人’丢了面子，一定会想办法找回来。而他的目标，依然是你。”
沈锐接过补充剂，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稍微驱散了一些疲惫。他看向远方锦江的方向，目光坚定。
他已经看到了“摆渡人”的真身所在，虽然模糊，但不再是毫无头绪。这场博弈，才刚刚进入中盘。而他这个“钥匙”，在经历了这次生死考验后，似乎也开始真正触及到体内那股矛盾力量的使用门槛。
猎杀，还将继续。只是，谁才是真正的猎人，已然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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