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一摸着口袋里的瓷瓶,指尖蹭过瓶底那行刻字,心里盘算着老李头到底藏了多少事。林婉儿跟在后头,没说话,但脚步一直贴着他。赵无极走在最前,时不时回头瞪一眼瓷瓶,像它欠了他钱。
“别老盯着它。”叶天一晃了晃瓶子,“再瞪它也不会开口。”
“它不开口,我开口。”赵无极一把抢过去,“这玩意儿能撬系统墙角,说明老李头不是普通人。咱们得找他问清楚。”
“问?”叶天一笑出声,“你打算怎么问?拎着刀上门说‘老头你骗我’?”
“对!”赵无极还真把刀抽出来了,“他要真是系统设计者,那就更该砍——二手金手指也敢塞给我兄弟?”
林婉儿伸手按住刀鞘:“先别急。系统刚重置完,现在动手容易触发警报。”
“她懂。”叶天一点头,“系统现在忙着补漏洞,咱们正好趁机多挖点料。瓷瓶底下那行字,还没看完呢。”
他接过瓷瓶,掏出玉扣贴在瓶底。玉扣是上个界面顺来的玩意儿,本来只能测灵气浓度,结果被他拿来当扫描仪用。系统弹窗警告,他直接划掉,权当没看见。
玉扣嗡了一声,瓶底的刻痕亮起微光,一串符文浮现在空中。林婉儿凑近看,手有点抖:“这不是普通界印……是‘界心维护组’的加密日志。”
“啥玩意儿?”赵无极皱眉,“听着像衙门。”
“比衙门厉害。”林婉儿深吸一口气,“负责监管所有界面核心数据的组织。三十年前解散了,据说是因为内乱。”
叶天一盯着符文,嘴角慢慢扬起来:“老李头……首席?”
“记录显示,他曾是维护组最高权限持有者。”林婉儿声音压得很低,“负责宿主匹配和系统迭代。”
赵无极猛地攥紧刀柄:“所以他是故意给你这个破系统?还删你记忆?玩我们?”
“不一定是玩。”叶天一慢悠悠把玉扣收好,“可能是测试。”
“测试什么?”
“测试我能不能发现真相。”他拍拍赵无极肩膀,“你看,我现在不是发现了?”
林婉儿拉住他袖子:“你真不生气?”
“气什么?”叶天一耸肩,“金手指是二手的又怎样?能用就行。再说,老李头给的药能撬开系统封锁,说明他留了后门给我——这算暗中帮忙。”
赵无极瞪眼:“你还替他说话?”
“我不是圣母,但也不是傻子。”叶天一往前走,“他要是真想害我,根本不用绕这么大圈子。直接把我扔进绝境界面,我连哭都来不及。”
林婉儿若有所思:“所以他是在引导你?”
“引导谈不上。”叶天一笑,“更像是……放养。看我能自己摸到哪一步。”
赵无极收了刀,一脸憋屈:“那我们现在干啥?装不知道?”
“对。”叶天一点头,“装不知道。老李头既然敢留线索,就等着我去找他。现在捅破,反而打草惊蛇。”
“可日志里提到‘初代宿主叛逃’。”林婉儿低声说,“你不是第一个。”
叶天一脚步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走:“我知道。”
“你不惊讶?”
“惊讶有用吗?”他回头冲她笑,“系统没告诉我前任是谁,说明这事不能查。查了,说不定下一秒就被强制关机。”
赵无极挠头:“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不算。”叶天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老李头上次给我的‘购物清单’,说是让我去东市买糖炒栗子。现在想想,东市第三家铺子的老板,是三十年前维护组的档案管理员。”
林婉儿眼睛一亮:“你要从哪里入手?”
“对。”叶天一把纸塞回怀里,“老李头留的线索,从来不会只有一条。瓷瓶是明线,糖炒栗子是暗线。他想让我自己拼出来。”
赵无极啧了一声:“这老头,弯弯绕绕的。”
“聪明人嘛。”叶天一伸个懒腰,“走吧,买栗子去。顺便看看能不能套出点‘初代宿主’的事。”
三人拐进小巷,身后系统的提示悄悄刷新了一条:【宿主行为模式偏离预测值。启动备用监控协议。】
叶天一假装没看见,还哼起了小调。林婉儿听出是他妈常哼的那首,悄悄握住了他的手。赵无极走在最前,嘴里嘟囔着“栗子必须热乎的”,手却一直按在刀柄上。
巷子尽头有家铺子,招牌歪斜,炉火正旺。老板抬头看见他们,手里的铲子顿了一下。
叶天一笑着走过去:“老板,来三斤糖炒栗子,要甜的。”
老板没应声,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问:“药丸含着苦不苦?”
叶天一笑容不变:“苦完了才回甘,跟人生一样。”
老板点点头,转身铲栗子。铲到第三下时,他低声说:“初代宿主姓陈,最后出现在北荒界。”
叶天一接过纸包,塞了一枚铜钱:“谢了。”
走出巷子,赵无极迫不及待问:“他说啥了?”
“说了个名字,一个地点。”叶天一把栗子分给他们,“慢慢吃,别噎着。”
林婉儿咬开一颗,糖壳脆响:“接下来去北荒?”
“不急。”叶天一嚼着栗子,“先让老李头知道,我发现他留的作业了。”
他掏出玉扣,在上面敲了几个字,然后朝天空晃了晃。系统立刻弹窗:【检测到未授权通讯!立即终止!】
叶天一笑着划掉提示,把玉扣揣回兜里。
“你发了什么?”林婉儿问。
“作业完成报告。”他眨眨眼,“署名:您最佛系的学生。”
赵无极翻白眼:“你还挺得意。”
“不得意怎么办?”叶天一拍拍肚子,“总不能哭着找系统要亲妈吧?”
林婉儿突然说:“其实……你记得她哼歌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笑?”
叶天一愣住,栗子卡在喉咙口。他咽下去,轻声说:“对。那时候我觉得,天塌下来也有糖葫芦垫着。”
赵无极难得没插嘴,默默把刀往鞘里推了推。
系统在脑内刷新日志:【宿主情绪波动异常。建议启动安抚程序。】
叶天一没理它,把最后一颗栗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走吧,下个界面听说有温泉。泡完再想别的。”
林婉儿跟上他,手一直没松开。赵无极走在最后,刀鞘偶尔磕到石板,发出闷响。
没人提初代宿主,也没人提老李头。但三人都知道,有些账,迟早要算。
只是不是现在。
叶天一舔掉指尖的糖渣,心想:二手金手指怎么了?用得好,照样能写一手好牌。
系统沉默着,没再弹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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