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集团总部的多功能厅内人头攒动,座无虚席,镁光灯从穹顶洒下,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片细碎的光斑,宛如点点繁星。记者们手持录音笔和摄像机,如同一座座黑色的森林,严阵以待。
阿杰站在后台的阴影处,他的手指紧紧捏住演讲稿的边缘,由于过度用力,指节已经发白。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将在开场白中郑重宣布:“苏总由于长期承受巨大的工作压力,身体状况欠佳,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健康休养。”然而,此时此刻,前台那道厚重的红丝绒幕布后面,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只见那个身影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正晃悠着两桶泡面,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个重要的场合。他的动作有些莽撞,竟然把主持人的话筒都撞得歪向了一边。
“您是……?”主持人一脸惊愕地看着林川,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因为林川的胸前并没有佩戴工牌,这让主持人对他的身份产生了一丝疑虑。
面对主持人的询问,林川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泡面桶转了个圈,然后用一种轻松而戏谑的口吻回答道:“我啊,我是苏总的专属代驾兼临时发言人哦——毕竟,她送我回家的次数,可比送你们这些董事们回家的次数还要多呢!”
这句话犹如一颗小型炸弹,在人群中引发了一阵骚动。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林川的身份和他与苏总的关系充满了好奇和猜测。
台下记者席炸开一片抽气声,有相机快门声突然密集得像暴雨,还有人举着话筒喊:“代驾?苏氏公关换人了?”阿杰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他看见苏晚晴从后台侧门走出来,黑色西装裹着纤瘦的肩,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稳稳锁在林川背上。
“放投影。”林川冲技术部打了个响指。
大屏幕亮起时,苏晚晴的手指在身侧蜷了蜷——那是昨晚她在私人琴房的监控画面。
肖邦的《月光》从三角钢琴里淌出来,她的指尖在琴键上发抖,然后突然捂住脸,指缝里渗出细碎的抽噎。
台下记者们开始交头接耳,阿杰的嘴角刚扯起半分得意,画面突然切到她抬头的瞬间:睫毛上挂着泪,却对着镜头外的什么轻轻笑了。
“知道她笑什么吗?”林川拎起一桶泡面晃了晃,“我递了包酸豆角,说’总裁哭归哭,面凉了可就不香了‘。”他转身看向苏晚晴,后者正站在后台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你们说她崩溃?
可我看到的是,一个女孩终于敢在钢琴前哭,在地毯上笑——毕竟她从小到大,连掉眼泪都得挑董事会不在的晚上。“
台下突然静了。
有个女记者放下相机,笔在笔记本上停顿了两秒。
林川乘势往前一步,牛仔裤蹭过演讲台的边角:“各位媒体老师,你们有没有试过,一边背财报一边长大?”他指节敲了敲自己太阳穴,“苏总十六岁开始学看资产负债表,十七岁在股东大会上替父亲挡酒,十八岁......”他突然顿住,侧头看向苏晚晴,“十八岁那年她钢琴比赛拿了国际金奖,可第二天就飞回国内处理并购案——奖杯现在还在她办公室抽屉里,包着气泡纸。”
苏晚晴的喉结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上周整理文件时的情景。
当时,她正在全神贯注地整理着一摞文件,突然,林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您藏得可真严实啊,我都闻见气泡纸的塑料味了。”她惊讶地抬起头,只见林川手里正举着一座奖杯,在阳光下晃来晃去。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大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切换了。苏晚晴定睛一看,原来是穿灰色夹克的小李昨晚偷拍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正伏在钢琴上,肩头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哭泣。
然而,下一秒,画面却往右拉了一下,露出了站在阴影里的林川。他手里举着泡面桶,正弯着腰对苏晚晴说着什么。苏晚晴抬起脸,睫毛上的泪珠还没有干,嘴角却已经微微翘起,形成了一个弯弯的月牙。
“这位穿灰夹克的朋友,你拍的照片很‘敬业’啊。”林川突然点名道姓地说道,“但是,你漏掉了关键的一幕——”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敲了敲投影遥控器,画面再次切换,“你只拍了她的眼泪,却没有拍到她的笑容,难道你和某些公关公司一样,专门挑不好的事情来炒作吗?”
小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像一张白纸一样。
他喉结滚动着站起来,话筒都拿不稳:“我、我只是如实记录......”
“如实?”林川从西装内袋抽出张照片甩在演讲台上,正是小李昨晚塞给阿杰的模糊图,“如实的话,怎么没拍我递纸巾?
没拍她擦完眼泪说’谢谢‘?“他突然笑出声,像在说个冷笑话,”还是说,有人给的尾款,只够买眼泪的版权?“
小李的手像被电击了一样,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后排的阿杰身上,只见阿杰的眼睛像被钉住了一样,死死地盯着地面,喉咙里的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哽住了。
就在这时,镁光灯突然亮起,强烈的光线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小李的眼睛,让他瞬间睁不开眼。他下意识地抓起身边的包,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撞翻了身旁的椅子,然后在一片“李记者!”的呼喊声中,像一阵风一样撞开了安全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林川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安全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裤袋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苏晚晴发来的一条消息:“你说得对,现在我笑起来,确实像昨晚吃泡面那样。”
林川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抿了抿嘴,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
“不过啊——”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声音不大,但却像一把重锤一样,重重地敲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上。台下的记者们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将所有的话筒都对准了林川,仿佛他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是一个惊天大新闻。
林川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在手中晃了晃,然后继续说道:“有些更精彩的‘敬业’故事,还没讲完呢。”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阿杰站在原地,脸色变得惨白。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演讲稿,却突然感觉到那薄薄的纸张变得无比沉重。就在他发呆的时候,手中的演讲稿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阿杰的目光随着演讲稿一同落在了地上,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林川手中的手机上。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三天前赵景天给他的那个优盘,里面存着苏晚晴“情绪失控”的“证据”。
此刻他后颈的冷汗顺着衬衫流进腰际,听见林川模仿着他的语气,慢悠悠开口:“小李,照片够模糊吗?要显得她是偷偷哭的......”林川拇指按下播放键的瞬间,阿杰的声音像条毒蛇从扩音器里窜出来:”小李,照片够模糊吗?要显得她是偷偷哭的......”
多功能厅的空气突然凝固。
阿杰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如蚯蚓——这分明是他三天前在茶水间叮嘱狗仔的原话。
他猛地扑向演讲台,却被保安伸手拦住,踉跄着撞翻了摆着矿泉水的桌子,玻璃瓶装水滚了满地。
“别急啊,还有更精彩的。”林川晃了晃手机,故意把音量调大,“阿杰先生还说,‘我们要引导公众情绪’......”他突然模仿起对方阴阳怪气的语调,“不如我们先引导你去喝杯咖啡冷静一下?”
台下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哄笑。
有女记者笑得钢笔都掉了,摄影大哥的镜头直晃;刚才还端着架子的财经媒体主编捂着肚子拍桌子,连说“妙啊”。
阿杰的脸从惨白涨成猪肝色,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他突然扯松领带,推开保安就要往后台跑,却被两个工作人员架住胳膊——苏晚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后台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把冰锥:“阿杰,上个月你报销的二十万公关费,财务部正查流水呢。”
阿杰的腿当场软了。
他瘫坐在地上,西装裤膝盖处蹭上了地板的灰,喉结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林川望着这一幕,指节轻轻叩了叩演讲台。
笑声渐弱时,他收了玩笑脸,目光扫过台下仍举着话筒的记者:“各位,苏总没病。她只是太久没被人当人看——”他转身看向后台的苏晚晴,后者正攥着西装袖口,指节泛白却始终没移开视线,“但她现在有我。一个会煮泡面的代驾。”
闪光灯骤然亮起。
苏晚晴望着林川被镁光笼罩的侧脸,突然想起昨晚他蹲在琴房地毯上煮泡面的样子——蒸汽模糊了他的碎发,他举着漏勺说“总裁,这面得配酸豆角才够味”,而她鬼使神差地接了句“下次...你教我煮”。
发布会散场时已近傍晚。
苏晚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记者们扛着设备鱼贯而出,林川正弯腰帮清洁阿姨捡滚到桌底的矿泉水瓶。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还留着发布会中途他发来的消息:“别怕,我帮你把眼泪晒成太阳。”
“苏总。”秘书小周捧着平板走近,“宋氏集团发来晚宴邀约......”
“推了。”苏晚晴打断她,目光仍锁着窗外那个弯腰的身影。
手机在此时震动。
林川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尾微挑——备注是“未知号码”,但他听得出那道低沉嗓音里的意味:“林先生,佩服你的口才。不知是否有幸共进晚餐?”
“赵总这顿饭,怕是比鸿门宴还丰盛。”林川笑着挂断,指尖快速在通讯录里翻到“小赵”,“查个人,赵景天,名下所有公司的资金流向,特别是和宋家的交集。”他顿了顿,又补了句,“重点查他收购企业的手段,听说他专攻人心?”
二十分钟后,小赵的语音弹过来:“哥,这赵景天不简单。近三年收购的七家企业,全是先被爆出高管丑闻、财务漏洞,股价暴跌后他再低价接手......”
林川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他望着苏氏大楼外渐暗的天色,突然瞥见街角那辆黑色迈巴赫——车窗贴了深色膜,却在他望过去时微微摇下条缝,露出半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
他低头假装刷手机,拇指在备忘录里快速记下“黑牌迈b·888x7”,同时给陈老爷子拨了电话:“陈叔,您说的那位擅长查‘心理战专家’的老朋友......能帮我看看这个人吗?”
夜风掀起他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
苏晚晴站在二十三楼的落地窗前,看着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对着手机说话时会不自觉挑眉,像极了上次帮她修咖啡机时的模样——明明连螺丝刀都拿反了,还说“总裁,这叫逆向思维维修法”。
“小周。”她转身时嘴角有浅淡的笑,“以后林川的代驾费......”她指尖轻点桌面,“按小时结算?不,按心跳结算。”
秘书小周愣了两秒,随即捂嘴笑出声:“苏总,这算工伤补贴吗?”
“算他......治好了我的‘总裁病’。”苏晚晴拿起桌上的文件,转身走向电梯间。
经过茶水间时,她瞥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金丝眼镜不知何时滑到了鼻尖,嘴角的弧度,是这三年来最松快的。
回到苏宅已是深夜。
保姆说有封信放在书房桌上,信封是深灰色的,没有邮票,只印着一行钢笔字:“苏小姐亲启”。
字迹清瘦如竹枝,她不认得。
指尖刚触到封口,手机突然震动。
是林川发来的消息:“今晚别喝黑咖啡,我明天早上给你带豆浆——加双份糖的那种。”
苏晚晴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又看了眼桌上的信封。
夜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吹得信纸沙沙作响。
她顿了顿,终究先回了消息:“好。”
信封里的纸页在阴影里泛着冷光,像枚未拆的哑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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