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下,战火已将这片江南水乡染成赤土。
代善亲率十万大军列阵城南,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北面,吴三桂与刘泽清的关宁军与山东降军组成侧翼,如一把铁钳死死咬住扬州咽喉。
“放!”
随着清军将领一声令下,数百门红衣大炮齐声怒吼,炮弹如陨星般砸向扬州城墙。砖石飞溅,烟尘冲天,整座城池都在炮火中颤抖。
“补上去!快!”史可法在城头奔走呼喊,官袍已被硝烟熏黑。
守军冒着炮火,用沙袋、门板甚至尸体填补城墙缺口。
炮声稍歇,清军步兵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推着楯车,架着云梯,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前冲锋。
“火铳手准备!”史可法挥剑下令。
“放!”
城头火铳齐射,铅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清军成片倒下,但后续部队踏着尸体继续前进。
“金汁!倒!”
滚烫的金汁从城头泼下,沾身的清兵发出凄厉惨叫,皮肉瞬间溃烂。接着是滚木擂石,巨大的圆木和石块沿着城墙滚落,将云梯上的清兵砸成肉泥。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护城河已被鲜血染红。清军攻势稍缓,城头守军得以喘息片刻。
一个年轻士兵瘫坐在垛口后,双手颤抖地捧着半块干粮,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身旁的老兵默默递过水囊:“吃吧,明天还不知道有没有饭吃。”
史可法巡视城防,所见皆是疲惫不堪的面孔。箭矢将尽,火药用完,连滚木擂石都所剩无几。
“督师,北门告急!”传令兵飞奔来报。
史可法急忙赶往北门,只见吴三桂的关宁军正用冲车撞击城门。守军拼死抵抗,用长矛从射击孔向外猛刺。
“倒炭火!倒火油!”史可法下令。
烧红的炭块和火油从城头倾泻而下,一篷篷大火冲天而起,关宁军惨叫着后退。
但很快,待火苗儿熄灭,他们又架起云梯,开始攀爬城墙。
史可法亲自持刀奋战,一连砍翻数名登城敌兵。
这时他才注意到,北面的攻势虽猛,却总在关键时刻稍显迟缓。
“奇怪...”史可法心中疑惑。
“吴三桂今日似乎未尽全力。”
与此同时,清军大营内,代善正对着地图部署夜袭。突然探马疾驰入帐:
“王爷!京城急报!”
代善接过军报,当看到“礼亲王府被毁,王爷家眷...”一行字时,他身形一晃,脸色瞬间惨白。
“刘...体...纯...”代善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面前的地图,整个人直挺挺向后倒去。
“王爷!”帐内顿时乱作一团。
消息很快传到北面大营。吴三桂与刘泽清对坐饮酒,二人皆面色凝重。
“礼亲王府...就这么没了?”刘泽清手抖得酒杯都拿不稳。
吴三桂仰头饮尽杯中酒,声音干涩,带着几分惊悚说道:“刘体纯此人,睚眦必报。今日他能炸平礼亲王府,明日就能让你我断子绝孙。”
帐内沉默良久。刘泽清终于开口:“那...扬州还攻不攻?”
吴三桂走到帐外,望向远处火光冲天的扬州城,冷笑道:“攻自然要攻,但不必太急。让代善的人多出点力。”
这一夜,清军攻势明显放缓。扬州守军得以抢修城防,救治伤员。
扬州临时行宫内,“北狩”的弘光帝朱由崧正对烛垂泪。
他抚摸着身上的龙袍,苦笑自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做个安乐公,何至如此...”
窗外突然传来欢呼声。内侍来报:“皇上,清军退兵了!”
弘光帝猛地站起,眼中闪过希望:“可是援军到了?”
“是...是清军自己退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打着打着不打了!”
弘光帝跌坐回龙椅,喃喃道:“天不亡朕...天不亡朕啊...”
史可法站在城头,望着暂时退去的清军,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他知道,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
“派人出城,联络刘体纯将军。”他对亲信低声吩咐道:“告诉他,扬州最多还能守十日。”
夜色中,一叶小舟悄悄滑出扬州水门,驶向茫茫长江。
而北岸清军大营内,吴三桂正写下密信,命心腹送往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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