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洗完脸,我走向客厅。走廊里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让我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士郎——!姐姐,我肚子饿啦——!」
一进客厅,就传来一声老虎般的吼叫……不对,是藤姐。
正确来说,她叫藤村大河。说是姐姐,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称之为监护人或者保护者或许更合适。从她蹬着腿吼叫的样子很难想象,她已经二十五岁了,是个堂堂正正的社会人。作为弟弟,我真想说她该找个男朋友了,但实在想象不出有哪个猛男能驾驭这只“老虎”。
真不知道她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能当高中英语老师,这让我不禁感叹世间的不合理。不过她在学生中意外地受欢迎,这也正说明了世事的奇妙。
「那你自己做不就行了。都已经是靠别人做饭的身份了,别那么奢侈。」
我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然后在自己常坐的位置坐下。要是太纵容她,对她日后没什么好处。
「你明明知道姐姐我不会做饭嘛——!呜哇,士郎欺负人!」
藤姐嚷嚷着,缠上了正好端着早餐过来的樱。
樱也习惯了,一边敷衍地哄着“好啦好啦”,一边摆放着早餐。
……不行,不能就这么看着。
「抱歉啊樱,我也来帮忙。」
「没关系的,前辈。您一直都很努力,偶尔也让我来做点事吧。」
樱挺了挺丰满的胸脯,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她这是在给我面子,但我知道樱是真的很努力。经过日复一日的练习,她的厨艺进步神速。作为师傅,我固然很自豪,但也暗自捏把汗,担心迟早会被她超越。虽然现在还没被超越的打算,但要是像今天这样一直把做饭的事交给她,说不定哪天就被她轻松超过了。
嗯……从明天起要早起,我在心里悄悄下了决心。
「樱酱,总是麻烦你啦。士郎这孩子有点迷糊,多亏有你照顾他呢。」
藤姐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连连点头。我说你,就不能稍微搭把手吗。
「没有这回事哦。一直都是前辈在帮助我。」
「是吗?我觉得樱酱很能干哦。一定会成为个好媳妇的。」
藤姐露出了一个仿佛能听到“嘿嘿”笑声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也跟着点头附和。
樱不仅长得可爱,厨艺精湛,举止得体,而且最重要的是,性格温柔沉稳。或许是因为有藤姐这个对比吧,但抛开这点不说,如今像她这么好的女孩子也很难找了。能娶到这样的女孩做妻子,那绝对是个幸福的人。
「…………」
「…………」
……嗯?怎么回事,两个人突然一起叹了口气。
「唉……看来前路还很漫长啊。樱酱,加油哦。」
「欸?啊,好的,我会加油的。」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啊。
···
「……真是的,藤姐这家伙。」
我一边叹气,一边洗着餐具。旁边的樱带着苦笑,负责擦干餐具。
……事情要从早餐时说起。说白了,就是藤姐又在搞恶作剧。
我正要往山药泥上浇酱油时,发现自己的酱油和平时不太一样。当时还以为是拿错了,是不是拿成酱汁了?于是打算借樱的酱油用……结果正在看报纸(这可不像老虎会干的事)的藤姐突然爆发了。
「什、什么啊——!为什么不用自己的酱油啊——!!!」
我觉得奇怪,追问之下,她才坦白,原来是偷偷在我的酱油里掺了蚝油。
说是为了报复我前阵子叫她“老虎”。结果计划失败,就开始大吵大闹。唉,也算是她自作自受。
这位藤村大河,名字和习性都跟老虎一模一样,喜欢的动物是老虎,平时穿的衣服也是老虎花纹,偏偏被人叫老虎就会发火。真是让人头疼。
不过,虽说我也有不对,但把酱油和酱汁混在一起,弄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调料,藤姐的罪过可不小。调料也不是白来的。自己没什么收入,还浪费调料,简直不可理喻。
……所以,作为惩罚,藤姐的山药泥上就被浇上了那种酱油和酱汁的混合物。她虽然嗷嗷叫着闹个不停,最后还是吃了个精光,这老虎的习性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洗着盘子,左手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好痛——!?」
大概是发呆的时候继续洗碗,不小心割到手了吧。我这么想着,放下盘子,正好对上樱担忧的目光。
「──前辈。这伤口,是怎么弄的?」
经她一问,我才看向自己的手。这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什么啊……?」
要说是什么菜刀之类的东西割的,这伤口也太奇怪了。与其说是割伤,不如说更像是红肿的疙瘩。又像是被严重烫伤的痕迹。
仔细看的话,上面似乎还刻着奇怪的纹路。但我完全不记得受过这样的伤。首先,刚才我的左手还是好好的。
……不对。说不定是昨天摆弄那些破烂的时候被烫伤了?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可能。
而且,现在已经不疼了。我活动了一下左手,好像没什么问题。等下用消毒液消消毒,再用绷带包起来就好了。
比起这个,现在更重要的是——
「你没事吧,樱……?」
樱的脸吓得发青,一动不动,仿佛我受了重伤似的。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的左手。
就算是担心我的伤势,她的表情也太过异常了。
那表情像是恐惧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焦躁。没错,就好像——
──像是发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樱!」
我轻轻摇晃她的肩膀,樱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阴郁的神色。刚才樱的样子,太不寻常了。
「你真的没事吗,樱?」
「没、没事的。」
樱摇了摇头。确认她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我松了口气,松开了握着她肩膀的手。
呼,真是虚惊一场。我反而替她担心起来……不过,这伤口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不管怎么说,这伤口让樱害怕了是事实。虽然我自己不觉得疼,但在别人看来,可能确实很严重。
这样下去,不光是樱,其他人也会担心的。洗完碗,赶紧用绷带包起来吧。
……樱默默地注视着我。
···
收拾完毕后,樱和藤姐先一步离开了宅邸。
樱是弓道部的成员,藤姐是弓道部的顾问。两人早上都有训练,空闲时间很有限。
以前我也曾加入过弓道部……但因为种种原因,现在只能乖乖当个归宅部成员。
「这样就好……差不多,我也该出门了。」
虽说归宅部,但和晨练组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太磨蹭的话,说不定会迟到。
我仔细检查了火源,确认门窗都已锁好。
最近,冬木市的煤气泄漏事故频发。又是出了强盗,又是有可疑的外国人,还发生了集体昏睡事件,净是些不好的新闻。电视新闻里播报说,十年前似乎也集中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十年前。听到这个词,我的心猛地一揪。
一片火海。
房屋噼里啪啦地坍塌。人们尖叫着,被火焰烧焦。
无论逃到哪里,都逃不出那片红色。火焰的赤红,鲜血的朱红。
那景象,让人只想相信这是一场噩梦。
人在死去,不断地死去。像破抹布一样被丢弃的尸体,随处可见。
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无论看向哪里,都是堆积如山的■■。那一刻,我深切地感受到——
啊,原来这就叫地狱吗。
我听到男人呼喊着“救命”,听到女人哭求着“至少放过我的女儿”。
我背对着这一切,只顾着逃跑。
必须活下去。
必须连同死去的人们那份一起活下去。
怀揣着这个念头,我不停地奔跑。无论跑到哪里,都身处■■之中。眼泪早已流干,我只能茫然地彷徨。
回过神时,火焰已经熄灭了。
阴沉的天空,照在灼热的脸上,有些刺眼。我这才发现自己倒在地上。
眼前一片雪白。透过云层看到闪烁的阳光,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内心的空洞。连为这空洞感到悲伤的心情,都已不复存在。
现在想来,也是理所当然。幼小的身体受了无以复加的伤——为了保住性命,心已经消失了。
啊,所以■■士郎,一定是在那时死过一次了。
空荡荡的心里,只映出那个表情。
看到狼狈不堪的我,他流着泪,真心为我还活着而高兴——只有那个表情。
「……喂,不能再想了。」
我连连眨眼,驱散过去的画面。那都已经结束了。现在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
比起这个,现在更重要的是别迟到。锁好门,我走出了玄关。
一出门,刺骨的寒气就扑面而来。
虽然正值严冬,本就该冷,但今天似乎格外冷。早知道该穿得更厚些。
我微微打着哆嗦,沿着熟悉的上学路走去。路上已经能看到一些穿制服的学生,看来应该不会迟到。
……走着走着,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一个穿着鲜红色外套,梳着双马尾黑发的美少女。
──远坂凛。
她容貌秀丽,成绩优异,是个名副其实的完美超人,优等生。在学校里自然也非常受欢迎。
虽然我这么说得像旁人一样,但内心其实有几分羡慕。
平时在这条上学路上从没见过她……不过,或许偶尔也会有这种事吧。
经历了这场小小的意外,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到达了学校。走进教室,等待班会开始。
准确地说,班会时间其实已经到了,只是班主任还没按时来。大家也都习惯了,同学们的脸上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我发呆了几分钟,忽然听到一阵似曾相识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地传来。不一会儿,教室门被猛地推开。
「大家——早上好!」
气势汹汹地冲进来的,正是我们的藤姐……不对,是藤村大河老师。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就是我们 2年 c班的班主任。
然后,她像往常一样走向讲台——
「啊」
“哐当”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摔了就算了,头还狠狠地撞在了讲台角上。哎,换作普通人,这一下怕是要命丧当场了吧。
……但“老虎”毕竟不一般。老虎的生命力比人类强得多,这种程度根本打不倒她。
「老虎老师,这次该不会挂了吧?」
「老师,您没事吧?」
即便老师一动不动,我们 2年 c班也毫无紧张感。就这样,今天又一个平凡的日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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