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持续了数小时的作战会议终于结束,我独自来到了仓库。
距离晚饭还有些时间,关于今晚对抗 caster的战术也已讨论完毕。
我想趁着这段空闲,补一补最近总偷懒的魔术训练。
自从切嗣去世后,我每晚都会坚持训练。
但圣杯战争爆发后,我常常因为一些不得已的理由抽不出时间练习。
这种骤然打破早已习惯的日常的状态,总让我心神不宁。
多亏了远坂,我才不用再继续过去那种错误的训练方式——那种“从零打造魔术回路”、赌上性命的修炼。
但这仅仅是“入门”而已,我真正需要熟练掌握的,是强化魔术。之前在实战中虽成功过一次,但或许只是侥幸,必须验证自己的真实水平。
按理说,最好能让主动提出指导我魔术的远坂来监督,但她正为即将到来的柳洞寺之战做准备。
虽然错过了学习魔术的机会有些可惜,但我不能特意占用凛备战的时间。
我能做的,只有靠自己努力。
“……不过,这里倒是一点没变啊。”
我在熟悉的地板上坐下,抬头环顾四周。尽管被卷入圣杯战争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这座仓库依旧如故。
藤姐带来的各种古怪物件、正在修理或拆解的机械、因强化魔术失败而损坏的零件,还有用不完全投影魔术造出的空壳废品……
乍一看像座垃圾堆,但我对这个地方感情很深。
多年来我常在此消磨时光,有时甚至彻夜待在这里——这里堪称我的“私人空间”,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真正静下心来。
“不过,圣杯战争也是从这里开始的啊……”
那一夜距今不过一周左右,却因经历太过密集,感觉像过了很久。
当时我被 lancer逼到绝境,以为必死无疑,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冲进仓库——然后,遇见了 Archer。
那位充满自信、散发着压倒性存在感的黄金英灵。
Archer是我无意间召唤出的、失去记忆的从者。
和偶然被卷入战争的我一样, Archer也是圣杯战争中的“异常存在”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一路走到了现在。
我清楚地知道,只要做出违背 Archer意愿的事,我一定会被杀死。但同时,我也有种奇妙的信任感:只要不偏离正道,这位英灵绝不会抛弃我。
Archer是位擅长统领、引导他人的英雄。
等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天,我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
说不担心是假的,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在眼前的战斗中活下来——比起不确定的未来,当下的危机更迫切。
“呼……”
我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一旦分心,等待我的就是魔术失败——而失败的冲击,会直接反噬术者自身。
魔术,从来都是与死亡为邻的技艺。
“——”
我调整呼吸,深深沉入自我意识之中。
头脑渐渐变得清明……与此同时,脑海里浮现出模糊的影像。
——那是一柄赤红的剑。
最近每次尝试魔术训练时,这柄剑总会隐约浮现。我从未在电视或其他地方见过如此奇特的剑……可它反复出现,绝非偶然,这影像背后一定藏着某种意义。
从前浮现在脑海里的并非这柄剑,而是另一把……闪耀着黄金光泽的剑。究竟从何时起,影像变成了这柄赤红之剑?
若说黄金之剑美得如同耗尽巧思的艺术品,那这柄赤红之剑,便蕴含着统领万物的王者风范——宛如那位黄金从者一般。
“……不对,得集中精神。”
我驱散杂念。此刻要做的,不是纠结这柄剑。
我在脑海中想象的不是剑,而是“击铁”。击铁落下的瞬间,卫宫士郎便成为施展魔术的装置——
“——同调,启动。”
从前需要一小时以上才能生成的魔术回路,如今一瞬便能激活。
过去我竟一直在“重新打造本就存在的回路”,那种做法简直是徒劳。
仅仅纠正这一点,施展魔术的效率便有了天翻地覆的提升。
回路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便是关键的强化魔术。
通过理解目标的结构、注入魔力来增强其性能。
只要能提升眼前这块木材的硬度,就算强化成功。
“——解析构造材质。”
这块木材不知是从哪捡来的,或许是某个施工现场掉落的废料。
我仔细感知这根细长木材的结构,寻找能注入魔力的“缝隙”。
若魔力注入不够精准,木材非但不会变硬,反而会因“异物侵入”而碎裂。
“——补强结构材质。”
我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魔力注入找到的缝隙中。不多不少,将恰好的量输送到恰好的位置。
基础强化魔术在魔术体系中属于入门级别,可对现在的我来说,即便如此也困难重重。
实战中那次成功或许只是侥幸——魔力注入完毕,我却没感受到预期的“反馈”。
“怎……怎么会?”
我睁开紧闭的双眼,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本该变得和金属球棒一样坚硬的木材,竟从中折断,断口参差不齐。
是魔力的调节出了差错?还是注入的位置不对?
无论原因如何,结果都与预期相去甚远。不过转念一想,幸好只是木材碎裂,若失误反噬自身,恐怕会受伤——这么算来,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叹了口气,凝视着断裂的木材。这时,照射在木材上的阳光突然被遮挡,一道影子落在了上面。
“——哦?原来如此。还以为你躲到哪去了,竟是在修炼。这份心思倒还算可取,杂种。”
我抬头望去,仓库门口站着 Archer。
夕阳的光芒洒在他身上,让这位从者的身姿愈发耀眼。
Archer双臂交叠,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以 Archer超凡的洞察力,想必一眼就看穿了我在做什么——毕竟眼前还摆着强化失败的木材。
被人撞见失败的现场,多少有些尴尬。
“我想在战前试试手,结果还是没成功。明明实战时反而容易成功……”
“嗯。我倒是听说你是个连魔术都用不熟练的半吊子,看来确实还在修行阶段。
我可不是疯子,也不会强求‘做不到的人去做不可能的事’——但敌人可不会体谅你的处境。
至少得掌握能保护自己的本事,这点毋庸置疑。”
我本以为会被 Archer嘲讽失败,没想到他竟说出这样的话,不禁有些惊讶。
在我印象里, Archer本该觉得“这种事理所当然该做到,做不到就该舍弃”,可仔细想想,强求能力不足者硬撑,本就是愚蠢之举。
或许 Archer早已看透:以我现在的实力,成功才是特例,失败才是常态。
当然,也有可能 Archer从一开始就对我能否掌握强化魔术不抱期待……
“Archer,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一派胡言。好歹你也是御主,若是这副模样,岂不是有损我作为从者的颜面?”
Archer冷哼一声,用锐利的眼神驳回了我的猜测。
也是, Archer早该知道,他这种自尊心比富士山还高的人,绝不会轻易表露对他人的关心。
Archer或许根本不在乎我是否熟练掌握魔术,只是无法容忍“自己的御主弱到连自保都做不到”罢了。
Archer原本俯视着我,或许是失去了兴趣,他的目光转向了仓库内部。
我坐在原地抬头望着他,只见 Archer径直迈步走进了仓库。
“这么说,这仓库就是你的工房?真是简陋得过分了。若不存放些珍宝,恐怕连仓库本身都要哭泣——”
话音未落,环顾四周的 Archer突然在某个点停下了脚步。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方才还带着嘲讽的脸上,瞬间染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空气仿佛紧绷到一触即碎,我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那氛围太过异常,我甚至不敢开口询问。就在我僵在原地时,Archer眯起眼睛,凝视着某个方向,缓缓开口:
“——杂种,那是什么?”
“那是……”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地上滚着一个“空壳”旧炉子。
“哦,你说那个啊。是之前练习投影魔术时失败的产物……只能做出外表,里面是空的,完全没有功能,就是个废品。”
“投?影?魔?术?的?失?败?作?”
听完我的解释,Archer不知为何皱起眉头,抬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是因为我的魔术水平比他预想的还要低,惹他不快了吗?
强化魔术的成功率本就不高,投影魔术更是糟糕——只能模仿外表,却无法赋予内里的功能。
记得之前有一次,我试着投影剪刀之类的小物件,好像还算成功,但那大概率只是巧合。如今我连像样的东西都投影不出来,只能造出一堆废品,比强化魔术更没用。
“……杂种,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沉思片刻后,Archer转过身,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我完全没理解他的意思,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什么意思?我只是在练习强化和投影啊……难道哪里不对吗?虽然确实一直在失败就是了。”
“——原来如此。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Archer低声呢喃,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
Archer的目光从旧炉子移到其他散落的废品上,脸上依旧是那副复杂的神情。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既不愤怒,也不愉悦,只是纯粹地陷入沉思。
他的反应,早已超出了“嫌弃我魔术拙劣”的范畴。
虽然不知道 Archer从这些废品里看出了什么,但这位从者显然对我的投影失败作抱有非同寻常的关注,甚至带着几分近乎负面的情绪。
“投影魔术的事,你跟那丫头(远坂)提过吗?——不,若是提过,你也不会这么无知了。小子,今晚战后,记得把这些失败作的事跟她说。”
“啊……好。”
Archer说的“那丫头”,应该是指远坂。
让我把这事告诉负责指导我魔术的远坂,还特意强调“战后再说”,想必Archer认为这件事需要不少时间解释。
可我实在不明白,这些废品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如此在意。
Archer瞥了一眼仍在困惑的我,像来时一样昂首挺胸地走向仓库门口。
我望着 Archer的背影,没能说出“等等”之类的话。
可就在 Archer即将走出仓库时,脚步突然停住了。
他没有回头,只有声音飘了过来:
“我提醒你一句,卫宫士郎——你的天赋不在强化,而在投影。”
留下这句话后,Archer便随着西沉的夕阳,消失在了仓库门口。
“——赝品匠。”
Archer最后的低语,轻轻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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