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在外婆的葬礼后,我继承了她留下的一只古旧空碗和一句令人费解的警告:“永远不要对着它叫名字。”本以为这只是老人家的迷信呓语,直到表弟小宇失踪前夜,我偶然发现他正对着那只碗低声呼唤着什么。一周后,小宇如同人间蒸发,只留下一段诡异录像——画面中的他正用那只碗进行某种招魂仪式。为寻找真相,我不得不揭开外婆尘封的往事,却发现这个“空碗叫魂”的禁忌之术远比想象中可怕。每当夜深人静,碗中便会传出熟悉的呼唤声,而每个被叫到名字的人,都将面临无法挽回的命运……
正文
外婆下葬后的那个雨天,我坐在她生前最爱的藤椅上,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敲打着老宅的青瓦屋檐。屋子里还弥漫着中药和岁月交织的特殊气味,那种只有老房子才有的,既温暖又凄凉的气息。
律师已经宣读完了遗嘱,兄弟姐妹们分走了存款和几件值钱的首饰,留给我的只有这座位于城郊的老宅和一件“特殊遗物”——用红布层层包裹的一只碗。一只空碗。
母亲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默,外婆特别嘱咐,这只碗不能丢,但也千万别用它。尤其是,”她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永远不要对着它叫名字。”
我哭笑不得。外婆晚年确实有些糊涂,常说些神神叨叨的话,但我没想到她会把这种莫名其妙的嘱咐写进正式遗嘱。作为受过现代教育的医科生,我对这些民间迷信向来嗤之以鼻。“知道了,妈。”我敷衍地应着,随手揭开红布。
那是只很普通的瓷碗,白底青花,碗口有一道细微的裂纹,碗底似乎有些深色污渍洗不掉。唯一特别的是碗沿上描着一圈奇怪的符号,不像汉字,也不像我知道的任何文字。
“外婆说这碗是从她外婆那传下来的,有好几百年了。”母亲继续说,眼神闪烁,“据说...它能叫回逝者的魂。”
我几乎要笑出声,但看着母亲严肃的表情,只好忍住。葬礼的气氛已经够沉重了,没必要再为这种无稽之谈争执。
“放心吧,我就把它当个纪念品收着。”我保证道。母亲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老宅。
人都走光后,老宅突然安静得可怕。雨还在下,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屋檐,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击。我独自坐在客厅,目光又一次落在那只碗上。说不清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那只碗很普通,却又不太普通。它的白不是现代瓷器的亮白,而是一种温润的乳白,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珍珠。青花纹样简单却古怪,不像常见的花鸟山水,而是一些纠缠的线条,看久了竟觉得那些线条在缓缓蠕动。碗沿的符号在灯光下泛着极淡的金光,我凑近细看,却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文字。
最让我在意的是碗底那片污渍。暗红色,已经渗入瓷质深处,无论我怎么擦拭都纹丝不动。作为医学生,我几乎可以肯定那是血渍,年代久远的血渍。
“荒谬。”我甩甩头,为自己的想象感到可笑。不就是一只老碗吗?何必自己吓自己。
我把碗重新用红布包好,塞进了书房最底层的抽屉里,打算眼不见心为净。
之后几周,我忙于处理外婆的后事和实习医院的考核,几乎忘了那只古怪的空碗。老宅很大,我决定暂时住下来,省去租房的麻烦。虽然一个人住略显冷清,但这里离医院不远,而且安静,适合备考。
唯一让我不适的是老宅夜里的声响。房子老了,总会有些吱吱嘎嘎的声音,但我总觉得听到的不仅仅是木材的热胀冷缩。有时是轻微的脚步声,有时像是低语,甚至有一次,我清晰地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小默”,声音缥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每次我开灯查看,却什么都找不到。“是压力太大了。”我对自己说,加大了咖啡的剂量。表弟小宇来看我是在一个周五的晚上。他比我小五岁,正在读大二,学的是民俗学。
对外婆的“迷信”传说,他总是充满兴趣。“默哥,外婆那只碗,你真留着啦?”饭后,小宇迫不及待地问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我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红布包:“就这个,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外婆怎么想的。”
小宇小心翼翼地接过,像对待什么易碎珍宝般轻轻揭开红布。当那只碗完全显露时,他倒吸一口气。“天啊,这就是‘叫魂碗’?我以为只是传说!”
我皱起眉:“什么叫魂碗?”“外婆没跟你说过?”小宇兴奋起来,“咱们老家有个传说,说有些特殊的碗能通阴阳,只要你知道方法,就能用它叫回死者的魂,短暂相见。但特别危险,万一叫来的不是你想见的...”
“打住。”我抬手制止他,“小宇,你是大学生了,还信这些?”
“民俗学不就是研究这些嘛!”小宇不服气地嘟囔,捧着碗仔细端详,“你看这些符号,像是某种道教符咒,但又不太一样...这污渍……”
他突然停住,手指悬在碗底上方,不敢触碰。“是血,对吧?”我问。
小宇猛地抬头看我,眼神异常严肃:“默哥,外婆还嘱咐什么了吗?”
“说不能对着它叫名字。”我不以为然,“怎么,你真信啊?”
小宇没有笑,反而更加严肃了。他仔细地把碗重新包好,放回抽屉,然后郑重地对我说:“默哥,有些老规矩,宁可信其有。这东西...最好别碰。”
他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小宇一向对这些神秘传说充满好奇,从未如此谨慎。那晚小宇离开后,我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临睡前,我鬼使神差地打开抽屉,确认那只碗还好好地躺在那里。
深夜,我又被那种声音惊醒。这次不是脚步声,也不是低语,而是清晰的叩击声——笃、笃、笃,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敲击瓷器。
声音来自书房。我浑身汗毛倒竖,屏息倾听。笃、笃、笃,规律而持续。鼓起勇气,我摸起床头灯,轻手轻脚地走向书房。叩击声越来越清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
书房门虚掩着,一缕月光从门缝中透出。我轻轻推开门——叩击声戛然而止。书房里空无一人,只有月光如水银般洒在书桌上。我打开灯,环顾四周,一切如常。但那声音太真实了,不像是梦。
鬼使神差地,我走到抽屉前,缓缓拉开。红布包静静地躺在那里,纹丝不动。我松了口气,笑自己神经过敏。正要关上抽屉,却忽然注意到红布的一角掀开了,碗口暴露在外。在灯光下,碗底那片暗红污渍似乎比白天更显眼了些。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想将红布盖好。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碗沿的刹那,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顺着手指窜上手臂,我猛地缩回手,心脏狂跳。
是错觉吗?那碗摸起来冰冷得不正常,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第二天一早,我被手机铃声吵醒。是小宇的母亲,我的姑姑。
“小默,小宇昨晚是不是去你那儿了?”姑姑的声音透着焦急。
“是啊,吃完晚饭就走了。怎么了?”
“他昨晚没回宿舍!手机关机,同学都说没见到他!”姑姑几乎要哭出来。
我一下子清醒了:“阿姨别急,也许手机没电了,去朋友家玩了?小宇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不会的,他今天早上有重要考试,绝不会缺席的!”姑姑哽咽着,“警察说失踪不到24小时不能立案,我该怎么办啊……”
安抚完姑姑,我立刻起床洗漱,准备出门帮忙找人。经过书房时,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抽屉。抽屉开着一条缝。
我清楚地记得昨晚关紧了抽屉——那种老式抽屉需要用力才能推到底,不可能自己滑开。心跳莫名加速。我走到书房,缓缓拉开抽屉。
红布包还在,但形状变了——它被打开了,皱巴巴地堆在碗旁,像是被人匆忙扯开。而那只空碗,此刻正端坐在抽屉中央,碗口朝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我背脊一阵发凉。镇定,我告诉自己。也许是昨晚检查后没关好,红布也可能是自己松开的。布料嘛,有弹性很正常。但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不是的。我强迫自己不再看那只碗,匆匆离开老宅,加入了寻找小宇的队伍。
一整天,我们找遍了小宇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学校、网吧、朋友家、咖啡馆...毫无线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傍晚,我疲惫不堪地回到老宅。姑姑打来电话,说警察终于同意调看学校周边的监控录像了,明天一早去警局。
挂掉电话,我瘫坐在沙发上,脑子乱成一团。小宇虽然偶尔调皮,但绝不是会无故失踪的人。会不会是遭遇了意外?或者...遇上了坏人?
思绪纷乱中,我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书房抽屉上。不知为何,那只碗的影子总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外婆的警告,小宇的严肃表情,夜里的怪声……
“疯了,真是疯了。”我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怎么可能与那只碗有关?一定是太累太焦虑了。
但鬼使神差地,我还是起身走向书房,拿出手机,决定给那只碗拍张照,明天找个民俗专家问问——就算为了排除可能性也好。
拉开抽屉,碗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我调整角度,连拍了几张照片。回看照片时,我忽然注意到碗内壁似乎有些之前没发现的细节。
放大图片,碗的内壁似乎刻着极浅的纹路,在特定光线下才能看清。我放下手机,拿起碗对着灯光仔细查看。
果然,碗内壁刻着一圈极细的符号,与碗沿的类似但更复杂。在碗底血渍的正上方,刻着一个特别的小符号,像是一只眼睛。就在我全神贯注研究碗内符号时,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
我浑身一僵,碗差点脱手。“谁?”我猛地转身,心脏狂跳。客厅空无一人,只有老挂钟的滴答声。是幻听吗?还是……
我的目光落回手中的碗,一个荒诞的念头浮现:刚才那声叹息,听起来有点像...外婆?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我慌忙将碗放回抽屉,用力关上,仿佛这样就能关掉所有不安的可能性。
那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梦中,小宇站在迷雾中,不断回头喊着什么,但我听不清。雾中似乎还有另一个身影,佝偻而熟悉……
第二天一早,我被姑姑的紧急电话叫醒。“小默,快来警局!监控有发现!”姑姑的声音既激动又恐惧。
我立刻驱车前往警局。监控室里,姑姑面色苍白地盯着屏幕,一位年轻警员正在操作回放。
“这是我们学校后门摄像头拍到的,”警员指着屏幕,“昨晚8点47分,你表弟出现在这里。”
黑白画面中,小宇独自一人走出校门,步伐很快,似乎有明确目的地。他拐进一条小巷,那里是监控盲区。
“之后的几个路口监控都没拍到他,就像...”警员犹豫了一下,“就像他故意避开了所有摄像头。”
姑姑捂住嘴,眼泪无声滑落。“等等,倒回去一点。”我忽然注意到什么,“放大他手中的东西。”警员操作放大,画面模糊但能辨认出——小宇手中拿着一个圆形物体,用红布包裹着。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那大小,那形状...分明就是外婆留下的那只碗!可是怎么可能?碗明明还在我书房抽屉里!
“这是什么?”警员问。“没什么,可能只是个饭盒。”我强作镇定地回答,不敢看姑姑的眼睛。
离开警局后,我飞车回家,冲进书房一把拉开抽屉——红布包好好地躺在那里。
我颤抖着手揭开红布。碗还在,静静地,仿佛从未离开过。那监控里小宇拿着的是什么?巧合吗?还是...
我的目光落在碗底那片暗红污渍上,忽然发现那污渍的形态似乎有些变化——原本不规则的一片,现在看起来隐约像个人形。
又来了,又是这种荒谬的联想。我用力摇头,试图摆脱这些不理性的念头。但一个事实摆在眼前:小宇失踪前确实对这只碗表现出异常兴趣,而监控显示他拿着一个极其相似的东西离开了学校。
我决定彻底调查这只碗的来历。翻箱倒柜一整下午,我终于在外婆卧室的一个旧木箱底找到了几本发黄的笔记。外婆识字不多,但有记事的习惯,用简单的文字和图画记录生活。
在一本特别旧的笔记本中,我找到了相关记载。纸上画着一只碗,碗旁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叫魂碗,叫生不叫死,叫回不叫去。”
后面几页是些零碎记录:“娘用了碗,叫回了大哥,但回来的不是全人...”
“魂不全,碗底见红。”
“不能叫名字,名是锁,魂是钥。”最后一行字让我脊背发凉:“用碗者,终为碗所食。”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小照片,是外婆年轻时与一个男子的合影。男子面容俊朗,但眼神有些空洞。照片背面写着:“与兄长生,民国三十五年秋。”
长生?外婆只有一个弟弟,早夭了,从未听她提起过有个哥哥。我正陷入沉思,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同事林医生。
“小默,你之前发照片问的那个碗,我请一位历史系教授看了,他说很感兴趣,想当面看看实物。他说这可能是某种很少见的民间法器,与一个叫‘空碗叫魂’的秘术有关。”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说了什么具体内容吗?”
“只说这东西很危险,历史上似乎出过不少事。具体等你来了再谈吧,他明天下午有空。”挂掉电话,我盯着那只碗,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外婆的警告,小宇的失踪,夜里的怪声,监控画面,还有笔记本上的记载...所有这些碎片渐渐拼凑出一个我不愿相信却无法忽视的可怕可能性。
当晚,我又梦见了小宇。这次他站在老宅的客厅里,背对着我,面前摆着那只碗。他一遍遍喊着某个名字,声音嘶哑而绝望。我想靠近,却像被无形屏障挡住。终于,小宇转过身——他的眼睛没有了瞳孔,只剩一片乳白。
“默哥,名字不能乱叫,”他没有张嘴,声音却直接在我脑中响起,“但有些名字,不能不叫...”我猛地惊醒,浑身冷汗。
卧室外传来轻微响动——像是碗碟碰撞的声音。我屏住呼吸,悄声下床,摸到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
客厅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个银白的光池。光池中央,那只空碗静静地立着,碗口朝上。而碗的周围,地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圈暗红色的污渍,正缓缓向外蔓延。
我死死捂住嘴,才没叫出声。那不是梦。那碗真的自己出来了!
就在我惊恐万分时,碗中忽然响起一声极轻的呼唤,如叹息般飘散在空气中:“小宇...”我猛地后退一步,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那声音...是外婆的声音!“小宇...”又一声呼唤从碗中传出,比刚才稍清晰些,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
我该逃跑,该把这邪门的东西扔掉,但想到失踪的小宇,想到他可能正处在某种无法想象的险境中,一股勇气莫名涌上。深吸一口气,我一步步走向那只碗。
每靠近一步,周围的温度就似乎降低一度。走到碗前时,我已经冷得牙齿打颤。
碗中的暗红污渍此刻似乎在微微发光,那些古怪符号在月光下流转着不祥的光泽。
“小宇...”碗中又一次传出呼唤,这次几乎就在耳边响起。我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只碗——“别碰它!”一声急喝从身后传来。我猛地回头,看见姑姑站在门口,面色惨白如纸,手中拿着一本极其古旧的线装书。
“阿姨?你怎么...”“先离开那碗!”姑姑几乎是尖叫着。
我慌忙后退,而就在我离开碗周围的暗红污渍的瞬间,碗中的呼唤声戛然而止。那圈污渍似乎停止了蔓延,甚至微微收缩了一些。
姑姑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我退到门口,眼睛死死盯着那只碗,仿佛那是什么毒蛇猛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声音发颤地问。
姑姑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恐惧与悲伤:“是‘空碗叫魂’。小宇那傻孩子,一定是用了这禁术。”
她举起手中的古书,封面上是褪色的毛笔字:《民俗异闻录》。“我从你外婆的遗物里找到的,本来想看看有没有关于这碗的记载,结果...”姑姑的声音哽咽了,“小宇一周前就问过我关于这碗的事,我说了些我知道的传说,没想到他真的...”
我接过古书,翻到姑姑折起的那一页。发黄的纸页上写着一段骇人的文字:“空碗叫魂,滇西秘术。以血祭碗,夜半呼名,可唤回逝者之魂。然魂归不全,必寻替身,方得安息。施术者危,极易反噬,慎之慎之!”
文字旁是一幅插图:一只白底青花碗,碗沿符号与我手中那只一模一样。碗上方画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从碗中升起。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小宇他...用这碗叫了谁的魂?”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问。
姑姑泪流满面:“我不知道,但根据书里说的,他叫回的魂不全,需要找替身才能安息。而施术者本人...是最容易被反噬的。”我猛然想起笔记本上的那句话:“用碗者,终为碗所食。”
还有监控里小宇手中那个红布包着的圆形物体——那根本不是另一只碗,而是我抽屉里那只!它不知用什么方式去了小宇那里,又自己回来了!
“那现在怎么办?小宇还有救吗?”我急切地问。姑姑指着书页下方的一行小字:“这里说,若施术未全,七日内找到‘魂引’,或可逆转。”“什么是魂引?”“被呼唤的逝者生前最重要的一件物品,必须在第七日子时前置于碗中,同时呼喊施术者的名字,才能把他从‘碗境’中拉回来。”
今天已经是小宇失踪的第六天!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但我们不知道小宇叫的是谁的魂啊!”我绝望地说。
姑姑沉默片刻,忽然抬头:“笔记本,外婆的笔记本!小宇那晚来之前,问我借去过!”我们立刻冲回卧室,重新翻查外婆的笔记本。终于,在一页夹层中,我发现了一张被忽略的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个名字:“长生”。还有一行小字:“兄长生,庚申年五月初七殁,年二十二。母用碗叫回,三日後复殁。魂不全,需替身,母自代之。”
长生!外婆那个从未被提及的哥哥!小宇叫的是他的魂!“长生最重要的事物...”我喃喃自语,忽然想起那张照片,“是那张合影!”
我们在笔记本中重新找到了那张老照片。照片上的长生眼神空洞得不正常,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魂不全...”我想起笔记本上的记载,不寒而栗。现在的问题是:这张照片能作为“魂引”吗?而且我们必须在小宇失踪的地方施术,也就是监控最后拍到他的那条小巷!
距离第七日子时——明晚11点,只剩不到30小时。我和姑姑一刻不敢耽误,立刻联系警方,以寻找线索为由获得了探查那条小巷的许可。
小巷阴暗潮湿,堆满杂物,散发着一股霉味。我们在墙角的缝隙中发现了些许暗红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就是这里了。”姑姑颤抖着说。
我们将照片小心地放在血迹旁,准备明晚再来。离开时,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回头看却空无一人。
那一夜,老宅里的怪响变本加厉。不止是叩击声,还有拖沓的脚步声和模糊的低语,全都围绕在书房附近。我不敢入睡,握着手电筒坐在床上,时刻警惕着。凌晨三点左右,书房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碎裂声。
我冲进书房,发现抽屉大开,那只碗竟然自己摔了出来,落在桌边,碗沿出现了一道新的裂痕——正好穿过几个符号。而碗周围的地板上,暗红色污渍比昨晚更大了一圈,几乎蔓延到门口。
最骇人的是,碗中正缓缓渗出一种暗红粘稠的液体,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我吓得连连后退,慌乱中拨通了林医生的电话。
“教授说那碗可能已经‘激活’了!”林医生听我描述后急声道,“他说碗上的符号是一种古老的束缚咒,裂痕会削弱束缚力,让里面的‘东西’更容易影响外界!你必须小心,千万别让碗完全破裂!”
挂掉电话,我盯着那只正在渗血的碗,恐惧得几乎无法呼吸。外婆,小宇,你们到底惹上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七天傍晚,我和姑姑带着所有材料再次来到那条小巷。警察已经结束搜查,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在暮色中闪烁。
我们在血迹处摆好碗,将长生与外婆的合影小心置于碗中。姑姑手持笔记本,我则握着手电筒,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向子时。
10点55分,周围气温骤然下降,呵气成霜。10点58分,碗中的照片开始无风自动,碗沿的符号发出微弱的青光。11点子时整!
“开始!”姑姑喊道,按照书中的指示念起一段晦涩的咒文。我则集中精神,对着碗大声呼喊:“小宇!回来!小宇!”碗中的照片剧烈震动,那道裂痕中开始渗出暗红液体,比昨晚更多更快。
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灭,阴影在墙上扭曲变形,仿佛有了生命。“小宇!”我继续呼喊,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变得陌生而诡异。
突然,碗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照片猛地立起,长生的影像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变形,眼睛部位变成了两个黑洞。一个模糊的身影开始在碗上方凝聚,依稀是小宇的轮廓,却扭曲得不自然。
“继续喊!不要停!”姑姑嘶声力竭地叫道。“小宇!回来!”我用尽全身力气呼喊。
碗中的尖啸声越来越响,暗红液体如沸水般翻滚冒泡。那个模糊的身影在碗上方时凝时散,仿佛在与某种无形力量拉扯。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巷口站着一个身影——佝偻,熟悉...外婆?我眨眼的功夫,那身影又消失了。碗突然发出一声爆裂脆响,那道裂痕迅速延伸,几乎将碗分成两半!暗红液体喷涌而出,在地上形成一滩不断扩大的污渍。
小宇的身影瞬间变得稀薄,仿佛即将消散!“不!”姑姑尖叫着扑向碗,竟然伸手想去堵住裂痕!“不要!”我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姑姑的手指触碰到碗的瞬间,她整个人如遭电击般剧烈颤抖,眼睛猛地翻白,口中发出非人的嚎叫!
几乎同时,碗中的照片突然自燃,瞬间化为灰烬!小宇的身影彻底消散了。碗停止了尖啸,暗红液体不再渗出,那些符号的光芒渐渐暗淡。一切突然归于死寂。姑姑瘫倒在地,昏迷不醒。碗静静地立在那里,裂痕狰狞,碗底那片人形污渍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颤抖着探了探姑姑的鼻息——还活着。但小宇呢?失败了吗?无尽的绝望淹没了我。我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耳边忽然响起极轻的呼唤,缥缈却清晰:“默哥...”我猛地抬头,四周空无一人。但那声音真真切切是小宇的!
“小宇?你在哪里?”我对着空气大喊。没有回应。只有那只破裂的空碗静静立在那里,碗底的污渍如一只眼睛,默默地与我对视。我将姑姑紧急送医,她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是过度惊吓和体力透支,但我知道没那么简单。
警察在小巷找到了我声称“晕倒”的姑姑,接受了我的解释——因为焦虑过度而昏厥。至于小宇,依然下落不明,案件渐渐被归为悬案。
只有我知道真相的可怕一角。那只碗被我带回了老宅,用特制的金属盒子封锁起来,深藏在地下室。但我依然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黑暗中无声注视的眼睛。
老宅里的怪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令人不安的死寂。有时在深夜,我仿佛能听到极远处传来小宇的呼唤,却怎么也找不到声音来源。
一周后,姑姑醒了,却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甚至不记得小宇失踪的事。医生说这是创伤性失忆,是大脑的保护机制。但我在她偶然看向空处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非她的东西。
今天,我在地下室整理遗物时,无意中又发现了外婆的一本隐藏日记。翻开最后一页,几行字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碗不止一只。长生被叫回後,母毁其碗,殊不知兄之碗仍存。双碗相生,一毁一存,存者噬魂更甚...”
所以长生被叫回后,外婆的母亲毁掉了自己那只碗,以为这样就能终结诅咒,却不知道长生的那只碗仍然存在?而小宇用的,正是长生那只碗!
日记最后是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话:“碗求圆满,魂求替身。七日轮回,永不超生。得闻呼唤,慎应慎答。名不可唤,魂不可叫。切记切记。”
合上日记,我浑身冰冷。如果碗求圆满,魂求替身,那么小宇现在……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号码——小宇的号码!
颤抖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却异常平静的声音:“默哥,我回来了。”
电话背景中,我隐约听到一声极轻的碗碟叩击声:笃、笃、笃。
本章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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