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大营的篝火噼啪作响,庞统刚听完蜀军清点战利品的回报,帐外突然传来亲兵的通报:“先生,东吴遣使求见,已到营外。”
庞统微微一怔,随即抬手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位身着吴服、面容精干的使者走进帐中,拱手行礼:“吴使张温,见过庞军师。我主孙权听闻蜀军北伐节节胜利,特命在下前来,为军师贺喜。”
庞统起身让座,目光落在张温身上,语气平淡:“吴侯有心了。只是不知,张使者此来,除了贺喜,还有何事?”
张温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我主还有一事相商。如今魏军主力被蜀军牵制在关中,淮南空虚,我主有意出兵合肥,与蜀军南北呼应。只是……”他话锋一转,“我军粮草筹备尚需时日,且需确认蜀军能否在关中多牵制魏军些时日,还望军师示下。”
庞统接过书信,快速扫过内容,心中已然明了。孙权这是想坐收渔利——既想借蜀军之势削弱曹魏,又不愿过早投入兵力,怕被拖入持久战。他将书信放在案上,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张使者可回复吴侯,蜀军在关中至少能牵制魏军三个月。至于粮草……”他话锋一顿,“我军在卤城缴获了魏军不少粮草,若吴军真愿出兵,蜀军可支援吴军火粮五千石。”
张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道:“军师果然爽快!若蜀军肯支援粮草,我主定能尽快起兵!”
送走张温后,杨仪走进帐中,皱眉道:“先生,孙权向来狡诈,他若真出兵合肥,固然能分担我军压力,可万一他按兵不动,只是借我们的话稳住曹魏,怎么办?”
庞统走到舆图前,指着淮南与关中的位置:“他出不出兵,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让司马懿以为他会出兵。”他转身看向杨仪,“即刻修书两封,一封送回成都,奏请陛下派使者去东吴,假意商议联合出兵事宜;另一封,故意‘泄露’给魏军细作,就说吴军已备好粮草,下月便会攻打合肥。”
杨仪恍然大悟:“先生是想让司马懿分兵去守淮南,进一步削弱他在关中的兵力!”
“正是。”庞统点头,“司马懿现在腹背受敌,若再得知淮南危急,他必会慌乱。这正是我们破局的机会。”
与此同时,魏军的临时营寨中,司马懿正对着舆图发愁。渭水大营被夺,上邽被袭扰,粮草损耗大半,将士们士气低落。更让他头疼的是,刚才收到细作回报,说东吴遣使去了蜀军大营,似乎在商议联合出兵之事。
“将军,若东吴真与蜀汉联手,我们腹背受敌,处境就更危险了!”夏侯霸忧心忡忡地说。
司马懿沉默片刻,突然道:“传我命令,让兖州刺史邓艾率一万兵力,即刻驰援淮南,守住合肥!”
“将军!”夏侯霸急道,“我们现在兵力本就不足,再分兵去淮南,关中的兵力就更薄弱了!”
“我知道。”司马懿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可若不守住淮南,一旦吴军趁虚而入,许昌就危险了。相比之下,关中虽难,但至少我们还有上邽的备用粮草,还能支撑些时日。”他顿了顿,又道,“另外,再派使者去洛阳,向陛下请求增兵。告诉陛下,若再不出兵支援,关中恐难保住!”
而在千里之外的建业,孙权正坐在宫殿中,看着张温传回的书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陛下,庞统答应支援五千石粮草,还说蜀军能牵制魏军三个月。”大臣诸葛瑾站在一旁,说道,“我们真要出兵合肥吗?”
孙权摇了摇头,将书信扔在案上:“出兵?不急。”他看向诸葛瑾,“庞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们不会轻易出兵,所以才肯给粮草,想借我们的名头吓唬司马懿。我们正好顺水推舟,既得了粮草,又让曹魏对我们有所忌惮,何乐而不为?”
他顿了顿,又道:“传令下去,让吕蒙在濡须口集结兵力,摆出要攻打合肥的架势,但切记不可真的出兵。等蜀军与魏军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坐收渔利。”
诸葛瑾躬身应下,心中暗叹——这三方角力,各有算计,最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夜色渐深,祁山蜀军大营的中军帐内,庞统仍在舆图前沉思。他知道,孙权不会真的出兵,司马懿也未必会完全相信东吴的威胁,但只要能让司马懿分兵,能让曹魏朝廷慌乱,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接下来,该拿下上邽了。”庞统指尖落在舆图上的上邽,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北伐的棋局,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每一步都不能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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