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的雨停了三日,武昌宫的议事殿内,终于有了定论。
吕蒙派去的细作连番传回消息:洛阳街市上已传遍曹真被削去西线兵权,回府后闭门不出;关中魏营更是挂起司马懿的帅旗,士兵按人头均分粮草的事,连渭水南岸的百姓都知晓。证据确凿,由不得江东再犹豫。
孙权将密报掷在案上,目光扫过群臣:“曹魏换帅是真,庞统在西线牵制司马懿,此时出兵合肥,正是良机。但若只凭‘同盟’二字便让江东将士卖命,未免对不住阵前流血的弟兄。”
张昭立刻会意,抚着胡须道:“吴侯所言极是。当年赤壁之战,我江东出力最多,却只得了南郡一地。如今再联蜀伐魏,需先与蜀军约定,若能破魏,合肥、寿春一带归江东,陈仓、长安则归蜀汉——如此方能让将士们安心。”
陆逊点头附和:“合肥乃曹魏东线重镇,若能拿下,江东北境可安。可遣使者随邓芝回蜀,当面与庞统敲定盟约,白纸黑字写清楚,免得日后生隙。”
孙权准了此议,当日便召来使者,带着拟好的盟约条款,随邓芝一同启程往蜀营去。
七日后,邓芝领着东吴使者踏入渭水北岸的蜀营。中军帐内,庞统接过盟约,目光快速扫过——核心便是“破魏之后,合肥、寿春属吴,陈仓、长安属蜀”,其余条款皆是关于两军配合作战的细节,比如东吴出兵合肥时,蜀军需在西线佯攻陈仓,牵制司马懿不得东援。
“吴侯倒是爽快。”庞统放下盟约,指尖在“合肥属吴”四字上轻轻一点,抬眸看向东吴使者,“此约可行。只是有一事需说清——蜀军攻陈仓、长安,需东吴在出兵合肥的同时,遣一支水师溯江而上,袭扰曹魏荆州防线,免得荆州魏军西调支援司马懿。”
东吴使者略一思忖,便应道:“此事我可即刻传信回建业,吴侯必能应允。只要盟约敲定,江东大军三日内便会开赴合肥。”
“好!”庞统当即取来笔墨,在盟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又盖了蜀军帅印,“你我各持一份,待破魏之日,便依此约分疆。”
使者接过盟约,小心翼翼收好,邓芝在一旁笑道:“如此一来,吴蜀同心,定能让曹魏首尾难顾!”
送走使者,姜维忍不住问道:“军师,合肥本是曹魏要地,让给东吴是否可惜?”
庞统摇头,走到地图前,指着合肥与陈仓的位置:“合肥离江东近,离蜀汉远,即便蜀军拿下,也难守住;而东吴得了合肥,才能真心实意出兵——眼下最重要的是牵制司马懿,若能让他分兵去救合肥,西线战局便会彻底倒向咱们。至于土地,等灭了曹魏,再议不迟。”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亲兵的通报:“军师,东吴使者传信,吴侯已令陆逊为帅,率三万大军赶赴合肥,水师也已从柴桑出发,往荆州方向去了!”
庞统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锐光,抬手将案上的令旗掷给魏延:“文长,即刻整军,明日便对陈仓发起佯攻,动静越大越好——让司马懿知道,他的麻烦,不止在合肥!”
魏延接过令旗,高声应道:“得令!”
帐外,蜀军将士已得知吴蜀结盟的消息,操练的喊杀声比往日更响。渭水北岸的风里,似已飘来了胜利的气息,而远在合肥的江东军营,陆逊正点齐兵马,战船列阵江上,只待一声令下,便挥师北上。
曹魏的东西两线,终于要同时燃起战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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