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a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无声涌动的暗流，了然地笑了笑。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江屿的回归和黄亦玫的动摇。
tina轻轻推了黄亦玫一下，笑道：“去吧，玫瑰。工作室这边没什么事了。好好……放松一下。”
黄亦玫被tina这一推，最后一丝犹豫也消散了。
黄亦玫抬起头，对上江屿那双含笑的、带着期待的眸子，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嗯。”
这一声轻应，听在江屿耳中。
江屿非常自然地牵起黄亦玫的手，朝着机车走去。
黄亦玫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感受着那股熟悉又陌生的电流再次通过相触的皮肤传遍全身。
江屿拿起车后那束鲜花，递给黄亦玫：“给你的。”
黄亦玫接过花束，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混合着江屿身上淡淡的、清爽的气息。
然后，江屿拿起那个崭新的、价格不菲的头盔，动作轻柔地戴在黄亦玫头上，细心地为她扣好卡扣，调整好位置。
“坐稳了。”江屿说道。
随即，利落地跨上机车，发动引擎。
“抱紧了。”
银灰色的机车如同离弦之箭，载着两人，汇入京城傍晚的车流，向着夕阳的方向驶去。
风在耳边呼啸，城市的风景在飞速倒退。
黄亦玫闭上眼睛，将脸颊轻轻贴在江屿宽厚温暖的背脊上。
五年了。
她终于，又一次抱住了他。
这一次，她不想再松手了。
机车引擎的低吼最终湮灭在学府路的宁静里。
江屿没有征询黄亦玫的意见，直接将车停在了华清池畔熟悉的老位置。
月光如水，静静倾泻在湖面上，与岸边暖黄的路灯光晕交融，泛起一片朦胧的光泽。
晚风带着池水的微凉和草木的清新，拂过面颊，驱散了疾驰带来的最后一丝躁动。
江屿停稳车，伸手帮黄亦玫取下头盔。
黄亦玫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几缕贴在微红的脸颊旁，眼神里还残留着风的速度和恍惚。抬眼看了看周围熟悉的景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刻着她成长的印记。
“下来走走？”江屿没有伸手，只是用目光征询着她的意见。
黄亦玫抿了抿唇，没说话，自顾自地下了车，理了理被头盔压乱的头发，率先沿着池边的石板路缓缓走去。
江屿跟在黄亦玫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远得生分，也不近得逼人。
两人沉默地走着，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与偶尔的蛙鸣虫唱交织成曲。
江屿停下脚步，靠在湖边一棵老柳树的树干上，目光落在前方那个纤细的背影上。
黄亦玫走出几步，发现身边的人没跟上来，也下意识地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被月光揉碎的湖面。
“玫瑰。”江屿开口，“这五年，辛苦你了。”
黄亦玫的背影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辛苦？何止是辛苦。那是无数个失眠的夜，是强撑起来的坚强，是面对各方询问时难以启齿的狼狈，是心底被生生挖走一块的空洞。
江屿没有期待黄亦玫的回应，继续用那种平稳的、叙述般的语调说道：“我知道，很多事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也不是解释了就能当作没发生过。有些痕迹，会一直在。”
江屿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语，也像是在给她消化的时间。
“我没指望能轻易翻篇。”江屿继续说，“有些坎，得一步一步迈。有些信任，得一点一点重新攒。”
黄亦玫缓缓转过身，月光下，她的脸庞清晰而柔和，眼神复杂地看着江屿，里面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松动。
“所以呢？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准备好了要一步一步迈了？”
黄亦玫的语气带着点刺，那是五年独立生活磨砺出的棱角，也是保护自己的本能。
江屿迎着黄亦玫的目光，没有躲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许自嘲，更多的是坦然：“不是我准备好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明白这不容易。我不是来要求你立刻回到从前，那不公平，也不现实。”
江屿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些距离，目光落在黄亦玫脸上：“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人在这里，时间也在这里。
过去的五年我无法抹去，但后面的五年，十年，几十年，我想在这里，在你身边，把走偏的路，一点点正回来。”
黄亦玫看着江屿，看了很久。夜风吹动柳枝，在他们头顶发出沙沙的轻响。
终于，黄亦玫叹了口气，那口气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释然，或许，期待。
“路是你自己走偏的，当然得你自己正回来。”黄亦玫别开视线，声音很轻，却不再带刺，更像是一种无奈的默认。
说完，黄亦玫不再看江屿，转身继续沿着湖边慢慢往前走。
但这一次，黄亦玫的脚步似乎轻快了一些，背影也不再那么僵硬和疏离。
江屿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有些话无需说尽，有些心结无需在今晚全部解开。
月光听到了，湖水听到了，她……也听到了。
这就够了。
江屿抬步，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静谧的华清池边，一前一后，缓缓重合。
无声，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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