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期，悄然而至。
这一日，碧海剑阁内宗，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无数弟子，无论是在闭关的，还是在外执行任务的，只要能赶回来，都纷纷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风云台。
风云台，内宗弟子解决私人恩怨的唯一指定场所。
它以巨大的青罡石铸就，方圆百丈，坚不可摧。
平日里，这里人迹罕至，可一旦有对决开启，便会成为整个内宗的焦点。
今日，这里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因为今日的对决，主角之一，是秦渊。
那个以凡体根骨入门，却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从外门一路冲杀至真传弟子之位的传奇人物。
而他的对手，是廖家的老牌强者，新晋凝气境大圆满的廖天军。
凝气境中期对战凝气境大圆满。
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但正因为秦渊过往的战绩太过惊人，总有人抱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幻想，想亲眼见证，他是否能再次创造奇迹。
“咚！”
一声沉闷的钟鸣响彻广场，宣告着风云台的正式开启。
然而，率先跃上台的，却并非众人期待的主角。
“周啸天！你这卑鄙小人，夺我所爱，今日我张小海与你，不死不休！”
一名身形略显单薄的青年持剑立于台上，双目赤红，指着台下一名锦衣华服的青年，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被点名的周啸天，是内宗小有名气的一个人物，凝气境中期修为，家世颇为不俗。
他闻言，嘴角撇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这才在众人的注视下，悠然跃上高台。
“张小海，我早就说过，王莉跟着你，只是浪费她的青春。”
“良禽择木而栖，她选择我，是她的聪明，也是你的无能。”
“至于不死不休？你也配？”
周啸天轻蔑地看着对方。
“废话少说！看剑！”
张小海怒吼一声，真气勃发，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寒光，直刺周啸天胸口。
他显然是将全部的愤怒与绝望，都倾注在了这一剑之上。
台下，人群中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是他们口中的王莉。
她看着台上的张小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愧疚，但很快便被身旁同伴的低语所淹没。
“莉莉，别看了，张小海就是个穷鬼，哪比得上周师兄。你选周师兄，才是最正确的。”
王莉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抓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紧。
台上，战局的发展，正如周啸天所言，毫无悬念。
周啸天甚至没有拔剑，只是并指如剑，身形飘忽，便轻松写意地躲过了张小海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猫戏老鼠般的玩味笑容。
“你就这点本事吗？真是让我失望。”周啸天在又一次闪过攻击后，忽然探手，精准地抓住了张小海持剑的手腕。
“咔嚓！”
一声脆响，张小海的手腕被硬生生折断，长剑当啷落地。
“啊！”
凄厉的惨叫声，让台下不少女弟子都捂住了嘴。
然而，周啸天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他一脚踹在张小海的膝盖上，后者顿时跪倒在地。
“我说过，你不配。”周啸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抬脚踩住了张小海的另一条胳膊，“既然你这么喜欢练剑，那这双手，不要也罢。”
他脚下缓缓用力，骨骼碎裂的“咯吱”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住手！”台下的王莉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周师兄，求求你，放过他吧！他已经输了！”
周啸天脚下一顿，侧头看向王莉，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哦？你为他求情？”
王莉脸色煞白，连连点头：“求你了，看在……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饶他一次吧。”
“哈哈哈哈！”周啸天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快意，“好，既然我的莉莉为你求情，我就大发慈悲，饶你一条狗命。”
他一脚将张小海踹下高台，后者如同一个破布娃娃，滚落在地，昏死过去。
立刻有执事弟子上前，将人抬走救治。
风云台上，只留下几滩刺目的血迹。
台下的议论声，嗡嗡作响。
“太惨了，这张小海，不仅青梅竹马被抢，还落得个半废的下场，以后在宗门里，怕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谁让他不自量力呢？凝气境初期，就敢挑战中期，还签了生死状。周啸天没杀他，已经是看在王莉的面子上了。”
“说起来，这张小海的处境，跟今天的主角秦渊，何其相似？都是境界被碾压。不过，廖天军师兄可比周啸天狠多了，秦渊的下场，恐怕要惨上百倍。”
“那还用说？廖师兄已经放出话来，要让秦渊尝遍世间最可怕的酷刑。我估计啊，秦渊今天根本就不敢来！”
“没错，约定而已，又不是不能反悔。丢点脸面，总比丢了性命强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猜测秦渊是否会当缩头乌龟的时候，人群忽然一阵骚动，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
三道身影，在一众廖家弟子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为首之人，身材高大，面容阴鸷，行走之间，一股凝气境大圆满的磅礴气势，如同山岳般压迫而来，让周围的弟子们呼吸都为之一滞。
正是廖凡！
他身旁，跟着的正是他那被秦渊当众羞辱过的侄子，廖海。
此刻的廖海，脸上满是怨毒与快意的神色，仿佛已经看到了秦渊被虐杀的场景。
另一侧，则是一名气息更加深沉的老者，胸前佩戴着长老徽记，正是廖家在内宗担任长老的廖天云。
“凡儿，记住，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便可，不必伤及性命。”廖天云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毕竟，赵天德那老家伙还在，做得太绝，不好收场。”
“三叔公放心，我省得。”廖凡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死，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知道，这世上，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他目光扫视全场，却没有发现秦渊的身影，不由冷笑一声：“看来，那废物是怕了，不敢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距离约定的午时，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
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
“我就说吧，肯定不敢来了。”
“换我我也不来啊，明知是死，还跑来送人头，那不是傻子吗？”
“可惜了，还以为能看到一场好戏呢。”
就在廖凡脸上不耐之色越发浓郁，准备让执事宣布秦渊弃战的时候，人群的另一头，再次传来一阵骚动。
“来了！秦渊来了！”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望去。
只见两道身影，正并肩穿过人群，朝着风云台走来。
一人青衣罩体，面容清秀，神色平静得如同古井，对周围所有的目光与议论，都置若罔闻。
正是闭关十一月之久的秦渊。
在他身旁，陈瑜华一袭白裙，秀眉微蹙，脸上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担忧。
“秦渊……”她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真的……有把握吗？”
秦渊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又蕴含着一种足以让任何人安心的力量。
他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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