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朱羽从来没看过这种表情的父亲，感觉有些害怕。
朱恒微笑着看着朱羽说：“别怕，爹在呢。”
朱羽突然感觉脖子上的刀没那么可怕的，仿佛只要有父亲在一切都不用怕。
朱恒冷冷看着自己的弟弟说：“朱奇，你放开我女儿，这是我们的事。”
朱奇狞笑道：“别做梦了，我放开你女儿还怎么要挟你？你想当家主？不可能！”
只见朱奇话音未落，朱恒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雨幕中。
“不好！”朱奇心头一紧，下意识将刀锋更用力地抵住朱羽细嫩的脖颈，一丝鲜血顺着刀锋滑落。
然而下一刻，他持刀的手臂传来钻心剧痛，朱恒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侧，一只手如铁钳般捏碎了他的腕骨。
“啊！”朱奇惨叫一声，尖刀落地。朱羽被父亲一把揽入怀中，稳稳地护在身后。
“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朱恒的声音冷得像这夜雨，“从父亲去世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们会按捺不住。”
朱奇捂着断裂的手腕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庭院青石板上的血迹，也冲刷着朱二叔逐渐冰冷的尸体。
“大哥…大哥我错了！”朱奇扑通跪地，涕泪交加，“是二弟怂恿我的，他说只要除掉你……”
“闭嘴！”朱恒厉声打断，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痛心，“为了权势，连骨肉亲情都可以不顾？连稚子都要伤害？”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将朱恒脸上交织的愤怒与悲伤照得清清楚楚。
朱羽躲在父亲宽阔的背后，偷偷看着跪地求饶的叔叔，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狼狈的男人与记忆中那个会让她骑在肩上、带她逛庙会的慈爱叔叔联系在一起。
“羽儿，”朱恒忽然轻声唤她，“闭上眼睛。”
朱羽乖乖照做。她听见长剑出鞘的铮鸣，听见叔叔凄厉的求饶，听见利刃穿透身体的闷响，最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等她再睁眼时，庭院里只剩下父亲和她，母亲在屋内轻声啜泣，雨还在下，冲洗着一切痕迹，也冲洗着朱羽记忆中那个温暖的家。
“从那以后，朱家再无人敢反对父亲。”朱羽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我永远记得那个雨夜，记得叔叔临死前看我的眼神，那么怨恨，那么不甘。”
符晨沉默地听着，他能想象一个年幼的女孩目睹家族惨剧是怎样的冲击。
神明又如何？成神前的经历，早已如烙印般刻进灵魂深处。
“后来我觉醒天使神格，飞升上界，本以为早已释怀。”朱羽苦笑着摇头。
“没想到神庭的幻象竟能挖掘出内心最深的恐惧，不是叔叔的死，而是那把抵在喉咙的刀，是至亲背叛的冰冷。”
符晨忽然问：“你父亲后来怎么样了？”
朱羽眼神一暗：“我飞升后不久，朱家遭到暗害，没了叔叔和二叔的助力朱家难以抵抗，父亲为护全族战死，母亲郁郁寡欢没多久也死了。”
符晨沉默，怪不得现在的家主是朱花语，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不过朱花语是朱羽的姑姑，朱恒的妹妹，这样也还不错。
两人一时无言。
神庭深处雾气翻涌，仿佛隐藏着更多考验。
“你说得对，愤怒和恐惧只会滋养幻象。”朱羽忽然振作精神，抹去眼角不经意滑落的泪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重要的是找到神契碎片，活着走出这里。”
符晨点头，正要说什么，前方雾气突然剧烈搅动，一道新的幻影逐渐凝聚成型。这次，轮廓依稀是……
朱羽猛地抓紧剑柄，声音发颤：“父亲？”
幻影越来越清晰，正是朱恒的模样，却浑身浴血，眼中满是失望：“羽儿，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朱家？为什么在我死后一走了之？”
符晨暗道不好，这神庭幻象竟能直击人心最脆弱之处！他正要提醒朱羽稳住心神，却见她缓缓抬起握剑的手，剑尖直指幻影。
“真正的父亲！”朱羽一字一顿，眼中泪光闪烁却目光坚定，“绝不会责怪我的选择。他只会说：羽儿，飞得更高些，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长剑挥出，圣光撕裂幻影，也撕裂了漫长的雨夜回忆，她的心魔彻底解开了。
是啊，朱恒如果看到现在的朱家，看到已经成神的朱羽，又怎么会责怪呢，他只会说：“不愧是我的女儿，做的好！”
朱羽转身对符晨嫣然一笑，如拨云见日：“走吧，搭档。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符晨一阵恍惚，要不是父亲隐藏了自己小时候的记忆恐怕自己会死在这神庭。
他的仇恨比起朱羽要强一千倍一万倍，那是灭族之恨，他不知道龙族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父母遭遇了什么，但是总有一天他会揭晓答案。
血虫……蛛母……
不管对方是多强大的敌人，他都用勇气直面他们，自己背后站着很多人，九大龙王、父亲母亲、自己的亲朋好友，都在看着自己。
这个神庭让符晨内心更加坚定，那是一股勇往直前的勇气。
朱羽背着手在前面走着，突然转过身来看着符晨说：“快走啊，我感应到神契碎片了哦。”
这句话让符晨彻底回过神来，不再去胡思乱想，“神契碎片？怎么可能？”
符晨想不通，自己都无法感应到，朱羽是怎么感应到的。
朱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哦，给父亲的幻影击破后就有所感应了。”
符晨想明白了，既然这个神庭是攻击内心的力量，那肯定是蛛母的精神神契，想得到认可必须完全击碎心魔才行。
自己的真正心魔从来都不是段崖，而是血虫和蛛母，但是父亲又用规则将他们遮蔽了，这才不能获得神庭认可。
看着一脸兴奋的朱羽，符晨也替她开心，这就是击碎了心魔的感觉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体验一下。
“好的，我来了！在哪边啊？”符晨追了上去。
朱羽一拍翅膀冲天而起，“你太慢了像个乌龟一样，不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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