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堂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几乎要凝成实质,将空气都撕裂开来。宋江与王凌峰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仿佛能溅出火星。一方是积威已久、一心招安的首领,另一方是异军突起、坚决抗命的强藩。两派头领各站其位,手按兵刃,怒目相视,一场足以让梁山基业毁于一旦的火并,眼看就要在胜利之后荒唐地上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一声清朗平和的“哥哥且慢”,如同清泉滴入滚油,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入云龙公孙胜,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厅堂一侧。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头戴青巾,身着道袍,手持拂尘,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周遭那足以令常人窒息的肃杀之气与他全然无关。他的出现,自带一种超然物外的气场,让激愤的双方都不由自主地暂缓了势头。
宋江正要拂袖而去的动作僵住,吴用摇扇的手也停了下来。王凌峰、林冲等人也转头望去。
公孙胜上前一步,对着宋江和王凌峰各打一个稽首,声音不疾不徐,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无量天尊。公明哥哥,凌峰兄弟。诸位兄弟。贫道适才于后山观星台静坐,忽见天象有异,心有所感,故此前来。”
他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带着一种洞察天机的深邃:“但见将星晦暗不明,紫微帝星周遭煞气缠绕,主兄弟失和,刀兵内起之凶兆。且北斗南移,云气紊乱于东南,此非吉兆,乃大凶之象也。”
厅内众人,无论立场如何,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道法高深的公孙胜都心存几分敬畏。闻听“天象凶兆”,许多人脸色都微微一变。
公孙胜继续道:“如今高俅新败,朝廷震怒,外患未除,强敌环伺。我梁山正值生死存亡之秋,全赖众兄弟同心同德,方能渡此劫难。若此刻因内争议事,自相争斗,岂非亲者痛,仇者快?一旦元气内耗,官军卷土重来,我等何以抵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这话,点出了最残酷的现实——外部威胁仍在,内斗就是自取灭亡。
“招安之事,”公孙胜话锋转到核心矛盾上,语气愈发凝重,“关乎山寨气运兴衰,牵连天下大势,实与天机运势相合,非同小可。然此刻天时未至,星象晦暗,强行推动,恐遭天谴,非但不能成事,反招奇祸。贫道愚见,此议暂且搁置,待天时明朗,紫气东来,煞气消散,再议不迟。如此,上顺天意,下合人和,方可保我梁山无恙,众兄弟平安。”
他以玄之又玄的“天象”、“天时”为理由,将招安之事强行压后,既全了宋江的面子(不是不招安,是时机未到),又给了王凌峰一方喘息和巩固的时间,更避免了即刻的内战,给了双方一个至关重要的台阶。
厅内一片寂静。即便是最暴躁的李逵,听到“天谴”、“凶兆”这类字眼,也挠了挠头,不敢再胡乱叫嚷。
宋江脸色变幻不定。他自然不信什么天象完全由公孙胜说了算,但他深知公孙胜在众头领心中的超然地位,此刻若强行驳斥,必失人心。而且公孙胜的话也确实点醒了他,此刻若真与王凌峰一派火并,无论胜负,梁山都将元气大伤,他梦寐以求的招安大业更将彻底化为泡影。暂时退让,从长计议,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吴用也立刻领会了其中深意,急忙附和道:“公孙先生所言极是!是小可思虑不周,险些误了大事!天时未至,确不宜妄动。哥哥,不若便依先生之言,招安之事,容后再议?”
宋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怒火,脸上挤出一丝极其僵硬的笑容,对公孙胜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若非先生提醒,宋江险些酿成大错。既天象如此,招安之事……便暂且作罢,日后再说。”
他又看向王凌峰等人,语气生硬地说道:“众兄弟皆以山寨为重,今日之事,就此揭过。望诸位兄弟以大局为重,同心协力,共御外敌。”
王凌峰心中冷笑,知道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但眼下也确实不宜彻底撕破脸。他顺势拱手,语气平淡:“哥哥明鉴。小弟一切所为,亦是为山寨存续。既天意如此,自当遵从。”
林冲、鲁智深等人也纷纷拱手,虽未言语,但紧绷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
一场足以颠覆梁山的内部风暴,在公孙胜的巧妙调解下,暂时得以平息。
众人各怀心事,默默散去。聚义厅很快变得空荡,只剩下残存的酒气和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对峙所留下的无形痕迹。
宋江回到后堂,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一拳狠狠砸在案上:“可恨!可恨!王凌峰!公孙胜!”
吴用跟进来,低声道:“哥哥息怒。公孙胜此举,虽碍我事,却也免了我等即刻与王凌峰冲突之险。眼下,确非内斗之时。”
宋江咬牙道:“难道就任由他坐大?”
吴用眼中闪过寒光:“自然不会。招安既暂不可行,我等便另寻他法。明的不行,便来暗的。总能找到机会,剪除其羽翼,或……让其自取灭亡!”他压低声音,献上数条毒计。
宋江听着,脸色稍霁,缓缓点头:“就依军师之言。需做得隐秘,绝不能授人以柄!”
另一边,王凌峰与林冲、鲁智深、武松、朱武等人回到独龙岗。
朱武叹道:“今日好险!若非公孙先生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王凌峰神色凝重:“公孙先生出面,暂息争端,乃缓兵之计。宋江绝不会甘心,必会暗中谋划,用其他手段对付我等。日后,须更加小心谨慎。”
林冲沉声道:“今日已彻底摊牌,再无转圜余地。唯有加紧整军备战,以防不测。”
鲁智深骂道:“直娘贼!这鸟山寨,待得真不痛快!不如火并了那厮!”
王凌峰摇头:“时机未到,名不正言不顺,贸然动手,只会让梁山分裂,让朝廷得利。我等需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更要……抓住大义名分。”
他心中清楚,经此一事,梁山的平静表象已被彻底打破。暗流之下,已是波涛汹涌。
暂时的平静,只为酝酿下一场更大的风暴。
而公孙胜的调解,如同在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上浇了一盆冷水,暂时压下了火星,却未能移除火药。那致命的隐患,依然深埋其中,只待下一颗火星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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