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的深秋,风里都裹着肃杀劲儿。王凌峰那边备战的动静一天比一天紧,跟条越收越紧的绞索似的,把困在聚义厅里的宋江一伙勒得快喘不上气。芒砀山的炉火昼夜不歇,水寨里兵卒操练得震天响,还有那支神出鬼没的“暗影”队——这些事儿跟块块沉石似的,全压在宋江心口。他心里门儿清,自己没几天活头了,王凌峰的刀说不定啥时候就架到脖子上。极度的怕和不甘心攥着他,催生出一股子疯劲儿,让他想做最后一把最阴的挣扎。
这天夜里,聚义厅后堂的烛火晃来晃去,把宋江那张干得脱了形的脸照得跟鬼似的。他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挂着血丝,眼里却亮得吓人,跟回光返照似的。戴宗垂着手站在床边,脸都白了。
“戴宗兄弟……咳、咳咳……咱……咱们不能坐着等死!”宋江死死攥住戴宗的胳膊,指节泛白,指甲都快嵌进肉里,“王凌峰那厮……联络方腊、田虎、王庆,想凑个四方联盟抗朝廷……这是自寻死路!可……可也是咱们的机会!”
戴宗懵了:“哥哥,这话咋说?”
宋江喘得胸口起伏,声音哑得像磨过沙子:“联盟?哼!跟老虎借皮毛差不多!方腊、田虎这帮人,哪个不是枭雄?能真心跟王凌峰搭伙?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要是能让方腊疑上王凌峰,觉得他想吞了江南……这脆得跟纸似的联盟,立马就散架!到时候王凌峰外头没帮手,里头……说不定还能找着空子钻!”
他眼里突然迸出狠光:“你……你赶紧挑个绝对靠谱的心腹,装成商人,混进江南,想法子搭上方腊手下的大人物!就去传消息,说……说王凌峰野心大得很,借着联盟的名头,其实想吞了各方势力!他跟咱们、跟方腊这些人联络,就是想趁着朝廷打咱们的时候,耗光咱们的力气,等咱们跟朝廷两败俱伤,他再出来捡便宜,把四方全占了,自己当皇帝!”
戴宗听了,倒抽一口凉气:“哥哥,这法子也太险了!要是被方腊看破,或是让王凌峰的‘夜枭’查着……”
“顾不上那么多了!”宋江低吼一声,嗓子都劈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是咱们唯一能搅乱局面、捞条活路的法子!快去!千万小心!”
戴宗见宋江跟疯了似的,不敢再劝,赶紧应下。他从手下挑了个常跑江南、脑子活又胆大的老细作,叫“钱贵”,把话说透了,许了重金,让他立马南下。
钱贵领了命,带了几个帮手,装成卖绸缎的客商,混进商队里。一路上躲躲闪闪,避开可能盯着的眼线,走了半个月,总算到了方腊管的睦州地界。这儿跟梁山泊完全不一样,老百姓大多裹着红巾,街头巷尾飘着“圣公”方腊的旗号,连寻常百姓说话都带着股子跟朝廷死磕的狠劲,气氛热得发烫又绷得紧。
钱贵靠着以前的老关系,砸了不少银子,绕了好几圈,总算搭上了方腊的堂弟方貌——这人管着江南的钱粮,方腊也信他,就是贪财,而且本来就不待见跟梁山泊结盟,总觉得北方太远,靠不住。
在一家隐蔽的酒楼雅间里,钱贵奉上厚礼,凑过去压着嗓子说:“方将军,小人这次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的,有件事关系到圣公的基业,不得不说!”
方貌手里转着块玉佩,眯着眼:“哦?啥事儿值得你这么卖命?”
钱贵道:“小人是山东来的商人,跟梁山泊有过生意往来。最近听着个吓人的消息!那梁山泊的王凌峰,虽说跟圣公结了盟,心里头可没安好心!他就是个白眼狼,跟各方搭伙,根本不是真心抗宋,是想借刀杀人!”
他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王凌峰跟他心腹说过,方圣公、田虎、王庆这些人,就是他暂时用用的棋子。等朝廷大军跟咱们打起来,把咱们耗得差不多了,他就带兵南下吞了江南,再往西扫了河北,自己当天下之主!他那联盟,就是个陷阱!将军您可得防着点啊!”
方貌脸色变了变,没说话,手指头还在转着玉佩。他本来就不乐意跟北方结盟,这会儿听钱贵这么说,心里的疑团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你说的这话……有证据吗?”
钱贵苦着脸:“将军您想啊,这种阴私谋划,哪能有明面上的证据?可空穴不来风啊!您琢磨琢磨,王凌峰最近又是扩军又是造火器,势头越来越盛,能甘心屈居人下吗?他要是真有心抗宋,咋不派兵来帮圣公,反倒一门心思壮大自己?他的心思,明摆着的!”
这番话半真半假,正好戳中了方貌的顾虑。他挥挥手让钱贵先走,说会把这事禀报圣公。钱贵觉得这事成了一半,偷偷摸摸地走了。
方貌左思右想,觉得这事太大,就算没实据,也不能不管。他立马往方腊的宫殿赶,要当面禀报。
宫殿里,方腊正跟几个心腹谋士商量打仗的事。他四十来岁,皮肤黝黑,眼神利得能看穿人,浑身透着股霸气。听方貌说完,眉头拧成了疙瘩。
“梁山泊王凌峰……想吞了咱们?”方腊慢悠悠地重复了一句,手指头在座椅扶手上敲着,敲得不快,却一下下砸在人心上,“这话从哪儿听来的?靠谱吗?”
方貌把钱贵的话原原本本说了,还加了自己的想法:“大哥,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王凌峰不是一般人,野心大得很。咱们跟朝廷拼命,要是他在背后捅刀子,那咱们就完了!”
一个谋士皱着眉说:“圣公,这事确实得防着点。可眼下不一样,童贯、高俅带着大军快到跟前了,头一个要打的就是咱们江南。这时候跟梁山闹掰,不是断自己的胳膊吗?正好中了朝廷的计!”
另一个谋士也点头:“是啊。王凌峰就算有野心,现在也得靠咱们牵制朝廷;咱们也得靠他在北方扯朝廷的后腿。联盟就算是互相利用,现在也不能散。这时候内讧,只能让朝廷看笑话!”
方腊沉默了好一会儿,目光扫过底下的人。他能在江南闹出这么大动静,绝不是傻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朝廷的威胁是真的,就搁在眼前;王凌峰的“野心”,不过是个陌生商人的一句话,连个影子都没有。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拿了主意:“这事我知道了。方貌,传我旨意,边境要加派人手盯着,北边来的商队都仔细盘查,不过暂时别跟梁山泊提这事。”
他看着众人,语气稳得很:“朝廷大军快到了,现在不是跟梁山翻脸的时候。王凌峰就算有野心,眼下也得靠着咱们;咱们也得借着他的势力。这是眼下的大势!至于以后……等把朝廷打退了,这江山该是谁的,各凭本事争就是!但现在,一起扛住强敌,才是最要紧的!”
方貌心里还有点不服气,可方腊主意定了,他也不敢多说,只能领命出去。
方腊这决策,冷静又实在。没被宋江的阴招蒙住,知道外头压力大,得先稳住联盟。虽说心里的疑心已经种上了,但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他没糊涂。
没几天,这消息就通过“夜枭”在江南埋的暗线,送回了梁山泊。
独龙岗的书房里,王凌峰听完“灵雀”的汇报,嘴角勾出点冷笑。
“宋江这老东西……果然死到临头还想咬一口。可惜啊,方腊不是傻子,这种拙劣的计俩,怎么可能中?”
朱武摇着扇子笑了:“不过是临死前的瞎扑腾,让人看笑话罢了。但这事也提醒咱们,联盟本来就脆,得好好维护着。”
王凌峰点头:“没事。等朝廷大军来了,咱们干脆利落地把他们打垮,用实打实的行动让方腊知道咱们的诚意。到时候,几句瞎话,自然就没人信了。”
他目光往南方望过去,仿佛能穿过千山万水,看到那位在江南呼风唤雨的“圣公”。
“方腊……倒是个有脑子的。但愿他,能一直这么清醒。”
而聚义厅里,宋江等了好几天,也没等来江南的好消息,病得更重了,一步步往绝望的底儿坠。他那离间计,就像往大湖里扔了颗小石子,溅起点儿水花,很快就没影了。梁山的轮子,还是按着王凌峰定的道儿,轰隆隆地往前滚,朝着最后的结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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