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刑场选在后山僻静山坳,往日里处置山寨重犯的地方,此刻被肃杀之气裹得密不透风。寒风卷着残雪,斜斜刮过刑台光秃秃的木柱,绳结被吹得“呜呜”响,倒像是前些年战死弟兄的哭腔。台下黑压压挤着各营头目和士卒代表,人人脸绷得发紧,眼里的怒火快烧破眼眶。
高台之上,昨夜还想逃的宋江早没了往日模样——头领服饰被扒了去,只穿件脏得发臭的囚衣,五花大绑跪在冰冷石板上。他脑袋垂得快贴到胸口,散乱的花白头发遮了大半张脸,身子跟被冻僵的枯叶似的抖个不停,哪还有半分“呼保义”的威风,只剩待宰羔羊的绝望。
监刑的武松脸青得能滴出水,手按在腰间戒刀上,虎眼瞪得溜圆,扫过台下群情激愤的弟兄,就等时辰一到便下令。林冲、鲁智深、阮小七这些要么跟宋江有仇,要么恨他叛山的头领,也都立在台边,眼神冷得能冻住人,死死盯着宋江,就盼着那解气的一刀。
“时辰到!”日晷影子刚指到正午,司刑官扯着嗓子喊出声。
台下顿时乱了,无数拳头捏得咯咯响,骂声此起彼伏:
“宰了这叛徒!”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剁了他祭旗!”
武松深吸口气,手刚要举起令旗喊“斩”——
“且慢!”
一个沉稳又有穿透力的声音突然炸开,压过了所有喧哗。众人扭头看去,只见王凌峰在朱武、蒋敬陪着下,缓步走上刑台。他神色平静,眼神却深不见底,扫过台下激动的弟兄,最后落在瘫成一滩泥的宋江身上。
全场瞬间静得能听见风吹雪粒的声音,所有人都直愣愣盯着王凌峰。武松举到半空的令旗停住,皱着眉问:“哥哥?这是咋了?”
王凌峰走到台前,对着众人朗声道:“诸位兄弟,宋江叛山投敌,罪该万死,依山规千刀万剐都不算多!今日把他拉来行刑,本就是咱梁山清理门户、明辨是非的事!”
话锋一转,他语气沉了些,带着几分考量:“可眼下杀他,虽说解气,却不是最妥当的法子!咱得为梁山大局想,为接下来那场生死仗想!”
这话一出,台下人你看我我看你,连林冲、武松都皱起了眉。
王凌峰接着道:“兄弟们好好想想!宋江在朝廷眼里,尤其是在高俅、童贯心里,算个啥?”没等众人开口,他自己接了话,“是他们费尽心机埋在咱梁山的棋子!是他们想‘以贼制贼’、不费一兵一卒平了咱的指望!更是高俅那老东西换功劳的筹码!”
他眼神扫过全场,带着股锐利:“要是咱现在杀了宋江,消息传到朝廷,高俅、童贯会咋做?”
台下有人喊:“还能咋?肯定气疯了,派兵来打呗!”
“说得对!”王凌峰重重点头,“他们会气,但更会提防!知道内应没了,里应外合的法子破了,说不定会先停兵,重新琢磨计策,甚至调更多兵来,用更狠的法子围剿!到时候,咱要面对的就是个更小心、更有准备的敌人!”
他顿了顿,等众人把话吃透,才抛出关键:“可要是咱暂时不杀他,把他关严实了,对外瞒着他被抓的事,甚至……故意放些他还在暗中活动的风声。那在高俅、童贯看来,会是啥情况?”
朱武这时往前站了站,羽扇轻轻摇着,声音里带着智者的冷静:“在高俅看来,他的内应还在,胜券在握!肯定会催着童贯按原计划进兵,甚至因为有‘内应’在,会大意冒进!他会觉得,大军一到,宋江就会开寨门,咱梁山不打自垮!这就是骄兵计!能把他们引进来,再一锅端!”
蒋敬也凑过来,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算筹,低声接话:“而且留着宋江,对外也好看——给方腊、田虎那些盟友瞧瞧,咱梁山不是只懂打打杀杀,办事有分寸,也能稳住联盟,一起对抗朝廷。”
王凌峰总结道:“所以我的意思是,宋江,先不杀!把他关进水牢,看得严严实实,等打退朝廷大军,再处置他!到时候用他的头祭奠战死的兄弟,才更妥当!也能让天下人看清,朝廷的招安就是个骗局!让那些还想着投靠朝廷的人,彻底断了念想!”
他转向武松、林冲这些憋着气的头领,语气诚恳:“武松兄弟,林教头,诸位兄弟的火气,我懂!我也想现在就砍了这混蛋!可小不忍误大事啊!为了梁山能活下去,为了更多兄弟能保住命,暂且留他条狗命,让他最后当个‘诱饵’,不比咱图一时痛快更划算?”
这番话像盆冷水,浇醒了被怒火冲昏头的众人。武松指节捏得发白的手,缓缓从戒刀柄上挪开,喉结滚了滚,沉声道:“哥哥想得远!武松听安排!就让这叛徒多活几天,等破了官军,再取他狗头!”
林冲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家仇,拱手道:“头领说得对!林冲也觉得,大局为重!”
鲁智深哈哈一笑,虽还有些不爽,却也道:“洒家听哥哥的!就让这撮鸟再苟延几天,到时候洒家亲自砸烂他的秃头!”
阮小七等人也纷纷点头,支持王凌峰的决定。
台下的士卒虽还有些气,但见头领们都以大局为先,又觉得王头领说得在理——这是为了让官军吃大亏,为了更多兄弟能活下来,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反倒多了些对王凌峰的敬佩。
王凌峰见众人都服了,下令道:“既然这样,把宋江押回水牢!加派三班人,白天黑夜盯着,吃的喝的都要专人送,绝不能让他自杀,也不能让他跟外人接触!要是出了岔子,唯看守是问!”
“得令!”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卒上前,把彻底瘫软、连求饶力气都没了的宋江拖下刑台,往后山阴森的水牢去了。
一场众人盼着的死刑,被王凌峰改成了有谋略的缓刑。众人慢慢散去,心里都清楚,宋江的命,已经跟王凌峰的计策、跟梁山的生死绑在了一起——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消息虽管得严,但“王头领巧留宋江当诱饵”的说法,还是在头领圈子里悄悄传开,更没人不佩服王凌峰的深谋远虑。
而地牢深处,宋江蜷在冰冷的稻草堆里,浑身发颤——不是冷的,是听见远处传来的操练号子声,反倒比刀架在脖子上更熬人。他成了棋子,成了诱饵,自己的命自己说了不算,这种煎熬,比一刀死了难受百倍。
王凌峰站在刑台上,望着远处的山水,眼神坚定。留着宋江,是他赢下最终胜利的重要一步。接下来,就得拼尽全力,接好那场决定生死的硬仗。梁山的战鼓,已经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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