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阁”里头那空气,粘稠得跟搅和不开的浆糊似的。火灵儿手里攥着那条“流云织金裙”,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俏脸飞红,眼神躲闪。苏瑶师姐站在门口,跟个冰雕似的,眼神在我、火灵儿以及地上那条土掉渣的牡丹裙之间来回扫射,愣是没吱声,可那无声的压力比火灵儿的鞭子还吓人。
黄灵儿则是唯恐天下不乱,蹲下去捡起那条牡丹裙,啧啧有声:“哎呦,这绣工,这配色,奔放!热烈!张师兄,没想到你好这口儿?”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她脸上:“黄师妹!你别瞎说!那是老尬……呃,是我这位师弟情急之下随手抓的!” 我赶紧指向尴尬分身。
尴尬分身把脑袋缩得跟个鹌鹑似的,小声辩解:“俺……俺当时就想找个东西挡他一下……”
“挡得好!”黄灵儿竖起大拇指,眼睛笑成了月牙,“下次给俺们也整一条,关键时刻能当法器用!”
火灵儿终于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了,把裙子往我怀里一塞,跺脚道:“张彪!裙子你先拿着!报销的事儿回头再说!我先跟执法堂的去审那个赵老三!”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那速度,比她抓魔修的时候还快。
我怀里抱着那条还带着火灵儿体温和香风的裙子,感觉像抱了个烧红的烙铁,扔也不是,拿也不是。苏瑶师姐的目光跟冰锥子似的扎在我手上。
“咳咳……”我干咳两声,试图转移话题,“那啥……苏师姐,黄师妹,俺们还得继续搜寻其他魔修探子,就先……”
“别急呀张师兄!”黄灵儿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今天咋老被女的拽胳膊?),“你看你们,刚经历一场‘恶战’,情绪波动肯定不小,正好去我们灵植峰客舍歇歇脚,我那儿新到了一批‘清心茶’,给你们压压惊!顺便……聊聊这裙子的事儿?” 她冲我眨眨眼,意有所指。
苏瑶师姐也淡淡开口:“魔修狡诈,贸然行动易打草惊蛇。稍作休整,厘清线索,更为稳妥。”
我看着苏瑶那清冷的眼神,又感受着黄灵儿拉扯的力道,再想想怀里这烫手山芋……得,这灵植峰今天是非去不可了。
我们一行人(五个易容的分身,我,苏瑶,黄灵儿)再次回到了灵植峰那僻静的竹舍。黄灵儿果然麻利地泡上了香喷喷的清心茶,又摆上了几碟精致的灵植点心。
我捧着茶杯,感觉心情跟这茶水一样,七上八下的。那件“流云织金裙”被我叠得方方正正放在旁边,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符箓。
“张师兄,”黄灵儿给我续上茶,笑眯眯地问,“刚才那个魔修,用的好像是操控‘喜’情的魔功?跟你们之前抓的那个‘影魅’路数不太一样啊。”
我点点头,把“赵老三”施展“喜煞”魔功的情况说了一下,也提到了从影魅那里审问出的“七情使者”和“七情乱神大阵”。
“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乐仙分身沉吟道,“看来,这些探子很可能各擅一种情绪魔功,分头布置阵眼。”
“没错!”我一拍大腿,“影魅擅长的大概是‘忧’或者‘悲’,这个赵老三擅长‘喜’,那剩下的,肯定还有擅长怒、思、恐、惊的!俺们就照着这个方向找!”
“思路是对,”苏瑶师姐轻轻放下茶杯,“但坊市人多眼杂,如何精准识别?总不能挨个去逗人笑,惹人哭,看谁反应不对劲吧?”
这话把我们都问住了。是啊,总不能真这么干吧?那不成神经病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尴尬分身,突然弱弱地举起了手:“那……那个……俺好像……有点感觉……”
我们都看向他。
“啥感觉?”我问。
“就是……刚才在那个服饰店,”尴尬分身搓着手,脸有点红,“那个赵老三用魔功的时候,俺除了觉得尴尬,好像……还隐隐约约感觉到,在坊市另外几个方向,有那么一丢丢……类似,但又不太一样的……情绪波动?很微弱,但让俺有点……不得劲儿。”
我们几个眼睛一下子亮了!
“老尬!你说仔细点!”我赶紧追问,“能分辨出是哪种情绪吗?在哪个方向?”
尴尬分身努力回忆着,眉头皱成了个疙瘩:“俺也说不好……就是感觉……东边好像有点……让人想发火?南边有点……让人胡思乱想?西边……有点瘆人?北边……好像没啥特别?”
愤怒分身猛地站起来:“东边?想发火?那肯定是‘怒’!交给俺了!”
悲伤分身抽泣了一下:“南边……胡思乱想,是不是‘思’?俺……俺去试试……”
乐仙分身看向西边:“瘆人之感,或为‘恐’。”
我摸了摸下巴:“北边没啥特别?要么是‘惊’,要么就是那个最神秘的‘七情使者’藏得最深!”
有了大致方向,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们立刻决定再次分头行动,重点排查这几个方向异常的情绪波动点。
“等等!”黄灵儿又跳了出来,塞给我们每人一张翠绿色的叶子符箓,“这是‘同心叶’,在一定范围内可以互相传讯,比神识传音隐蔽!发现了目标别急着动手,先通知大家!”
苏瑶师姐也站起身:“我与你们同去,策应四方。”
于是,抓捕小队再次出发!这一次,目标明确,信心(相对)充足!
我负责排查北边,也就是尴尬分身感觉“没啥特别”的区域。这里主要是些茶馆、书肆、棋苑,看起来确实比较清静,来往的弟子也多是一派淡然。
我装作闲逛的样子,情核的力量细细感知。起初,确实没什么特别,都是一些平和、专注或者略带思索的情绪。但当我走到一家名为“听雨轩”的茶馆附近时,情核突然传来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
那是一种……极度内敛,仿佛被层层包裹的“惊”意?不像普通人被吓到的那种慌乱,而是一种带着警惕、审视,甚至有一丝……算计的“惊”?就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老猫,突然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有门儿!
我立刻放缓脚步,假装被茶馆里说书人的故事吸引,靠在门框上,暗中锁定了那股情绪的源头——茶馆角落里,一个独自品茶、穿着普通灰色道袍的中年修士。他看起来毫不起眼,神色平静,但在我情核的感知中,他内心的那丝“惊”意,如同平静湖面下的一丝暗流。
我悄悄捏碎了给其他人的“同心叶”,发出了预警信号。
没过多久,苏瑶师姐的身影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茶馆对面的街角,她看似在挑选摊位上的灵符,实则气机已经锁定了茶馆。
紧接着,黄灵儿也蹦蹦跳跳地来了,她直接走进了茶馆,找了个离那灰袍修士不远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叽叽喳喳地跟掌柜的聊起了天,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角落。
“掌柜的,你们这儿最近有啥新鲜事儿不?听说前两天坊市抓了魔修?可吓人了!”
那灰袍修士端茶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还有啊,听说有个师兄生吞了魔煞雷?我的天呐!这得多大的胆子!”
灰袍修士的眼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最离谱的是,听说他们抓魔修,用的是‘尴尬’战术?把魔修都给尬住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随着黄灵儿夸张的笑声,那灰袍修士身上的“惊”意明显浓郁了一丝,虽然表面依旧镇定,但在我感知中,那情绪外层包裹的伪装,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干得漂亮!黄灵儿这丫头,搞气氛是一把好手!
就在这时,我的“同心叶”也传来了其他方向的讯息。
东边,愤怒分身传来讯号,他在一家铁匠铺附近锁定了一个脾气极其暴躁、周身戾气几乎凝成实质的壮汉,疑似“怒”之魔修!
南边,悲伤分身也发来消息,他在一个算命摊前,找到了一个不断诱导他人陷入沉思、产生妄念的干瘦老头,疑似“思”之魔修!
西边,乐仙分身感应到了一处散发着浓郁恐惧气息的宅院,疑似“恐”之魔修据点!
只剩下北边这个“惊”,和那个一直没露面的“七情使者”了!
我们决定同时动手,以免打草惊蛇!
就在我准备给苏瑶师姐使眼色,一起拿下茶馆里这个“惊”之魔修时,异变再生!
那灰袍修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放下茶杯,目光如电,骤然扫向还在喋喋不休的黄灵儿,又瞥了一眼门口的我,以及对面街角的苏瑶!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一拍桌子!
“咔嚓!”
他面前的茶桌瞬间粉碎!一股强烈无比、如同惊雷炸响般的“惊”骇情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向四周扩散!
“嗡——!”
整个茶馆,乃至半条街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波及!所有人都是浑身一僵,脑子里一片空白,陷入了短暂的僵直状态!连苏瑶师姐的身形都凝滞了一瞬!
那灰袍修士趁机身形暴退,就要撞破茶馆后窗逃走!
“休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没啥存在感的尴尬分身,不知道啥时候摸到了茶馆后窗外面的巷子里!他看到那灰袍修士要跑,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把手里刚才偷偷顺来的、没来得及放下的——那条从霓裳阁带出来的土掉渣牡丹裙,再次掏了出来,用尽平生力气,朝着那破窗而出的灰袍修士兜头罩去!
“你……你别惊!穿上裙子就不惊了!”
那灰袍修士人在半空,眼看就要遁走,视野里突然被一片极其艳俗、辣眼睛的牡丹和鸳鸯填满!那强烈的色彩和图案冲击,配合着尴尬分身那浓郁的、真诚的(?)尴尬气场,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污染!
“呃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神识!” 灰袍修士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遁光瞬间溃散,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摔了下来,“啪叽”一声砸在巷子里的青石板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也不知道是摔晕了,还是被尬晕了,或者……是被丑晕了。
茶馆内外,刚刚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众人,看着巷子里那个头上套着牡丹裙、人事不省的魔修,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苏瑶、黄灵儿,以及刚刚赶到的愤怒、悲伤、乐仙分身,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尴尬分身站在巷口,看着自己的“杰作”,挠了挠头,讪讪地对我们说:
“那啥……俺……俺好像又搞定一个?”
我看着他,再看看地上那个造型别致的魔修,感觉脑子嗡嗡的。
俺们这抓魔修的路子……
是不是越来越往一个奇怪的方向策马奔腾了?
这情报听着都烫耳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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