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的栀子花香漫过明德大学的红砖墙，操场看台上的风都带着甜意。徐问珠坐在正中央，淡蓝色的毕业裙衬得她皮肤胜雪，发间别着一朵孙薇薇刚给她别上的白栀子，指尖被秦野塞了一瓣剥好的橘子，嘴角还沾着沈慕言递来的蛋糕碎屑。
“珠珠，毕业旅行的游艇我再加装个画架，你想画多久都行。”顾晏辰倚在她身侧，指尖把玩着她的发尾，语气慵懒又宠溺。
陆时衍推了推眼镜，把整理好的旅行攻略放在她膝头，书页上用荧光笔标着“观星最佳点”：“凌晨四点的海上日出，我定了闹钟，到时候喊你。”
孙薇薇挤在徐问珠另一边，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粉色礼服裙上的蝴蝶结跟着颤动：“珠珠！我要跟你睡一个房间，晚上我们偷偷吃零食看恐怖片！”
秦野拍着胸脯插话：“哥带你们去赶海！上次踩点发现好多小螃蟹，保证让珠珠玩得尽兴！”
徐问珠笑得眉眼弯弯，睫毛上像沾了细碎的光，她挨个看过去——秦野的张扬、陆时衍的内敛、沈慕言的温柔、顾晏辰的霸道，还有孙薇薇的热情，这些鲜活的面孔，是她在这个世界最珍贵的馈赠。她不再是那个怯于社交的小女生，此刻被爱意包裹着，连呼吸都带着踏实的暖意。
夕阳西下时，五人挤在顾晏辰的车里往市区去，准备去吃早就订好的毕业大餐。车厢里放着徐问珠喜欢的轻音乐，秦野和孙薇薇在后座抢着给她看手机里的毕业照片，沈慕言在前排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陆时衍默默递过一杯温柠檬水，顾晏辰握着方向盘，目光时不时飘向副驾驶的她，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车子行驶到城郊的十字路口，绿灯亮起的瞬间，顾晏辰刚踩下油门，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右侧巷口冲出来一辆失控的大货车——司机趴在方向盘上，车身歪斜着，朝着他们的车狠狠撞来！
“小心！”顾晏辰瞳孔骤缩，猛地打方向盘，同时伸手去护徐问珠。
车厢里瞬间乱作一团，秦野和孙薇薇吓得尖叫，沈慕言下意识去挡在徐问珠身前，陆时衍伸手去拉安全带给她系紧。
可货车的速度太快了，眼看就要撞上车身侧面——那里坐着孙薇薇和秦野，一旦撞上，后果不堪设想。徐问珠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出事。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推开身边的沈慕言，又伸手拽过孙薇薇往自己身后带，同时用尽全力踹开车门，身体朝着外侧扑了出去。
“珠珠！不要！”顾晏辰的嘶吼声刺破耳膜。
秦野伸手去抓，只抓到她一片飘飞的裙摆。
沈慕言瞳孔赤红，眼睁睁看着她扑向货车驶来的方向。
剧烈的撞击声震得人耳膜生疼，货车的保险杠狠狠撞上了徐问珠的后背。她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花瓣，重重摔在柏油路上，淡蓝色的裙摆沾满了血迹，发间的白栀子滚落在地，被车轮碾得粉碎。
“珠珠——！”
孙薇薇疯了一样推开车门冲过去，膝盖跪在地上磨出鲜血也浑然不觉，她抱住徐问珠软下去的身体，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珠珠！你醒醒！别吓我！我还没跟你去毕业旅行呢！”
徐问珠的嘴角溢出鲜血，她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围在身边的五张脸，满是惊恐和绝望。她想抬手摸摸孙薇薇的脸，指尖却只抬到一半就垂了下来，声音轻得像叹息：“别……哭……”
秦野蹲在地上，死死咬着牙，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他想去碰她，又怕碰碎了似的，双手颤抖着悬在半空：“珠珠，哥还没教你打最后一场球呢……你醒醒啊……”
陆时衍的镜片被眼泪模糊，他死死攥着徐问珠掉落的柠檬水杯子，指节泛白，嘴里一遍遍重复着：“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沈慕言的脸色苍白如纸，他脱下西装外套裹在徐问珠身上，试图按住她不断流血的伤口，可鲜血还是从指缝里渗出来，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他的声音哽咽着，几乎不成调：“珠珠，你说过要吃我做的草莓蛋糕……我还没做给你呢……”
顾晏辰跪在地上，把徐问珠轻轻抱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滚烫的眼泪砸在她的脸上，声音嘶哑得令人心碎：“珠珠，别睡……我带你去看日出，去看星星，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求你别睡……”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可徐问珠的眼睛已经缓缓闭上，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她用自己的生命，护住了车里的五个人。
抢救室外的红灯亮了整整三个小时，最后熄灭时，医生摇着头走出来，说出了那句让所有人崩溃的话：“对不起，失血过多，我们尽力了。”
孙薇薇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不可能！你们骗人！珠珠那么好，她怎么会走……她还答应陪我一辈子的……”
秦野一拳砸在墙上，指节鲜血直流，嘶吼着：“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要让珠珠替我们死！”
陆时衍靠在墙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音乐盒，里面的曲子循环播放着，却再也没人听了。
沈慕言站在原地，眼神空洞，手里还握着那束准备晚餐时给她带的白郁金香，花瓣上的水珠混着眼泪一起滴落。
顾晏辰没有哭，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他走到抢救室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冰冷的仪器，他的世界，也跟着空了。
葬礼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连上天都在为这个温柔的女孩哭泣。徐问珠的墓碑上，刻着一张她笑靥如花的照片，穿着淡紫色的舞会礼服，像坠落人间的星光。
孙薇薇穿着黑色的裙子，抱着一大束白栀子放在墓碑前，她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脸，声音哽咽：“珠珠，你看，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花……你放心，我会帮你看着他们四个，不让他们欺负自己……”
秦野、陆时衍、沈慕言、顾晏辰并肩站在墓碑前，黑色的西装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秦野的头发凌乱，眼眶通红；陆时衍的镜片上满是水雾；沈慕言手里的伞，一半撑在墓碑上方，一半淋在自己身上；顾晏辰的眼神死寂，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来送葬的人排了很长的队，有学校的老师同学，有社团的伙伴，还有被徐问珠帮助过的陌生人。他们都记得，那个漂亮又温柔的女生，曾在图书馆帮迷路的学弟指路，曾在社团招新时耐心安慰紧张的学妹，曾在别人被造谣时勇敢站出来辩解。
很多年后，明德大学的“珠珠书屋”成了学校的标志性建筑，是顾晏辰亲手打造的，里面摆满了徐问珠喜欢的书，每本书的扉页上，都有他写下的细碎思念。书屋的管理员是孙薇薇，她放弃了家族的时尚产业，守在这里，每天擦拭着书架，就像在守护着和珠珠有关的回忆。
秦野成了知名的篮球教练，他教过的每个学生都知道，教练的办公室里有一个旧篮球，上面印着“珠珠”的名字，每次比赛前，他都会摸一摸那个篮球，仿佛在得到某种力量。
陆时衍成了天体物理学家，他每年都会带着天文望远镜去海边，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对着日出的方向，轻声说着：“珠珠，今天的日出很美，你看到了吗？”
沈慕言的商业帝国越做越大，他在每个城市都建了一座小小的画室，里面摆满了徐问珠喜欢的颜料和画布，每年她的生日，他都会在这里画一幅白栀子，画得栩栩如生，仿佛她还在身边。
他们五个人，再也没有分开过，每年的毕业季，都会一起回到明德大学的操场看台上，坐在徐问珠当年坐过的位置，聊着和她有关的往事。孙薇薇会带着白栀子，秦野会带上那个旧篮球，陆时衍会拿着音乐盒，沈慕言会提着草莓蛋糕，顾晏辰会翻开那本她最喜欢的诗集。
风吹过操场，带着栀子花香，仿佛还能听到那个温柔的女孩笑着说：“你们看，今天的阳光真好啊……”
她成了他们心中永远的白月光，是青春里最炽热也最遗憾的牵挂，是他们用一辈子去守护的回忆。而那场车祸，那道用生命换来的守护，成了他们彼此之间最深刻的羁绊，让他们在漫长的岁月里，互相扶持，带着她的期望，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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