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中的东吴村,安静得只能听见雨滴敲打瓦片和树叶的沙沙声。
陈默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自家那破败的院门前,目光复杂。
三间低矮的平房,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块。
院子里,曾经堆满母亲李清月拾掇来的废品,如今虽被雨水打湿,依旧能看出大致的轮廓,杂乱而凄凉。
这里,承载了他和姐姐童年所有的记忆,困苦,却也曾有母亲用瘦弱肩膀撑起的一方温暖。
母亲的后事,是村长大伯出面,用村里不多的公款和自家凑的一些钱,才勉强办得体面了些。
那时,他正被郭凯那伙地头蛇扣押毒打,自身难保,后来更是万念俱灰选择了轻生,让异世魂灵蓝阡陌得以入驻……想到此,陈默心中一阵刺痛与愧疚。
村长大伯陈建国,是村里少有的对他们家始终抱有善意的人,也是看着他们兄妹长大的长辈。
这次回来,陈默和姐姐特意准备了许多贵重的烟酒、营养品,还有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装着十万现金。
在村长家那栋也算不上多宽敞明亮的楼房里,陈建国看着眼前气质已然天翻地覆的兄妹俩,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感慨:
“回来了,好,回来就好啊!你妈……她要是看到你们现在这么有出息,也能瞑目了。”
陈默将礼物和那个厚厚的信封推到村长面前,诚恳道:
“大伯,以前多亏您照顾。我妈的后事,更是让您费心破费了。这点心意,您一定收下。”
陈建国看着那信封,连连摆手:“这……这太多了!使不得使不得!乡里乡亲的,帮衬一把是应该的!”
陈浅浅红着眼圈,声音哽咽:
“大伯,您就收下吧。没有您,我妈她……她最后连个像样的安身之所都没有……这是我们做儿女的一点心意。”
推辞再三,在兄妹俩的坚持下,陈建国才叹息着收下。
陈默又拿出另外准备好的十万现金,郑重拜托道:
“大伯,还有件事想麻烦您。这钱,您帮忙找人,把我妈的坟好好修缮一下,立块像样的碑。
还有我家那老房子,也麻烦您找工匠,里外彻底装修一下。
以后……我和姐姐可能会每年回来住几天。钱要是不够,您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下次回来补上。”
陈建国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现金,又看看眼前气度不凡的陈默和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陈浅浅,老怀宽慰,重重地点了头:
“好!好孩子!这事包在大伯身上!一定把房子给你们弄得妥妥当当的,以后你们回来,就有个像样的家了!”
在村长家吃了一顿充满乡土气息却倍感温暖的晚饭后,已是夜幕低垂。
陈默四人未多做停留,连夜驱车返回上海。
雨夜的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
三个小时的车程,在沉默和偶尔的低声交谈中度过。
抵达浦东别墅时,已是深夜十二点。
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廊灯还亮着。
他们轻微的动静还是惊动了浅眠的柳如兰。
她披着外套从卧室出来,看到风尘仆仆的四人,脸上立刻浮现出关切的神色。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事情还顺利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系上围裙,走向厨房,“饿了吧?我给你们下点面条当宵夜。”
很快,四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端上了桌。
吃着暖心的宵夜,陈浅浅将回乡的情况,特别是拜托村长修缮坟墓和老屋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柳如兰听后,点了点头,温声道:
“应该的。等过年的时候,如果大家都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回苏州过年,到时候都能去给妈妈上柱香,添添土。”
她的话,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和这个“大家”融入了陈默的根脉之中。
陈默看着她忙碌和关怀的身影,心中暖流淌过。
这个家,正因为有柳如兰这样细心周到的女人,才愈发像个真正的港湾。
就在陈默等人于上海浦东的别墅中感受着家的温暖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另一场关乎他身世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京城,西山区,一座守卫森严、古朴厚重的四合院内。
灯火通明的书房里,气氛沉凝。
李家老爷子李顺国,已是古稀之年,头发花白,身形虽依旧挺拔,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思与疲惫。
他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手中摩挲着一张三四十年前的黑白全家福,照片上,年轻的他和妻子,以及一双儿女笑容灿烂。
儿子早在十几年前便为国捐躯,壮烈牺牲;而女儿李清月……
想起女儿,李顺国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刺痛。
二十年前,女儿李清月因坚决反对家族安排的联姻,与一个来自南方的、他们眼中一无是处的穷小子相恋,最终选择私奔,一去不返,音讯全无。
二十年了,他们动用过无数关系寻找,却如同石沉大海。
当年震怒、觉得女儿辱没门风的他,随着年纪渐长,尤其是儿子牺牲后,才愈发体会到亲情的可贵。
后悔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老伴更是因为思念女儿,郁郁寡欢,身体和精神都每况愈下,才六十五岁,却已显龙钟老态。
诺大的李家,产业遍布军政商界,可直系血脉却近乎凋零。
旁系几房子侄,每日想的不是如何光大门楣,而是争权夺利,算计着如何瓜分这份庞大家业。
每每看到那些嘴脸,李顺国便感到一阵心寒与悲凉。
人到晚年,权势富贵皆如浮云,最悲惨莫过于膝下空虚,至亲流落在外,生死不明。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在书房回荡。
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跟随李家几十年的老管家忠叔走了进来,神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与……一丝希望。
“老爷,派去南边的那位刘侦探回来了,说……有要紧消息禀报。”
李顺国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他怕又一次听到令人失望的消息,更怕听到……最坏的消息。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让他进来。”
一个穿着普通、面容精干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是京城最有名的私家侦探之一,被李家雇佣专门寻找李清月下落多年。
“李老,”侦探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小心翼翼,“我们……找到小姐的下落了。”
李顺国的心脏骤然收紧,握着太师椅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侦探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那个对于李顺国夫妇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消息:
“我们……查实,李清月小姐,已于五个多月前,在苏州吴中区临湖镇东吴村,因哮喘发作,救治不及时……去世了。”
“什么?!”李顺国猛地站起身,身形晃了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噩耗真的传来,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剜心之痛,依旧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他后悔啊!为什么不能早点放下固执,为什么不能早点找到她!
如果早点找到,他的月儿何至于穷困潦倒,最终竟因为区区哮喘而丧命!
老泪,不受控制地从这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眼中滑落。
侦探见状,连忙补充道:“李老,请节哀。还有一个消息,小姐……她并非孤身一人。
她收养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女儿叫陈浅浅,目前在美国柯伯格大学留学,今年即将毕业;
儿子叫陈默,就在上海,他……他不久前刚开了一家名为‘星耀传媒’的娱乐公司,规模似乎不小。”
侦探有接着说:“后来我又去他们领养的孤儿院查询了一下,从那个老院子那里更是得到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原来当年李清月女士和她的老公剩下了一个女孩子,后来被人拐卖了,流露到了孤儿院,她老公因为多年找女儿,路途中出来车祸,死了。
最后李清月女士找到了女儿,就是现在的陈浅浅,她当时和老院子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核对了女儿身上的胎记,才确定了女儿陈浅浅。于是把孤儿院另一个男孩子也收养了。”
这个消息,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李顺国心中的无边黑暗。
万幸的他们李家还有个一个孙女留下了血脉。
女儿不在了,但她还留下了血脉!他还有外孙和外孙女在人世!
他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惊喜,挥挥手让侦探和忠叔先下去。
独自在书房里静坐了许久,他才步履蹒跚地走向卧室,他必须把这个不幸却又带着一丝希望的消息,告诉同样日夜思念女儿的老伴。
几天后,稍稍平复了悲痛的李顺国,做出了决定。
他要亲自去一趟上海,去见见他那个素未谋面,却能在上海滩搅动风云的外孙——陈默。
李家的风暴,即将席卷而至。
而此刻的陈默,对此还一无所知,正沉浸在整顿后方、谋划未来的平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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