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将佐藤健一从昏迷中撕裂般拽回现实。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火辣辣的伤口,左臂软绵绵地耷拉着,可能断了。
他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耳鸣声中夹杂着远处持续的爆炸和近在咫尺的、令人作呕的咀嚼声和嘶吼。
医疗点!袭击!
记忆碎片瞬间拼凑起来,肾上腺素再次压过了疼痛。
他发现自己被压在几张倒塌的病床和杂物下面,这反而成了他临时的掩体。透过缝隙,他看到的是地狱般的景象。
怪物在废墟间穿梭,撕扯着已无声息的躯体,搜寻着残存的生命。
不能死在这!至少不能像牲口一样被吃掉!
求生的本能和军人的职责让他爆发出最后的气力,艰难地从废墟下爬了出来。
他捡起一根断裂的金属床腿作为武器,目光扫过狼藉的现场。
还有活人!角落里,几个伤势较轻的士兵正依托残垣断壁拼命抵抗,但眼看就要被突破。
更深处,传来医护人员压抑的哭泣和伤兵微弱的呻吟。
“向我靠拢!把所有能动的人集中到东侧的药品仓库!快!”佐藤用尽力气嘶吼,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认出了那个药品仓库,结构相对坚固,只有一个入口。
幸存者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边阻击,一边艰难地向仓库方向移动。
佐藤如同疯虎,挥舞着金属棍,每一次砸下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硬是为撤退的人开辟出一条血路。
他不在乎身上又添了多少新伤,御守早就碎了,他只能靠意志和运气。
不断有人在他眼前倒下。
一个医疗兵在拖拽重伤员时被触手卷走,一个士兵为了掩护他人,抱着炸药冲向了怪物最密集的地方……每一次损失都像刀子在割佐藤的心,但他不能停,不能倒下。
终于,他们将所有能找到的幸存者——十几个还能动的伤兵和几个吓坏了的医护人员——塞进了那个狭窄的药品仓库。
佐藤用沉重的货架和杂物死死堵住了唯一的铁门。
“顶住门!节省弹药!等待救援!”他背靠着剧烈震颤的铁门,对里面惊恐的人们吼道。
门外,是怪物疯狂的撞击和抓挠声。
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弹药几乎打光了,每个人都是强弩之末。
希望渺茫得如同窗外的阴云。
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种奇异的、熟悉的感觉再次浮现。
空气中那种令人窒息的污秽感……似乎在减退?门外怪物的躁动也变得不那么疯狂了?
是结界!白蛇神社的结界又张开了!虽然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微弱,如同烛火摇曳,但它确实再次笼罩了这片区域!
怪物的攻击明显迟缓下来,再生速度也变慢了。
撞击铁门的力量减弱,嘶吼声中也带上了一丝焦躁。
“我们……得救了?”仓库里,一个年轻士兵颤声问道,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佐藤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一丝。
或许……真的能撑过去?
然而,这虚假的希望仅仅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当结界的光芒再次因为能量不济而开始明灭不定最终彻底熄灭时,怪物的疯狂瞬间回来了!而且比之前更加暴戾!
“准备战斗!”佐藤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铁门在猛烈的撞击下开始变形,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佐藤红着眼睛,准备进行最后的肉搏。
但奇怪的是,预期的总攻并没有到来。
门外的撞击声和嘶吼声反而逐渐远去?变得混乱?仿佛怪物们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走了?
佐藤冒险从门缝向外望去,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些原本疯狂攻击的怪物,此刻竟然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开始调转方向,如同退潮般,向着来的方向——白蛇神社被封印的方向——迅速撤离!
它们甚至对近在咫尺的仓库失去了兴趣,只是盲目地争先恐后地向后涌去。
怎么回事?佐藤愣住了。
紧接着,他听到了久违的属于人类的强大火力声!战斗机的呼啸从头顶掠过,投下精准的炸弹,在怪物群中掀起冲天火光!
远处,坦克的炮声沉稳而有力,将那些体型巨大的怪物一一点名!
无线电机里传来夹杂着电流噪音的激动无比的喊声。
“所有单位注意!所有单位注意!怪物潮正在全面撤退!重复,怪物潮正在全面撤退!我方空中及地面支援已抵达!全力追击!全力追击!”
希望,真正的希望,如同炽热的阳光,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仓库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哭泣声!
佐藤也激动得浑身发抖,但他立刻想到了那些牺牲的战友,想到这无数个日夜的煎熬和绝望。怒火瞬间淹没了喜悦。
不能就这么让它们跑了!血债必须血偿!
他猛地拉开已经变形的铁门,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他要去追击,哪怕只能用这根铁棍,也要砸碎几只怪物的脑袋!
他看到一只落后的、像是腐烂巨熊和藤蔓结合体的怪物正在蹒跚后退。
佐藤怒吼着,高举铁棍冲了过去!
那怪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攻击,但只是不耐烦地随意地挥动了一下如同鞭子般的藤蔓触手。
速度太快了!
佐藤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巨力狠狠抽在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废墟上。剧痛和窒息感瞬间夺走了他的意识。
在他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那只怪物漠然离去的身影,和远处天际线上,更多人类战机的雄姿。
……
再次醒来时,佐藤发现自己躺在干净的病床上,窗外是久违的阳光。
浓重的消毒水味道钻入鼻孔,身上缠满了绷带,但至少还活着。
护士告诉他,他是被搜救队在彻底收复的医疗点废墟里发现的,伤得很重,但命硬。
他还听说,怪物潮确实退回了封印之地附近,防线暂时稳定了,中、英等国的“特殊顾问团”也即将抵达。
但他听不进这些。
他反复追问自己最后所在的那个仓库里的幸存者怎么样了。
护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低声告诉他,搜救队找到仓库时……里面已经没有活口了。
似乎是在结界消失怪物尚未完全撤退的那段极短的空隙里,有什么东西溜了进去……
佐藤沉默了。
他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后来,关于他的事情渐渐在残存的部队里传开了。
他待过的第一个小队,全军覆没。
他临时指挥的防御节点,几乎打光。
他最后试图守护的医疗点仓库,无一生还。
只有他,一次又一次,从尸山血海里爬了出来。
有人开始叫他“不死的佐藤”,语气里带着敬畏,仿佛他有什么神明庇佑。
但更多的人,在背后偷偷叫他“丧神”——意为“招来死亡的神”,或者更直白点,“瘟神”。
人们窃窃私语,说他身上带着不祥,无论他多么勇敢,多么拼命,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而他身边的人都会死。
佐藤健一听着这些传言,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是默默地抚摸着胸前那两枚已经失去光泽、变得普通的破碎御守。
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他闭上眼,战友们临死前的面孔和医疗点仓库里那些绝望而希冀的眼神,交替浮现。
他活下来了,但他的心,好像已经和那些牺牲者一起,死在了那片废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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