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关于“神衣”的学术探讨还在继续,藤原玲奈却如坐针毡,只盼着这煎熬早点结束。
就在一位来自伊势的神官开始深入分析她头饰上铃铛可能蕴含的“音律净化”原理时,她贴身携带的那枚一直沉寂的布满裂纹的鳞片,突然毫无征兆地微微震动了一下,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的灼热感!
玲奈身体猛地一僵。
紧接着,一个虚弱,断续,却带着急切的意念,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是白蛇神的声音!
危险…来自…远方…
污秽…汇聚…丰饶…孽物…
它们…朝这里…来了…
阻止…必须…阻止…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鳞片上的微弱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仿佛刚才的传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
但那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玲奈瞬间清醒!
“停下!”她猛地站起身,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尖锐,瞬间打断了那位神官的滔滔不绝。
全场目光再次聚焦到她身上,带着错愕和不悦。
“藤原神子,有何指教?”主持会议的官员皱眉问道。
玲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刚刚……白蛇神示警。有大量被‘岁阳’污染、具有强大再生能力的怪物正在集结,方向……是朝着我们这里来的!必须立刻组织防御!”
会场静默了一瞬,随即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大多带着怀疑。
几位老神主相互交换着眼神,显然觉得这年轻巫女是不是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或者想用这种方式重新夺回话语权。
毕竟对方自从开始讨论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什么像样的发言,毕竟是乡下来的小神社,而且看样子好像传承不怎么好的样子,就练一些基础知识,也需要他们进行补充。
“神子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可有确凿证据?”一位神官谨慎地问道。
“白蛇神的警告就是证据!”玲奈急了,“没时间争论了!它们速度很快!”
高坂丽子作为官方联络人也在场,她看到玲奈眼中绝非作伪的惊恐,联想到鳞片之前的神异,立刻选择相信。
她迅速起身:“我立刻向上级汇报,启动应急预案!”
然而,官僚体系的运转需要时间。
层层上报,风险评估,协调自卫队、下达指令……就在会议室内还在为预警的真实性和响应级别争论不休时,噩耗已经传来!
——位于庙王町西北方向约八十公里外的神乐市,突然出现大量形态扭曲如同各种生物残肢缝合而成的怪物!
它们从下水道以及废弃工厂甚至郊野林地中涌出,见活物就攻击,虽然肉体防御不强,普通枪弹就能打穿,但其再生能力恐怖至极,断肢眨眼重生,除非被彻底打成碎片!更可怕的是,它们似乎对现代武器产生了诡异的适应性,枪械效果越来越差,连最初有效的火箭弹和机炮,在几次攻击后威力也明显下降!
怪物群正以一种稳定的速度,沿着交通线,朝着白蛇神社封印之地推进!其目标明确得令人胆寒!
官方这才彻底慌了神,紧急命令驻扎在通往神社关键路口的自卫队阵地不惜一切代价阻击,同时病急乱投医地请求在场的神官们“施展神力,助我一臂之力”。
那些之前还夸夸其谈的神主宫司们,此刻面面相觑,有的拿出符纸念念有词,有的开始布置简易神坛,但除了制造点心理安慰,没有任何实质效果。
玲奈看着这混乱的景象,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指望不上这些人了。
“由美!惠理子!佑树!”她转身看向自己的伙伴,眼神坚定,“我们走!”
“你去哪?”高坂丽子急忙拦住她。
“去前线!”玲奈斩钉截铁,“只有我们的结界能真正削弱它们!在这里开会等死吗?”
她不顾官方代表的劝阻,带着同样义无反顾的三人,以及一小队被派来“保护”实则也是接受初步培训的官方人员,乘车火速赶往自卫队建立的防线。
防线设立在一处必经的山谷隘口。当玲奈赶到时,战斗已经异常激烈。
自卫队的士兵们依托临时工事拼命开火,但效果甚微。
子弹打在那些蠕动的血肉怪物身上,溅起污黑的汁液,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偶尔有怪物被重火力撕碎,但更多的怪物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并且明显在适应武器的打击模式,前进的速度并未减缓。
“结阵!”玲奈大喊一声,和伙伴们以及培训人员迅速站定方位,双手结印,吟唱起结界咒文。
熟悉的光芒再次亮起,一个巨大的净化结界以他们为中心张开,覆盖了前方一大片区域。
结界内的怪物动作明显变得迟缓,体表的污秽黑气如同被灼烧般发出“嗤嗤”声响,偶尔有特别弱小的怪物甚至直接哀嚎着化为一滩脓血。
士兵们的压力顿时一轻,士气大振。
然而,玲奈的心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结界的消耗极大,她和伙伴们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而怪物实在太多了,它们前仆后继,用数量硬生生抵消着结界的净化效果,依旧在稳步推进!
最让她心痛的是,许多士兵为了保护他们这几个“希望”,主动冲出工事与突破结界边缘的怪物近身搏杀,结果往往是被怪物恐怖的再生力和适应力拖垮,惨死在眼前。
“这样下去不行……”由美咬着牙,汗水浸湿了额发,“我们撑不了多久!”
玲奈看着那些不断倒下的年轻士兵,看着远处依旧望不到头的怪物潮水,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她。
她意识到,单靠她们和现有的自卫队力量,根本守不住!
她看向一旁同样脸色凝重的高坂丽子,用尽力气喊道:“求援!向华国异常调查局,还有……那个不列颠的什么骑士团求援!快!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我们尽量撑住!”
高坂丽子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重重点头,转身跑去联系。
防线,变成了残酷的消耗战。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玲奈能做的,只是拼命维持着结界,眼睁睁看着信任她的人们为她而死,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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