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厂长。”顾少辉朝女人微笑打招呼，“我们来找工作的。”
女人一头波浪卷，一对非常夺目的金灿灿大耳环，五官精致，匀称的身材，身着红黄绿三色相间的无袖真丝长裙。
像电影上女明星一样的人物。
她站起身，脸带笑容，抬手指了指前面的沙发，“请坐。”
顾少辉回过身，看了一眼姜雪和方茵，示意两人跟着他过去沙发坐下。
长条三人位沙发，左边靠近茶几上茶盘，是主座位，顾少辉站到右边。
姜雪和方茵各站到单人沙发前面，三个人都没有落座。
“坐，坐。”美女厂长走了过来。
等到美女厂长在主位坐下后，他们才坐下来。
顾少辉坐姿有些随意，架起大腿。
姜雪有些拘束，身子笔直，只坐半个屁股。
她看方茵也是和自己一样，神情紧张。
美女厂长一边烧水泡茶，一边微笑说道：“你们三人，谁会做加花，谁是做订里布碗呀？”
说着目光扫描了一下姜雪三人。
“我是陪他们来的，这位是做加花，这位做订里布碗。”顾少辉指了指姜雪和方茵，“不过，我们都有厂。她们是想来做临时的，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临时工？”
美女厂长微不可察地皱一下眉头，说道：“订里布碗可以招临时的，但加花我们要招长期工。”
姜雪自从走进这个厂，就觉得很喜欢这里，对美女厂长又有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不过，听美女厂长的意思，她是不能留下来了。
顾少辉开口说道：“她们就只想做临时，您能给她们安排一下吗？”
“喝茶。”
这时，美女厂长泡好茶，给每人各端了一杯放到他们面前，说道：“这么跟你们说吧，我为什么说订里布碗可以招临时，那是前天有位订里布碗的女员工离职了，现在急需要人来顶替。至于加花这边，我们本可以不招人的，招一个也只是为了让员工轻松些，所以不需要临时工。”
听到对方这样说，姜雪感觉没戏了，正打算起身叫顾少辉离开。
不料，美女厂长看向她和方茵，接着微笑道：“不过，我看你们挺实在的，我可以留下你们在这里做临时，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去试做一下？”
姜雪一脸欣喜，回应道：“愿意。”
顾少辉却说：“厂长，谢谢你。”
“不客气，那走，我带你们上去车间。”美女厂长站起来。
几人走出办公室，姜雪偷偷地打量着美女厂长，踩着七八公分的银色高跟鞋，目测有一米七八的身高。
肩膀很宽，长发披肩，气质压过大部分男人。
眉心上有一颗红痣，很显眼，更添加几分不凡的气息。
来到电梯口等电梯时，美女厂长说道：“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李冬梅，你们怎么称呼？”
“我叫姜雪。”不知道为什么，见美女厂长问起他们的名字，姜雪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随后指了指身边两人，“这位顾少辉和方茵，我们都是一个厂的同事。”
一会儿，电梯门开了，几个人走进去，李冬梅按了一下五楼。
电梯缓缓上升。
顾少辉问李冬梅，“厂长，你们这个厂看起来好大，有几条组？”
李冬梅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一种自豪感地回应，“八条组，两百多个员工。”
姜雪对方茵说：“乖乖，两百多人，这么多，是我们厂里的三倍。”
电梯门一开，姜雪三人跟着李冬梅走出去。
穿过敞开着的防火大门，走进车间，给姜雪一种震撼的感觉，空间大，一排排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针车，机械声不断，但不算嘈杂。
员工们都低头认真工作着。
李冬梅把他们带到一张办公桌前，那里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
办公桌很乱，桌子上有文件夹收纳架，但文件夹摆得满桌都是。
文件夹上面搭放着好几件半成品文胸。
桌角放着剪刀、水杯、一颗红苹果。
女人大腿上还放着一把文胸，手上拿着刀片，她在拆返工货。
李冬梅朝姜雪三个人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一组组长王艳。”
说着又看向王艳，“王组长，这两个女的来做临时的，一个做加花面，一个做订里布碗，你让她们试做一下。”
满脸沧桑感的王艳冲着李冬梅回应道：“厂长，加花面我只要长期工，临时工就不用了。”
李冬梅拍拍她的肩膀，“你就听我的，你就收下她吧。”
“那好吧。”王艳点点头，把大腿上的文胸放到办公桌上，站起身，朝姜雪和方茵说道：“你们跟我来。”
李冬梅说：“你们就跟王组长去吧。”
“好的。”姜雪应一声，他们跟在王艳身后走去。
看着他们三人跟着王艳走了，李冬梅转身走出车间。
王艳带着姜雪三人来到一个平车位旁，“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
离开片刻就回来了，手里拿来一份材料，分别是两个绿色的针线、接好的花面、订好的里布碗。
她在平车前坐下来，把绿色针线换上，又做了一个底线，取出梭壳把底线装进去。
接着她就操作起来，做好一件加花递给姜雪看，并站起来让出位子，“你坐下做两件让我看看。”
姜雪接过加好的花面，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学习加花才两个月，时间不够，她怕做出来的质量不过关。
她坐下来，拿起花面对着棉碗小心翼翼订起来。
一连订了两件，王艳检查后点点头说道：“很好，止口0.2，花面平服，一点不皱。你继续在这里做，我带这位小妹去试做订里布碗。”
看着王艳带着方茵离开，姜雪松了一口气，抬头朝顾少辉一笑，“刚才担心死我了，就是害怕不过关。上次那个临时厂，我就是担心做不好，才去做剪线头的。”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顾少辉去搬来一张凳子，在姜雪身边坐下来。
看着顾少辉坐着离她这么近，姜雪感觉他们这样有些暧昧。
不过她又不好意思让他坐远一点，浑身怪不自在的。
就这样，姜雪做着事，顾少辉陪着她聊着天。
他们聊了很多很多，大部分都是顾少辉在说，姜雪听着。
顾少辉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捣过鸟窝，在湖里游过泳，为了回去不让父母知道他玩过水，还故意把身上弄脏。
他也说起出来打工后的事情，坐公交车被偷过钱，被摆摊抽奖的人骗钱过，因查暂停证被关押过。
还有一些厂里的人与事。
慢慢的，讲述中，姜雪忘记了因顾少辉坐在自己产生的尴尬。
她偶尔会抬起头冲他一笑。
不过她只听不说的，顾少辉说：“小雪，我说了这么多，你说说你的事情给我听听吧。”
姜雪淡淡一笑，“我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你的家庭呀，比如你老公对你好吗？你们婆媳关系好吗？”
“我们都很好，我真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姜雪有着不幸的婚姻，她的生活有很多苦水。
但她不会跟异性说出这些的，她的心应该永远不会向别的男人敞开的吧。
见姜雪不肯谈自己，顾少辉没有在意，又继续分享他的趣事。
说到最后，顾少辉抓抓头发，嘿嘿一笑说道：“我平时不怎么会聊天，想不到今天和你说了这么多。我感觉跟你在一起，就是有说不完的话。”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姜雪脸上红红的，沉默不语。
但她在做着决定，以后不能再和他出来。或许她在害怕继续下去会改变她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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