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坐在办公桌前看资料的姜雪，目光离开了生产单，打开保温瓶喝了一口水。
随后心中不由想起蔡丛龙，今天是他第一天上任，不知道有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
她又想到他的同学去给他当助理，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不知会不会日久生情擦出火花？
她现在工厂发展不错，如果让她发现他有异心，她以后就专心工作，把工厂做大做强，不碰爱情。
恍惚间，一个电话铃声把姜雪吓了一跳。
一看是老家的区号，电话号码不认识。
她接了起来，“你好，你是哪位？”
“你是姜雪吗？我是海裳呀。”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子爽朗的笑声。
海裳？姜雪默念了一下对方的名字，随之惊喜叫道：“你是姜海裳啊，好久不见了。”
姜海裳跟她一个村的，两人是同学，从小一起玩，感情很要好。
不过姜雪初中辍学后，两人就很少见面，渐渐没了联系。
“是啊，好久不见，我们大概有二十来年没见了吧。我是昨天回娘家，在村里看到你哥，才知道你在广东，要来了你的联系方式后，这不就给你打来了。”
难怪姜海裳有自己的手机号，原来是遇到她哥了，姜雪问：“那你过得怎么样，有几个小孩了？”
“我离婚了，今年，两个小孩都留给了前夫。”海裳话语里带着一丝苦涩，又说：“听说你也离婚了？”
“是啊，是不是听起来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姜雪笑着回应。
“你在广东工作怎么样？我现在离了婚，上个月又没了工作，好难。”
“我还行，在广东陈店，做内衣的，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工作？”
“等过了年，你回来了，我跟你一块儿出去。”
随后两人各自聊起了这一二十年的生活。
姜海裳聊起，她也是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跟着表哥去省城打工，之后就一直留在那儿了。
到二十二岁那年，她认识了个四川男生，处起了对象。没多长时间，她就跟着对方回了四川老家，这些年一直待在他那边，离婚后才回来的。
她没说是怎么离的婚，姜雪也没问。
姜雪告诉她自己的婚姻状况，以及在陈店打工的一些事情。
不过她没有跟海裳说起她在陈店是开工厂的，她是认为这事没什么值得炫耀的，要说也得等回去当面告诉她。
姜雪还在继续说着话，突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嚷声，“我说小姑子，一个电话打那么久，你以为电话费不用钱的吗？”
接着传来海裳压低的声音，“小雪，我先挂话，改天我们再聊。”
挂掉电话后，姜雪拿着手机愣愣出神，童年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回忆起来，想起很多人和事。
她有三个年头不曾回家过春天了，今年是该回去看看了，也该和许久没见面的同学们见见。
突然敲门声响起，把姜雪从愣神中惊醒。
随之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姜雪发出惊呼声，从老板椅跳起来，“冬梅姐，稀客稀客。”
来人可不是李冬梅，长发披肩，一身酒红色旗袍，搭配同等颜色的高跟鞋，身材饱满，笑容可亲。眉心那颗米粒大小的红痣愈殷红。
李冬梅打趣说：“你当了大老板，你不去我那里坐坐，我还不来看看你啊。”
“冬梅姐，你说笑了，坐坐。”
姜雪请她坐下，一边烧水泡茶，一边说：“冬梅姐，你越来越漂亮了，尤其你今天穿旗袍的样子，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李冬梅架起大腿，撩了一下头发，魅力十足，她淡淡一笑说：“你少夸我，我会骄傲的。”
说着两人相视一眼，都哈哈笑起来。
茶泡好后，姜雪端一杯到李冬梅面前，笑着说：“冬梅姐，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找我，说吧。”
李冬梅端起轻抿一口，笑着说：“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姐，你我之间不用客气，有什么话你直接说。”
对于李冬梅，姜雪一直很感激她的，是在她的提议和帮助下，自己才把加工厂开起来的。
在创业初期，如果不是冬梅姐在安安厂当厂长，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货源的话，那么她的创业之路会异常艰辛。
李冬梅看着姜雪问道：“你觉得开大超市怎么样？陈店这里只有几家小超市，还没有一家大的超市呢。”
姜雪沉思起来，别看现在陈店工厂很多，商业确实不行，或许过几年会好起来，但目前开大超市的话，前期投入很大，回本会很慢的。
她想了想，说道：“我有不同意见，在我看来，要开大超市的话，还不如投资搞公寓呢。”
“说说你的看法吧。”李冬梅认真地看着姜雪。
“冬梅姐，你想啊，在我们这里，天天加班，基本上都是晚上十点才下班，一个星期就只有一个晚上不用加班。”
“这一晚对很多打工者来说，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闲下来，女生就喜欢逛陈店服装市场，男生则喝酒打牌。”
“说白了，这地方很多商品都不是必需品，一些生活用品，就近在小超市或小卖部买了，谁还会跑远去大超市呢。”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过了会儿又说：“公寓就不一样。”
李冬梅一直在听，点着头，见她说到公寓，不由问：“公寓有什么不一样。”
姜雪抿嘴一笑，又滔滔不绝地说：“在陈店这个小小的地方，内衣厂大大小小就有上千家，几乎都是外来人口，真正一起出来打工的夫妻没有多少，临时夫妻的倒是很多，你不知道每到星期天晚上，影吧里的生意是爆满的。”
“很多人都知道，影吧包厢里不卫生，可没办法，很多男女还是会去那里过夜。你想啊，开一家干净又卫生的公寓或民宿，何愁没生意？”
听姜雪这么一说，李冬梅大为赞赏，“你分析得没错，开公寓的话，大有作为，我……”
她还想说什么时，突然包里的手机响了。
李冬梅先对着姜雪歉意一笑，站起身说：“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随后便走向窗口，掏出手机接了起来。
姜雪点点头，目光跟了过去。
片刻，李冬梅接完电话回来，跟姜雪说：“不好意思，厂里有事，我该走了，改天我找你谈谈公寓的事情。”
“我送你。”
姜雪把李冬梅送出办公室。
重新坐回写字桌前，姜雪又细细回想起跟李冬梅交谈开公寓的话，还真觉得这生意可以做，便拿出一张A4纸，把她的点子写了出来，分析出利弊。
不过最后她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没钱”，她确实没钱，一两年一直在投资扩产，赚来的钱都投进去了，明知道开公寓有利可图，她也拿不出钱来。
没想到姜雪这无心之举，竟为她引来一大笔投资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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