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旁边低矮房屋的锈蚀铁皮屋顶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是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戴着纽约扬基队棒球帽棒球帽。
是那天偷东西的小男孩,萨米。
他嘴里叼着根草茎,晒得黝黑的小腿悬在屋檐外,一晃一晃的,仿佛下面不是一群持械的暴徒,而是在看一场无聊的街头把戏。
萨米像只灵巧的野猫,轻巧地从屋顶跳下,落地无声,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双方中间。
他嫌弃地瞥了一眼猴脸男手里的匕首。
“嘿,猴子。”萨米用祖鲁语对刀疤男说,语气老练得不像个孩子,“他们真的是希望之光的,你信不过他们,还信不过卡比尔医生吗?”
被叫猴子的猴脸男低头看着萨米,眉毛拧在了一起:“小蝎子,你怎么帮起外人来了?”
萨米拍了拍胸脯:“卡比尔医生可不是外人,是给我饭吃的人。”
猴子不甘心地瞪了萨米一眼,又看了看镇定自若的林知意和严阵以待的托马斯,最终啐了一口。
“算你们走运。”他恶狠狠地说,但气势已经弱了,“赶紧干完赶紧滚!”
说完,猴子带着人悻悻地走开了。
危机再次解除。
诺姆萨和托马斯都松了口气,惊讶地看着萨米。
“萨米,谢谢你。”林知意满眼真诚和掩饰不住的诧异,“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呢。”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竟然还在黑帮那里有面子。
萨米却别扭地转过头,耳根子红了起来:“别跟我套近乎,赶紧干活。”
“萨米,你可总算是帮了卡比尔医生一次。”诺姆萨笑嘻嘻地走过来,熟稔地摸了摸萨米的头,“回去了在卡比尔医生那里给你记一功。”
萨米带着不满地偏过头:“少啰嗦!”
有了萨米在一旁“坐镇”,接下来的工作顺利了很多。
一些原本观望的居民也陆续出来取水、领取药片。
萨米甚至主动帮忙维持秩序,用他混合着威胁和劝说的方式,让排队的人老实了不少。
工作接近尾声时,林知意塞给萨米几块巧克力:“以后来希望之光可以来找我,我还有很多。”
萨米愣了一下,飞快地把东西塞进破旧的口袋里,嘟囔了一句:“……谢了。”
在他们收拾装备准备离开时,林知意似乎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旁边的建筑二楼,一个男人正低头观察着他们。
那个男人的皮肤是深棕色,看起来是非裔的混血,清秀中带着刚毅,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骨的位置。
林知意愣了一下,这个人正是上次收保护费的时候那个有些犹豫的男人。
她礼貌地朝那个俯视下方的男人点了一下头,那男人愣住了。
嘿!伊莱贾。萨米跑过来,兴奋地朝着楼上的男人喊道,你布置的任务我可是圆满完成了哦。
叫伊莱贾的男人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也对着林知意扬了扬下巴,左边耳朵上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林知意定睛一看,是个钻石耳钉。
他竟然在受伤的左脸耳朵上,戴着这么耀眼的耳钉。
你别这么看着伊莱贾。萨米这个时候扯了扯林知意的衣角。
萨米扯了扯林知意的衣角,林知意才发觉自己的目光有些太直白了,她抱歉地对着叫伊莱贾的男人笑了笑。
伊莱贾是谁?林知意低下头,轻声问萨米,目光却忍不住又瞟向二楼窗口。
那个男人已经退回了阴影里,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萨米满脸骄傲:“他是我老大。”
“老大?”林知意心里咯噔一下,“萨米,你……你是黑曼巴的人?”
萨米猛地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诧异:“你、你怎么知道伊莱贾……”
“我不是黑曼巴的人!”萨米反驳道,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而疏离。
他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林知意的距离,语气生硬地催促道:“水发完了,药也给了,你们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外来人待太久。”
说完,他不再看林知意,转身走开。
林知意望着萨米走过去跟其他混混一样的人说说笑笑,心头疑云遍布。
“林,别发呆了,我们走吧”诺姆萨在皮卡车旁喊道,她也注意到了刚才气氛的微妙变化,脸上带着担忧,“萨米那孩子他本质不坏,我们还要去下一个点。”
托马斯已经发动了车子:“咱们抓紧时间。”
林知意点点头,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来开车门坐了上去。
然而,就在她关门的瞬间,只见两辆印着中国国旗和“中国救援”中英文字样的白色越野车,稳健地驶入了社区,恰好停在了他们车辆的后方。
“嘿,我们这里检查过了,你们可以走了!”萨米提高了声调。
从第一辆越野车的副驾驶位上,利落地跳下来一个年轻女性。
她穿着一身合体的中国救援队制服,扎着利落的马尾,身形挺拔。
她手中拿着文件夹和检测设备,一下车就用中文对身后的队员说道:
“就是这里了,根据报告,这个社区的水源污染指数偏高,霍乱风险预警级别是橙色。小王,你带一组人重新采集水样,要包括地表水和居民储存水!小李,核对一下我们带来的药品清单,准备进行补充发放和防疫宣传!”
这熟悉的乡音像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林知意。
在异国他乡,这种充斥着陌生语言和紧张氛围的环境中,这字正腔圆的汉语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林知意莫名眼眶发热。
萨米故作老成的声音响起:你们问过我老大了吗?
诺姆萨看着这一幕,小声对副驾的林知意解释道:“那是中国派来的官方救援队,非常专业,也很严格。他们每周都会来重点区域做复查,比我们规范多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敬佩,也有一点点面对正规军时的自惭形秽。
托马斯缓缓启动车子,林知意却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后视镜。
镜子里,那面鲜红的国旗在德班刺眼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灼烫着她的心。
她离开故土太久,久到几乎要忘记被同胞环绕的感觉。
此刻,这面旗帜,这些说着熟悉语言的人,让她在异乡的艰难中,感受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慰藉和力量。
一个身着同样制服的男人迈步下车。
他背对着林知意,身形挺拔如松,肩膀宽阔,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沉稳坚毅的气场。
风吹起他耳边的黑色碎发。
林知意坐在逐渐远离的车上,模模糊糊地听到那个扎高马尾的女性喊着:“陈教官,这小孩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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