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苏氏集团总部大楼。
秦渊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只有额角还贴着一小块纱布。医院那一夜后，很多事情都悄然改变了。
苏国明最终还是接受了秦渊的治疗。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秦渊仅用几根银针就止住了颅内出血，稳定了生命体征。虽然苏国明至今仍未苏醒，但医生们纷纷表示这已经是医学奇迹。
“秦先生，苏总请您去会议室。”秘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渊转过身，微微点头。这是苏清雨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参加公司会议，意义非凡。
当他推开会议室的门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长桌主位上是苏国富，他左手边是苏清雨，右手边赫然坐着周坤。王鹏和其他几位苏家高管分坐两侧，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哟，这不是我们苏家的神医吗？”周坤率先开口，语气中的嘲讽毫不掩饰，“怎么，医院待不下去了，来公司体验生活？”
几位高管发出低低的窃笑声。苏清雨脸色一沉，刚要开口，秦渊却已经自然地走到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周少说笑了。”秦渊语气平静，“我只是来学习学习。”
苏国富清了清嗓子，敲了敲桌子：“好了，说正事。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讨论城东开发项目的后续方案。清雨，你先介绍一下项目进展。”
苏清雨站起身，打开投影仪。她今天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整个人显得干练而专业。
“城东项目是我们苏氏集团今年最重要的战略布局。”苏清雨的声音清晰而自信，“项目总占地两百亩，计划打造一个集商业、办公、高端住宅于一体的城市综合体。目前我们已经完成了前期规划和设计，预计总投资将达到三十亿。”
投影幕布上展示出精美的项目效果图和详细的规划方案，能看出苏清雨和她的团队为此付出了大量心血。
“根据我们的测算，项目建成后，预计年收益可达五亿以上，投资回报率相当可观。”苏清雨继续汇报，“更重要的是，这个项目将极大提升我们苏氏在江城地产界的地位和影响力。”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赞叹的私语声。就连一直面带不屑的周坤，也稍稍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错，很不错。”苏国富满意地点点头，“清雨，这个项目你做得很好。后续的推进，你有什么计划？”
苏清雨刚要开口，周坤却突然插话：“苏总，这么好的项目，苏氏一家做，未免太吃力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周坤身上。他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慢条斯理地说：“三十亿的投资，对苏氏来说不是小数目。万一中间出现什么差池，恐怕整个苏氏都要被拖垮。”
苏国富的脸色微变：“周少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周坤环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在苏清雨身上，“周氏集团愿意入股，与苏氏共同开发这个项目。我们可以出资十五亿，占股百分之五十。”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十五亿不是小数目，如果能与周氏合作，项目的风险和压力都将大大降低。几位高管已经开始交头接耳，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苏清雨却皱起了眉头：“周少，这个项目是苏氏独立策划的，所有的前期工作都是我们完成的。周氏现在想要直接入股百分之五十，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周坤轻笑一声，“清雨，商场如战场，讲究的是实力。没有我们周氏的资金支持，你们连第一期工程都启动不了，不是吗？”
这话戳中了苏氏集团的软肋。在座的高管们都沉默下来，就连苏国富也面露难色。
秦渊静静观察着这一切。他能感觉到，周坤对城东项目势在必得，而且早有准备。这不仅仅是一桩生意，更是周坤控制苏氏、逼迫苏清雨就范的手段。
“其实，还有一个方案。”周坤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意味深长，“如果清雨愿意亲自负责与周氏的对接工作，我可以考虑将占股比例降低到百分之四十。”
这话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几个高管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王鹏更是迫不及待地附和：
“周少这个提议很好啊！清雨能力出众，由她负责对接再合适不过了！”
苏清雨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周少，我希望我们能够就事论事，不要掺杂其他因素。”
“我就是就事论事啊。”周坤摊摊手，一脸无辜，“我对清雨的工作能力一向很欣赏，由她来负责，我放心。这有什么问题吗？”
苏国富轻咳一声，出来打圆场：“周少的提议我们会认真考虑。不过这么大的事情，还需要董事会讨论决定。”
“当然。”周坤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不过我提醒各位，我的耐心有限。城东项目马上就要进入招标阶段，如果苏氏不能尽快做出决定，我只能找其他合作伙伴了。”
他走到苏清雨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清雨，你应该明白，在江城，没有我周坤点头，再好的项目也做不起来。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你消息。”
说完，他直起身，瞥了秦渊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然后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周坤这是在逼苏清雨做选择：要么接受他的条件，要么眼睁睁看着项目夭折。
“散会吧。”苏国富疲惫地挥挥手，“清雨，你留一下。”
高管们陆续离开，王鹏在经过苏清雨身边时，压低声音说：“清雨，识时务者为俊杰。周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苏清雨没有回应，只是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文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当会议室里只剩下苏国富、苏清雨和秦渊三人时，苏国富长叹一口气：“清雨，你也看到了，周坤这是志在必得啊。”
“大伯，这个项目对我、对苏氏都很重要。”苏清雨咬着嘴唇，“我们不能就这样屈服于周坤的威胁。”
“这不是屈服，这是现实！”苏国富提高了音量，“没有周氏的资金，我们根本启动不了项目！到时候前期投入全部打水漂，苏氏就真的完了！”
秦渊静静地听着，忽然开口：“除了周氏，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苏国富像是才发现秦渊的存在，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十五亿的资金，在江城除了周氏，还有谁能一下子拿出来？”
“或许，我们可以寻找外部投资。”秦渊平静地说。
“外部投资？”苏国富嗤笑一声，“说得轻巧！你知道现在融资环境多差吗？再说了，周坤已经放话，谁敢投资这个项目就是跟周氏作对！在江城，谁敢得罪周家？”
苏清雨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知道大伯说得对，在江城，周家确实有只手遮天的能力。
“清雨，听大伯一句劝。”苏国富语气软了下来，“周坤虽然手段强硬，但对你是真心的。你跟了他，不但项目能顺利进行，苏氏也能更上一层楼。这有什么不好？”
“大伯！”苏清雨猛地睁开眼睛，“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跟那个废物？”苏国富毫不客气地指着秦渊，“他能给你什么？能帮苏氏什么？清雨，你别傻了！”
秦渊的眼神微微一凝，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轻轻握住苏清雨颤抖的手，低声道：“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苏国富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秦渊，我警告你，别耽误清雨的前程！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该主动离开她！”
“大伯！请您尊重我的丈夫！”苏清雨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着愤怒的泪光，“我就是死，也不会向周坤屈服！项目的事情，我会另想办法！”
说完，她拉起秦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苏清雨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捂住了脸。秦渊默默地为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对不起，又让你看到这些。”苏清雨的声音带着哽咽。
秦渊摇摇头，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正在施工的城东新区。那里将是江城未来的新中心，也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周坤不会善罢甘休的。”秦渊轻声说。
“我知道。”苏清雨苦笑，“但我不能屈服。一旦这次低头了，以后就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秦渊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你不会屈服的，因为我不会让任何人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苏清雨怔怔地望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秦渊有些陌生。这不是那个三年来一直隐忍退让的男人，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锐利和自信。
“你...”苏清雨欲言又止。
秦渊走到她面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相信我，清雨。周坤得意不了多久了。”
他的掌心传来一阵温热，苏清雨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秦渊什么都没有做，她却仿佛看到了希望。
“你有什么计划吗？”她忍不住问。
秦渊微微一笑：“很快你就会知道了。现在，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继续推进项目筹备工作。”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秘书推门进来，面色紧张：“苏总，不好了！刚刚接到通知，建设局的刘处长突然称病，拒绝签署项目批文！”
苏清雨脸色一变：“什么？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我听说是周家施加了压力...”秘书小声说。
苏清雨颓然坐回椅子上。项目批文是启动一切的前提，如果拿不到批文，所有的规划都只是纸上谈兵。
“看到了吗？”她苦笑着对秦渊说，“这就是周家的手段。在江城，他们有一万种方法让我们寸步难行。”
秦渊没有说话，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掏出手机，走到角落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他对着话筒低声说，“有件事需要你处理一下...”
苏清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她注意到，秦渊打电话时的姿态和语气，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唯唯诺诺的赘婿，反而像是一个习惯发号施令的领导者。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涌起无数疑问。三年来，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觉到，秦渊身上隐藏着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挂断电话后，秦渊走回苏清雨身边，语气轻松：“批文的事情不用担心，最迟明天就会解决。”
“你怎么知道？”苏清雨惊讶地问。
秦渊只是神秘地笑了笑：“相信我。”
就在这时，苏清雨的电脑提示收到新邮件。她点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邮件来自建设局，内容是通知她批文已经签署，随时可以去领取。
“这...这怎么可能？”苏清雨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渊，“你刚才...”
“巧合而已。”秦渊轻描淡写地说，“也许是刘处长想通了。”
苏清雨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轻声说：“秦渊，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渊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深邃：“我是你的丈夫，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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