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乌烟瘴气的工地撤出来，我们仨一路沉默，主要是心里都在消化刚才那堆信息。寰宇科技这破事儿还没整明白，又冒出个“学院”考察队，还他娘的是神狱的“清理目标”。我这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不是害怕，是烦躁，这地方都快成热门旅游景点了，啥牛鬼蛇神都往里钻。
“头儿，接下来咋整？”夜鹰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低声问。山魈则像个真正的影子，在前面探路，确保我们不会一头撞进影狼窝里。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仁有点疼：“先回去跟岩犀他们汇合，把情况说一下。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支‘学院’的队伍。神狱想干掉的人，说不定能给我们提供点有用的情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虽然这朋友是啥来路还不好说。”
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摸，黑森林还是老样子，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黑得能把人逼疯。就在我们快要接近之前那个临时隐蔽点时，一阵隐约的能量波动和打斗声从侧前方传了过来。
嗯？有情况！
我和夜鹰、山魈交换了个眼神，立刻改变方向，朝着声音来源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扒开一片浓密的、触感跟冰凉塑料似的黑色灌木，眼前的景象让我挑了挑眉。
好家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一支小队正被七八个神狱的工装人员和三四台机关傀兽围攻。被围攻的那帮人，穿着统一的、样式有点像改良版中山装的深蓝色制服，肩膀上似乎还有个徽章，看着挺像那么回事。他们人数大概五六个，有男有女，看起来……嗯，有点狼狈。
他们的战斗方式挺有意思，跟神狱的邪门科技和我的暴力龙气都不一样。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手里捏着一把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往前一撒，那些符纸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啪啪贴到冲过来的傀兽身上，瞬间爆开一团团金光，虽然没直接干报废傀兽，但也炸得它们动作一滞，身上的幽紫符文都黯淡了几分。
还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双手快速结印，脚下亮起一个淡蓝色的、由复杂几何图形构成的简易阵法，阵法范围内的同伴速度明显提升，躲闪起来灵活了不少。
最显眼的是站在队伍中间指挥的那个女人。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气质清冷，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手里拿着一卷古朴的竹简（这年头还有人用竹简？）。她没直接参与攻击，而是不断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坚如磐石！”
前排一个拿着类似青铜短剑格挡的壮汉，身上立刻浮现一层土黄色的微光，硬生生扛住了傀兽的一次重击。
“其疾如风！”
另一个身手敏捷的队员速度再次飙升，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道暗红能量光束。
这战斗风格……怎么说呢，充满了书卷气，像是把图书馆里的古籍直接搬到了战场上。效果嘛，防守有余，进攻不足。那些符箓和言灵对傀兽有干扰，但缺乏一击必杀的手段，而那些工装人员的火力又挺猛，他们被打得节节后退，眼看就要被包围了。
“头儿，帮不帮？”夜鹰看向我。
“帮！当然帮！”我毫不犹豫，“神狱想干掉的人，我偏要救！而且这帮‘文化人’打架看得我着急，再不出手，他们就要被‘劝退’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对夜鹰和山魈说：“老规矩，我主攻，你们策应，清理杂兵，注意别伤到那些‘学院’的朋友。”
话音未落，我周身赤金龙气再次升腾，这次我没太多保留，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了出去，目标直指那几台碍眼的机关傀兽！
“吼！”
龙吟隐隐（当然，是我自己配的音，增加气势），至阳至刚的气息让那些邪能傀兽瞬间躁动不安。我懒得废话，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金色龙气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刺入一台正举起武器准备砸向那个“坚如磐石”壮汉的傀兽胸口符石。
“咔嚓！”
熟悉的碎裂声。那傀兽眼中的红光熄灭，轰然倒地。
“什么人？！”神狱的工装人员又惊又怒，调转枪口对准我。
“你爹！”我回敬一句，身形如风，在战场上穿梭，指掌间龙气纵横，专门找傀兽的核心符石下手。砰砰砰！又是两台傀兽报销，化作一堆废铁。
夜鹰和山魈也如同鬼魅般加入战团。夜鹰的短刃专门招呼那些工装人员的关节和武器，山魈则利用速度干扰，时不时给某个倒霉蛋来一下狠的。
我们的加入，瞬间打破了战场的平衡。神狱那边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我们这三个程咬金，尤其是我的龙气对他们邪能装备的克制太明显，剩下的傀兽和人员很快被我们清理干净。
战斗结束，场上只剩下我们和那群惊魂未定的“学院”成员。
那个拿着竹简的知性女人走上前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锐利地打量着我，尤其是在我周身尚未完全平息的龙气上停留了片刻。她的眼神很清澈，带着研究和审视，但没有恶意。
“多谢几位出手相助。”她开口，声音和刚才使用言灵时一样清越冷静，“在下顾知秋，华夏超自然现象与古文明研究院，第三考察队队长。”她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徽章，那是一个由书卷、星轨和青铜鼎构成的图案。
华夏超自然现象与古文明研究院？好家伙，名字这么长，果然很有体制内的风格。简称“学院”倒是挺贴切。
“秦渊。”我言简意赅，没打算过多介绍自己，“路过，看那帮家伙不顺眼。”
顾知秋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我的态度。她目光扫过夜鹰和山魈，最后又落回我身上：“秦先生的力量……非比寻常，磅礴正大，似乎与失传的‘皇道’传承有关？恕我直言，如今世上，能掌握此等力量的人，凤毛麟角。”
我心中微动，这女人眼光挺毒啊。看来这“学院”肚子里是真有点墨水，不是那种招摇撞骗的野鸡机构。
“顾队长好眼力。”我没承认也没否认，岔开话题，“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还惹上了那帮人？”
顾知秋叹了口气，示意队员们原地休息戒备，然后才说道：“我们研究院监测到这片区域地脉能量出现剧烈异常波动，并有不明污染迹象，所以派我们小队前来调查。没想到，刚进入森林不久，就遭到了那伙自称‘寰宇科技工程队’的袭击。他们似乎不想任何人靠近他们的‘施工区域’和古城核心。”
果然是为了地脉异常来的。而且他们也知道了寰宇科技，虽然可能只停留在表面。
“寰宇科技？工程队？”我嗤笑一声，“顾队长，你们可能被他们的马甲骗了。那帮人，可不是什么正经搞工程的。” 我简单地把我们在工地的见闻，以及我对他们真实身份（神狱）和目的的猜测说了一下，当然，略过了关于摆渡人和青龙堕落的具体细节。
顾知秋和她身边的队员们听得脸色越来越凝重。
“强行钻探龙脉支线，注入污染能量……他们这是想从根本上破坏这片区域的灵脉平衡，甚至……有可能在试图释放某种被上古封印的东西！”顾知秋不愧是搞研究的，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我们研究院的古籍中有零星记载，这片荒漠深处封印着一处极其危险的‘幽冥裂隙’，而那古城，就是封印的核心阵眼。他们寻找‘龙魂玉’，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玉本身，更重要的，可能是想利用龙魂玉的力量，撬动或者破坏玉下方镇压‘封印之物’的禁制！”
龙魂玉？封印之物？
我靠！信息量更大了！原来神狱那帮孙子不光是搞破坏，还打着释放上古魔头的主意？这剧本也太老套了吧！不过……我喜欢！这说明干翻他们更有价值了！
就在这时，岩犀和苏清雨他们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清雨看到现场一片狼藉，还有陌生人，立刻快步走到我身边，警惕地看着顾知秋等人。
顾知秋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苏清雨身上。当她的视线扫过清雨手中散发着冰蓝光晕的冰魄龙吟杖，以及她鬓角那缕刺目的雪白时，顾知秋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甚至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半步，紧紧盯着苏清雨，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探寻：
“这位小姐……恕我冒昧，您的气息……还有您这生命本源损耗的迹象……很像，非常像我院古籍中记载的，早已失传的，专门侍奉、沟通乃至献祭自身以维系龙脉安宁的……‘护龙巫女’！”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我猛地转头看向清雨，她也正愕然地看向我。
护龙巫女？什么鬼？
我看着清雨那张依旧苍白却难掩绝色的脸，还有那缕碍眼的白发，心里咯噔一下。
老婆，你这身份……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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