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神池畔,时光在静谧中悄然流淌。水清漓静坐于玉榻边,如同亘古不变的守护神只,冰蓝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沉睡中的默。浩瀚精纯的水之仙力如同最温柔的溪流,源源不断地从他体内渡出,与蕴神池磅礴的生命精华交融,化作最细腻的滋养,渗透进默的四肢百骸、灵魂深处。冰璃雪则在池畔布下了层层叠叠的玄冰结界,将外界一切可能的干扰隔绝,只留下最纯粹的宁静与生机。苏皖沫挨着玉榻,小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抵不住疲惫,蜷缩在榻边睡着了。那条蓝色的小水龙,也盘绕在默的手腕上,呼吸悠长,龙息与默的生机隐隐共鸣。
一切都沉浸在一种安详的等待之中。所有人都清楚,默此次强行施展禁忌之术“幕天回形”,又经历了连番心神激荡,本源损耗极巨,灵魂陷入深度沉寂,绝非短时间内能够苏醒。水清漓和冰璃雪甚至已经做好了在此守护数年、乃至更久的准备。
然而,就在默陷入沉睡约莫十二个时辰之后(此界时光流速与外界或有不同)——
异变,发生了。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水清漓。他渡入默体内的仙力,原本如同流入无底深渊,只能勉强维系其生机不坠,但就在某个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默那枯竭沉寂的本源深处,仿佛有一轮沉睡的太阳,骤然……苏醒了!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共鸣,从默的体内传出。她周身那层由水清漓仙力和蕴神池精华构成的蓝色光晕,猛然间爆发出难以形容的璀璨光芒!光芒并不刺眼,却蕴含着一种磅礴到令人心悸的生机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超脱了此界法则的古老道韵!
紧接着,以默为中心,整个蕴神池的池水无风自动,泛起了层层涟漪,池底铺陈的万年暖玉与安魂木同时散发出温润的光华,天空垂落的星辰精华如同受到召唤般,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光柱,疯狂地涌入默的体内!更令人震惊的是,虚空之中,仿佛有无数细密璀璨、蕴含着至高法则碎片的金色光点凭空浮现,如同百川归海,融入那蓝色的光晕之中!
默那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呼吸从微弱变得悠长有力,甚至……她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开始节节攀升!不是力量的恢复,而是生命本源的重塑与升华!那种速度,简直违背了常理,颠覆了认知!
“这……!” 冰璃雪猛地睁开美眸,清冷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她身为冰之仙子,对生命气息的感知极为敏锐,默此刻的恢复速度,简直如同枯木逢春、时光倒流!这怎么可能?!
“吼?” 盘绕在默手腕上的小水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了,它抬起龙头,冰蓝色的龙眼中充满了茫然与……一丝惊恐?它作为与水清漓本源相连的神兽,更能感受到女主人体内那股正在疯狂滋长的、仿佛要挣脱某种束缚的磅礴生机!这……这根本不是恢复!这简直是……涅盘重生!
而距离最近、与默灵魂相连的水清漓,感受最为深刻!他冰蓝色的眼眸骤然收缩到极致!在他的感知中,默那原本如同风中残烛的灵魂之火,此刻竟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燃料,轰然暴涨,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与璀璨!她体内那些因禁忌之术反噬而出现的、触及本源的细微裂痕,正在被一种蕴含着至高法则气息的金色光点飞速修复、弥合,甚至……变得更加坚韧!这种修复方式,这种生命层次的跃迁感……完全超出了他对水之治愈法则的理解范畴!这已经不是恢复,这是……逆天改命!
十二个时辰!仅仅十二个时辰!从本源枯竭、灵魂沉寂,到如今生机勃发、甚至隐隐有更进一步的迹象?!
这……这怎么可能?!
水清漓、冰璃雪、水龙,这一人一仙一龙,三位站在此界顶点的存在,此刻全都……懵了!彻彻底底地懵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他们对伤势恢复、对生命法则的认知!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与极致的震惊中——
玉榻之上,默那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在三人(龙)如同见鬼般的目光注视下,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冰蓝色的瞳孔,仿佛被最纯净的圣泉洗涤过,清澈剔透,不见丝毫沉睡初醒的迷茫,反而深邃如星海,眼底深处,似乎有细碎的金色道纹一闪而逝,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了然与……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笑意。
她眨了眨眼,似乎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侧过头,迎上了水清漓那震惊到几乎失语的冰蓝色眼眸。
“清漓?” 她开口,声音清越悦耳,带着刚睡醒的些许沙哑,却中气十足,哪有半分虚弱?她看着水清漓那副罕见的、如同石化般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戳了戳他僵硬的脸颊。
“喂,回神啦!” 她笑靥如花,“怎么?我才睡了一小觉,你就不认识我啦?”
水清漓:“……”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小觉?十二个时辰?本源尽复?这叫一小觉?!
冰璃雪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快步走到榻边,美眸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默……你……你怎么……” 她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水龙更是把龙头凑到默面前,冰蓝色的龙眼瞪得溜圆,发出“呜呜”的疑惑声。
默看着他们三个统一的一脸懵圈的表情,笑得更加开心了,眉眼弯弯,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骨骼发出噼啪的轻响,状态好得不能再好。
“哎呀,看把你们吓的。” 她摆摆手,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然后指了指水清漓,又指了指虚空,仿佛在指代某个无形的存在,笑嘻嘻地说道:
“我这不是……被你和世王哥哥……给‘训练’出来的嘛!”
她故意拖长了“训练”两个字,语气中充满了调侃。
训练出来的?!
水清漓、冰璃雪、水龙三人(龙)脸上瞬间露出了“你骗鬼呢?!”的表情!世王的训练再严酷,水清漓的教导再精深,也绝不可能让人在十二个时辰内从本源枯竭恢复到生龙活虎!这根本就不是训练能解释的通的事情!这已经触及到了法则的底层逻辑!
水清漓更是眉头紧锁,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深深的困惑与一丝……担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情况,也清楚水龙自他诞生起就相伴,他们都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如此逆天的恢复速度!这背后,定然有他所不知的、极其惊人的秘密!
默见他们不信,尤其是看到水清漓眼中那抹化不开的担忧,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化作了一丝温柔与……心疼。她伸出手,轻轻拉住水清漓微凉的手掌,将他拉近自己。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冰蓝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担心。”
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耳语般的声音说道:
“我这不是……不想让你再等那么久了吗?”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看你那么担心地守着我,一等可能就是几百年、几千年……我舍不得。”
然后,她的语气变得有些神秘,又带着点小得意:
“所以啊……这次,我可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给用上了!”
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点,一抹极其黯淡、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万物起源与终结奥秘的、细碎到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光点,在她指尖一闪而逝。
“连我之前……从那个‘贼老天’手里……好不容易才坑来的……连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大宝贝……我都给用上了!”
贼老天?连天道都舍不得用的大宝贝?!
水清漓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瞬间明白了!明白了那逆天恢复力的来源!明白了那超越此界法则的道韵!也明白了……默为此……付出了何等惊人的代价!
那所谓的“大宝贝”,恐怕是触及世界本源、甚至可能是一次性的、蕴含至高法则的保命之物!是真正的……逆天改命之宝!用一点,少一点!甚至可能引来天道的……注视与反噬!
她竟然……为了不让他久等,为了不让他担心……将这等堪称“最终底牌”的珍宝,用在了这次“并非致命”的伤势恢复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心痛、无尽感动、以及一丝后怕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水清漓的理智!他猛地反手握紧了默的手,冰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淹没!
在他的心湖深处,一道充满了无尽无奈、心疼与……一丝啼笑皆非的意念,如同叹息般响起:
(你这丫头……这次……怕是真的把天道的棺材本……都给赔上了……)
默似乎感应到了他心中那复杂到极点的情绪,她凑近他,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依恋与坚定,轻声呢喃:
“值得的……只要你能少担心一会儿,只要我能早点陪着你……什么都值得。”
蕴神池畔,星光静谧。水清漓紧紧拥抱着怀中的人儿,冰蓝色的眼眸紧闭,将所有的震撼与心疼都深埋心底。冰璃雪悄然转身,将空间留给了他们。水龙也乖巧地缩回了默的手腕。
逆天的恢复背后,是更深沉、更不计代价的爱。而这份爱,或许连天道……都要为之动容(或者头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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