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神池畔,刚刚以一句“水本无相,映照唯心”的玄妙之语和一番“恐吓”成功赶跑了八卦的薇楚箬,恢复了二人世界的宁静与温馨。默慵懒地靠在水清漓怀中,把玩着他垂落胸前的冰蓝色发丝,水清漓则闭目养神,周身气息平和,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手腕上的小水龙也盘绕成舒适的一团,似乎陷入了沉睡。一切都显得安宁而美好。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
“嗡……”
一阵略显急促、带着星辰之力特有的缥缈与一丝难以掩饰焦躁的空间波动,从蕴神池入口处传来,打破了这份静谧。
水清漓冰蓝色的眼眸倏然睁开,眸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默也微微蹙眉,抬起头望向入口方向。连她手腕上的小水龙都警觉地抬起了龙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
光芒闪过,三道身影略显仓促地出现在池畔。
为首一人,银发如瀑,星辰法袍无风自动,面容俊美却笼罩着一层寒霜,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与急切,正是九阶法相——星尘。他周身星辰之力波动不稳,显然心绪不宁。
紧随其后的,是两位气质迥异却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左侧一位,身着月白流仙裙,气质温婉娴静,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无奈,正是美梦之主——梦术。右侧一位,则是一袭暗紫色长裙,容颜妖冶,此刻却脸色苍白,发丝凌乱,周身那诡谲的噩梦气息都黯淡了许多,眼神躲闪,带着惊魂未定与狼狈,正是恶梦之主——梦艺。尤为显眼的是,梦艺的衣裙上,竟然还残留着大片大片未干的水渍,那水渍并非普通清水,而是散发着一种奇异的、介于虚实之间的梦境气息,仿佛是将梦境本身液化后泼洒上去的痕迹!
这三人的组合,尤其是梦艺那副明显刚经历过“水劫”的狼狈模样,以及星尘那毫不掩饰的焦急神色,立刻让默心中了然。她与水清漓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猜测——定然是修复命运纺车的过程,出了意想不到的岔子,而且这岔子,八成与梦艺有关,甚至可能……又双叒叕牵扯到了“水”!
星尘显然没心情客套,他目光直接锁定水清漓和默,尤其是看到默气色红润、安然无恙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焦躁取代,他开门见山,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
“水清漓,默丫头,打扰了!事态紧急!”
他侧身指了指身后狼狈不堪、不敢抬头的梦艺,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修复命运纺车,到了关键时刻,需要以极致纯粹的‘梦境之水’洗涤纺锤,涤荡残留的虚无诅咒。梦术负责凝聚‘美梦之水’,至纯至净,本无问题。可梦艺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他狠狠瞪了梦艺一眼,“她负责凝聚的‘噩梦之水’,需以极度恐惧、悔恨等负面情绪为引,方能显化其‘净化’污秽的特性。谁知她……她心神不宁,杂念丛生,凝聚出的噩梦之水非但不纯,反而引动了纺车上残留的最恶毒的虚无诅咒,两者交融,差点酿成大祸!那混合了诅咒的失控噩梦之水反噬其主,把她自己浇了个透心凉不说,还差点污染了整个星辰海的核心阵眼!”
星尘越说越气,周身星辰之力都开始暴走:“现在星辰海一团糟!梦术拼尽全力才暂时稳住阵眼,但必须立刻有最精纯、最霸道、能彻底净化那混合诅咒的水之力量介入,否则前功尽弃!我本想直接找你,” 他看向水清漓,“但梦术说,那噩梦之水源于梦境,掺杂诅咒后虚实难辨,寻常弱水虽能净化,却可能伤及星辰海本源结构,需要……需要能同时掌控‘水’之实与‘梦境’之虚的极致力量……”
说到这里,星尘的目光,带着一丝复杂与期盼,看向了……靠在水清漓怀中的默。
默瞬间就明白了。星尘这是拐着弯来求援了!而且求的不是水清漓,是她!因为她的力量本质,融合了水清漓的水之本源与世王毁灭法则的某种特质,更曾与梦境之力有过交集(或许与梦艺梦术的因果有关),对于这种虚实交织的诅咒污染,可能比纯粹的水清漓更有效!或者说,星尘是觉得……她比较好说话?
默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并没有立刻答应,反而将目光投向了躲在梦术身后、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梦艺,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带着浓浓的调侃与……一丝不容糊弄的探究:
“哦~原来如此~”
她拖长了语调,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梦艺身上。
“我说梦艺姐姐,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呢?” 默上下打量着梦艺那副落汤鸡的模样,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这就不太道德了吧?”
梦艺被她说得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默却不放过她,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梦艺心上:
“你该不会是……刚被那失控的、掺了诅咒的‘梦境之水’浇了个透心凉、魂飞魄散之后……”
她故意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仿佛看穿了一切:
“……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来不管是在噩梦里泼你水的‘梦境之水’,还是现实中能救你小命和星辰海的‘真实之水’……”
她的目光瞥了一眼身边气息清冷的水清漓,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归根结底,好像……都归我家这位水之主宰管?”
梦艺:“!!!”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被说中心事的惊恐!默……她怎么知道?!她刚才在濒临崩溃、被诅咒侵蚀的瞬间,确实闪过这个念头!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默看着她的反应,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所以你就赶紧拉着星尘哥哥和梦术姐姐,跑来找我了?指望着我看在星尘哥哥的面子上,以及‘事急从权’的份上,出手帮你们一把?”
星尘闻言,眉头紧锁,但并未否认,显然默说中了他的部分心思。梦术则是一脸愧疚与无奈。
默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我很为难”的样子:
“帮呢……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梦艺:
“不过呢,在帮忙之前,梦艺姐姐,你得先老老实实告诉我……”
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向梦艺身上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水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
“你刚才……到底是怎么‘操作’的?或者说,你当时……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杂念’,才能把好好的‘噩梦之水’,搞成这种连你自己都差点搭进去的鬼样子?”
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冷意:
“不说清楚前因后果,我怎么知道该怎么下手?万一你心里还藏着什么更见不得光的念头,我贸然出手,岂不是连我和我家清漓都要被你拖下水?”
不说清楚,怎么帮?万一被拖下水?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梦艺头上,也让星尘和梦术脸色微变。是啊,梦艺当时心神失守,引动诅咒,这“杂念”到底是什么?若不弄清根源,贸然净化,确实风险极大!
梦艺在默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逼视下,浑身抖如筛糠,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噗通”一声瘫坐在地,双手掩面,带着哭腔,终于断断续续地吐露了实情:
“我……我当时……看着那命运纺车……就想起了燎耶被封印在火虹沙漠……受苦的样子……我……我恨!恨星辰海!恨命运不公!为什么燎耶要受这样的罪?!我……我一时被恨意蒙蔽了心智……那噩梦之水……就……就失控了……”
原来如此!竟是因对火燎耶的担忧与怨恨,导致了力量失控,引火烧身!
真相大白,星尘气得脸色铁青,梦术则是痛心疾首。
默听完,脸上那调侃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了然。她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星尘:
“星尘哥哥,你也听到了。根源不除,后患无穷。这次我能帮,下次呢?”
星尘重重哼了一声,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当务之急是修复星辰海。他看向默:“丫头,你看……”
默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狼狈的梦艺,又看向星尘和梦术,最后落在水清漓身上,微微一笑:
“好吧,看在星尘哥哥和梦术姐姐的面子上,以及……星辰海安危的份上。”
她轻轻拍了拍手腕上的小水龙:“小龙,看来咱们得活动活动了。这次,稍微出点力吧。”
小水龙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
默又看向水清漓,眨了眨眼:“清漓,借你点本源之力用用?咱们去给星尘哥哥‘洗洗地’?”
水清漓微微颔首,周身浩瀚的仙力开始涌动。一场针对虚实诅咒的净化行动,即将开始。而梦艺,在经历了身心的双重“洗礼”后,恐怕还要面对星尘秋后算账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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