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漓那一个斩钉截铁、重若千钧的“能”字，如同最终的法槌，敲定了“水轮回”方案在力量层面的绝对可行性！这不仅仅意味着他们拥有彻底清除噩梦聚合体的能力，更意味着，他们二人联手，已然触及到了法则层面更高深的领域——那属于世王所执掌的、毁灭与生命进化法则的边缘！这无疑是对他们实力与默契的至高肯定！
星尘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困扰他多时、几乎让他束手无策的诅咒与噩梦聚合体，终于看到了彻底解决的希望！梦术也松了一口气，但看向妹妹梦艺的眼神中，担忧更甚。
然而，作为被给予选择权的当事人，梦艺，在听到那个“能”字时，浑身剧震，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挣扎！彻底“熄灭”？将那份源自她对火燎耶最深执念的聚合体，从存在层面完全抹除？这……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那聚合体虽然危险，虽然是她失控的产物，但它的内核，是她对火燎耶无法割舍的情感投射啊！抹除了它，会不会……连带着将她心中对火燎耶的那份感情也……？
她的犹豫、她的恐惧、她那几乎写在脸上的“不舍”，被默清晰地捕捉在眼中。
默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清醒。她看着梦艺那副优柔寡断、沉溺于私情而罔顾大局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耐心也消耗殆尽。有些代价，必须说清楚；有些选择，容不得糊涂！
“梦艺姐姐。” 默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她的语气不再带有之前的引导或分析，而是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头发寒。
梦艺猛地抬起头，对上默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冰蓝色眼眸。
默没有催促，也没有嘲讽，只是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调，陈述着一个冰冷的事实，如同医生在告知病人手术的风险：
“我提醒你一句。”
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意有所指：
“若是选择第二条路，由我和清漓联手施展‘水轮回’……”
她的目光扫过水清漓，又回到梦艺脸上，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我们二人力量叠加，所产生的‘湮灭’效果，远超寻常。这股力量，在‘熄灭’那噩梦聚合体的同时……”
她微微停顿，成功地将梦艺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才一字一顿地，清晰无比地说道：
“……是有一定几率……附带着……带走一些……你或许并不想失去的东西的。”
附带着带走不想失去的东西？！
梦艺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心脏狂跳！她最害怕的事情……果然……
默看着她骤变的脸色，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继续用那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列举出可能的“代价”：
“例如……”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在梦艺的心坎上，“某些……过于执着、以至于与那噩梦聚合体产生深度绑定的……情感印记。”
她直视梦艺的双眼，仿佛要看到她灵魂深处：“又或者，由于噩梦本源被强行剥离、湮灭，导致的……短期之内，美梦与噩梦权柄的失衡，力量暂时性的衰退甚至紊乱。”
每说出一条，梦艺的脸色就白上一分，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这，就是力量需要付出的代价。” 默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与冷酷，“越是强大的力量，越是触及本源法则的术法，所要承担的反噬与副作用，就越是直接，越是无法规避。”
说到这里，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的、带着淡淡讥诮的弧度，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梦艺，看向了某种更宏大的存在法则：
“梦艺姐姐，你该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我们幕天阁十阶法相，所拥有的撼天动地的力量……只是单纯的赐予，而没有任何相应的……制约与代价吧？”
她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质问：
“你以为世王哥哥执掌毁灭与创造，动辄重定地水火风，就不需要承受法则的反冲与因果的纠缠？”
“你以为星辰哥哥掌控星辰轨迹，推演万物命数，就能毫无负担地干涉天机运转？”
“你以为我家清漓驾驭万水，涤荡寰宇，那浩瀚无边的力量就真的如表面看起来那般……轻松写意？”
默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梦艺那惨白如纸的脸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你太幼稚了”的怜悯：
“力量的背后，是责任，是束缚，是每时每刻都需要与之抗衡的法则反噬！越是高阶的存在，越是需要如履薄冰，谨守本心，因为一旦失控，所要付出的代价……将是毁灭性的！”
她最后的话语，如同最终的警钟，在梦艺濒临崩溃的心神中轰然炸响：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是最现实的例子！”
“你因私废公，操控力量时杂念丛生，导致了噩梦聚合体的诞生，这就是失控的代价！而如今，要清除它，你同样需要面对清除过程中可能带来的……二次代价！”
“是选择第一条路，或许艰难，但根基稳固，代价可控，是‘疏导’与‘治愈’。”
“还是选择第二条路，简单粗暴，见效快，但可能伤及本源，是‘切割’与‘牺牲’。”
默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选择权，在你。”
“但你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不可能毫无代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只享受力量而不承担后果的美事！”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默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梦艺，冰蓝色的眼眸中是一片澄澈的冰冷，等待着她的最终决断。她已经将利弊、代价、风险剖析得清清楚楚，仁至义尽。若梦艺依旧执迷不悟，沉溺于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那也就怪不得她……采取最“高效”却也最“残酷”的手段了。
星尘和梦术也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梦艺。星尘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催促，他希望梦艺能识大体，选择“疏导”，但若她依旧冥顽不灵，为了星辰海，他也只能支持默的“切割”方案。梦术则是满眼心痛与焦急，她希望妹妹能放下执念，选择那条更稳妥的路。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在梦艺身上。一边是可能情感被“附带”剥离的恐惧，一边是星辰海崩溃、自身也可能被追责的现实威胁，还有那“力量代价”的冰冷警告……她瘫软在地，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了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声。
抉择的时刻，已经到来。而她的选择，将决定很多事情的走向。默那番关于“力量代价”的冷酷直言，如同一把手术刀，剖开了所有虚幻的侥幸，将最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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