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冰原深处,那方被无形力场守护的“春之绿洲”,成了只属于火麟飞与司马焦的隐秘天地。外界风云变幻,仙府暗流涌动,都与这片小小的净土无关。时间在这里仿佛放慢了脚步,只余下风雪呼啸的静谧,以及两人之间日渐沉淀的、无需言说的默契。
木屋内,暖意融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顶茶香,混合着一种独属于火麟飞的、阳光烘烤过般的干净气息。司马焦阖目盘坐于窗边蒲团上,周身气息与窗外万年冰原融为一体,寂然无声。他已在此静坐三日,并非修炼,更像是一种深沉的冥想,梳理着因平衡之钥而苏醒的纷繁记忆碎片,感受着体内那圆融如一、再无滞碍的力量流转。
火麟飞则盘腿坐在铺着厚实雪狼皮的地毯上,面前摊着一本材质奇特、非纸非帛的“书”。书页上是流动的、由光影构成的奇异文字和图案,这是他最近从异能锁深处“解锁”的新功能——一部记录着超兽世界基础能量符文与格斗技法的“启蒙教材”。他看得眉头紧锁,时而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嘴里嘀嘀咕咕:
“这个‘相位穿梭’的符文结构也太复杂了,能量节点比蜂巢还密……唉,要是有实战模拟舱就好了……不过这里的灵气好像可以模拟那种能量场?要不试试?”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窗边静坐的司马焦,张了张嘴,但看到对方那完美侧脸上一片宁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师祖静坐的时候,最好别打扰。这是火麟飞用几次被冻成冰雕(虽然司马焦下手极有分寸,片刻即化)换来的宝贵经验。
他百无聊赖地收起“书”,目光在屋内逡巡,最后落在角落那个用整块暖玉雕成的、他自己捣鼓出来的“自动烹饪法器”上。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他溜到法器旁,从储物袋里掏出几样灵果、一罐蜜渍的雪莲蕊,还有一小块今天刚从冰层下挖出来的、散发着寒气的“玄冰髓”。这是极寒之物,寻常修士触之即伤,但火麟飞仗着冰火太极护体,又想着司马焦体质偏寒,或许会喜欢这种“家乡特产”的口感?
他笨拙却认真地操控着法器上的符文,试图将玄冰髓的寒气与灵果的甜香、雪莲蕊的温润结合起来,弄出一道“创意甜品”。结果可想而知——“砰”一声闷响,法器冒出一股青烟,里面一团黑乎乎、冒着寒气的不可名状物宣告失败。
“咳咳……”火麟飞被烟呛得直咳嗽,手忙脚乱地清理现场,心虚地瞥了一眼司马焦。见对方连睫毛都没颤一下,才松了口气,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看来在厨艺创新这条路上,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失败是成功之母。火麟飞毫不气馁,又翻出一套刻刀和一块质地温润的白玉,准备进行他的“第二职业”——雕刻。他瞄着司马焦静坐的背影,试图将那份清冷孤峭的气质刻下来。可惜,艺术细胞这玩意儿,似乎并没随着异能一起觉醒。刻刀在他手里比烈焰剑还难驾驭,咔嚓几下,一块上好的灵玉就变成了一堆不规则碎块,唯一能看出点人形的部分,表情还扭曲得像是在做鬼脸。
火麟飞看着自己的“杰作”,挠了挠红发,叹了口气。看来在成为艺术家之前,他得先学会如何不把材料变成废料。
正当他对着玉屑发呆时,一直静坐的司马焦,忽然极轻地开口,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冷却不再刺骨:“聒噪。”
火麟飞一愣,抬头望去,只见司马焦不知何时已睁开眼,正淡淡地看着他……以及他面前那堆玉屑。那眼神里没有不耐,反而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无奈?
“师祖,您醒啦?”火麟飞立刻把失败作品扫到一边,笑嘻嘻地凑过去,“我这不是怕您闷嘛!您都坐三天了!活动活动?我新学了一套……呃,体操?强身健体!”
司马焦没理会他关于“体操”的提议,目光却落在他因摆弄法器和刻刀而有些污渍的手指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火麟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嘿嘿一笑,指尖“噗”地冒起一簇小火苗,灵活地绕着手掌转了一圈,污渍瞬间气化,手指恢复光洁。“看,方便吧?自带清洁功能!”
司马焦收回目光,重新望向窗外漫天风雪,半晌,才道:“北三千里,有冰魄蚕巢。其丝坚韧,蕴含极寒生机,或可助你稳固那‘相位穿梭’符文结构。”
火麟飞眼睛瞬间瞪圆了:“冰魄蚕丝?师祖您怎么知道我在研究那个?您……您偷看我……呃,不是,您关心我修炼啊?”他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比屋外的“人造太阳”还灿烂。
司马焦没有回答,只是周身空间微微波动,一件薄如蝉翼、却散发着惊人寒气的白色斗篷凭空出现,落在火麟飞怀里。“穿上。冰魄蚕王已生灵智,非蛮力可取。”
火麟飞抱着这件一看就知不是凡品的斗篷,触手冰凉,却意外地贴合肌肤,将外界寒意完全隔绝。他认得这斗篷上的气息,是师祖用寂灭灵火淬炼过的极品寒蚕丝所制,恐怕整个北冥也找不出第二件。他心里暖烘烘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谢谢师祖!”他美滋滋地披上斗篷,大小正好,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挺拔精神,“那我现在就去?”他跃跃欲试。
“明日。”司马焦闭上眼,重新入定。
“好嘞!”火麟飞也不纠缠,知道师祖这是给他时间准备。他裹紧斗篷,感受着那丝缕寒意中透出的、独属于师祖的寂灭气息,心里踏实又兴奋。师祖虽然话少脸冷,但总是在这种细节处,让他感觉到被放在心上。
他不再捣乱,安静地坐回地毯上,开始认真推演“相位穿梭”的符文,时不时拿出那本光书对照。屋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窗外永恒的风雪声,和火麟飞偶尔因为思路畅通而发出的轻微赞叹声。
不知过了多久,当火麟飞完全沉浸在对能量回路的构架中时,一片冰凉柔软的的东西,轻轻落在了他的头顶。
火麟飞一怔,抬头摸去,竟是一片晶莹剔透、形状完美的雪花。可屋内温暖如春,哪来的雪?他疑惑地看向窗边。
司马焦依旧闭目静坐,仿佛什么都没做。但火麟飞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空气中弥漫的水灵气,刚刚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引导凝聚的波动。
是师祖?
火麟飞看着掌心那片迅速融化的雪花,又看看司马焦那张波澜不惊的侧脸,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冒了出来:师祖……这是在跟他玩?或者说,是在用他独有的方式,回应他之前怕他“闷”的关心?
这个认知让火麟飞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涌上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喜悦。他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忍不住低笑出声。他的师祖,这座万年冰山,好像……真的开始融化了。虽然只是涓涓细流,但足以让他这片“星火”,感到无比的温暖与满足。
他没有再出声,只是将那片雪花融化后留下的湿意,悄悄在衣角擦干,然后继续埋头研究符文,嘴角却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
窗外,风雪依旧。窗内,一室静谧。一人静坐如冰雕,一人钻研似火燃。冰与火之间,无声的暖流悄然涌动,构成了这冰原深处,最动人、也最甜蜜的风景。
这份独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平淡,琐碎,却充满了无需言说的理解与守护。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彼此在身边,再大的风雪,似乎也变得不足为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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