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好玩！真好玩！”
李元霸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双兽瞳望向赵信时，非但没有惧意，反而充满了发现新玩具般的惊喜。
“没想到，你的力气还挺大的嘛！敢不敢再跟我碰一碰？”
他像个找到玩伴的孩子，语气中带着纯粹的兴奋。
赵信闻言，胸中豪气顿生，朗声大笑：“哈哈！有何不敢！便如你所愿，再碰一下！”
话音未落，李元霸猛地一跃而起，这一次，他双锤齐出，如同两颗从天外坠落的陨星，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声势，朝着赵信猛砸而下！双锤未至，那激荡的恶风已然压得人喘不过气！
赵信战意亦随之飙升至极点，他双腿稳稳夹住马腹，腰部发力，力贯双臂，青龙偃月刀发出一声撕裂长空的咆哮，以一式最为刚猛霸道的“力劈华山”，自上而下，悍然迎向那对毁天灭地的巨锤！
“嘭——！！！”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轰鸣！这一次的碰撞，比之前更加猛烈！
气浪翻滚，烟尘冲天！
然而，这一次的结果却与之前不同。李元霸被这反震之力震得向后踉跄退去，而赵信却感觉身下猛地一沉！
“遭了！”
赵信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低头一看，心头顿时一紧！
只见他胯下的神驹黑风，此刻四蹄剧烈颤抖，竟已弯曲跪倒在地！它那雄骏的身躯不住地痉挛，口鼻之中不断有白沫混合着血丝溢出，原本神光熠熠的马眼此刻充满了痛苦与涣散！
“该死！”
赵信瞬间明白过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只顾与李元霸争锋，沉浸在遇强敌的兴奋中，却忘记了黑风虽是万里挑一的神驹，但终究是血肉之躯！两人这超越凡俗的巨力一次次对轰，所产生的反震之力，绝大部分都由黑风承受了！它已经达到了所能承载的极限！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淹没了赵信，黑风不仅仅是坐骑，更是他多年来生死与共的伙伴！他立刻翻身下马，轻轻抚摸着黑风剧烈颤抖、布满汗水的脖颈，声音带着罕见的柔和与歉疚：“辛苦了，老伙计……回去休息吧。”
他拍了拍马颈，指向瓦岗军阵的方向。黑风通人性，发出一声微弱而哀伤的嘶鸣，挣扎着想要站起，却终究力竭。几名瓦岗亲兵见状，连忙飞奔而出，小心地将几乎瘫软的黑风搀扶起来，缓缓带回本阵。
赵信再次转身，面向刚刚稳住身形、拍打着身上灰尘的李元霸。方才那一击，对于他们二人而言，依旧只是试探，并未造成实质伤害。
“李元霸！”
赵信的声音响彻战场。
“我赵信纵横天下，原以为所谓群雄，不过皆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今日得见你，方知天地之大，果然还有你这等人物！此战，痛快！”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不过，你虽强，天赋异禀，神力惊人……”
“却，仍然不是我的对手！”
“我为武圣，当为——此世最强！”
话音落下的瞬间，赵信动了！他不再有丝毫保留，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力量彻底沸腾、奔涌！他倒提青龙偃月刀，脚下猛地一蹬，地面炸开一个浅坑，整个人如同脱离了地心引力般，化作一道青黑色的闪电，疾射向李元霸！
临近之时，他猛地跃至半空，身形与刀光几乎融为一体！那青龙偃月刀在他手中，仿佛真的化作了一条择人而噬的狂暴青龙，张开吞天巨口，带着撕裂苍穹、破碎山河的无敌气势，朝着李元霸的头顶，狂暴斩下！
这一刀，凝聚了赵信的精气神，是他全力出手的极致体现！
在这一刻，所有目睹这一刀的人，无论是瓦岗群雄、隋军将士，还是残存的反王，在他们的眼中，赵信仿佛化身为无敌青龙，正张开巨口，要将下方的凶神李元霸彻底吞噬！那股霸绝天下的威势，让无数人心神摇曳，几乎要跪伏下去！
李元霸脸上的嬉笑第一次彻底消失无踪！他那野兽般的直觉疯狂预警，告诉他这一击是何等的石破天惊，蕴含着足以致命的恐怖危险！他口中发出一声类似受惊野兽般的低吼，想也不想，急忙将手中两只巨大无比的铁锤交叉，死死地护在头顶之上！
“轰——！！！！！！！！！”
前所未有的恐怖巨响，仿佛九天惊雷直接在耳边炸开！声音的冲击波肉眼可见地扩散开来！
“唏律律——！”
战场之上，无数战马受到这极致惊吓，彻底失控，人立而起，疯狂嘶鸣、奔逃，引发了一片混乱！
尽管大部分士卒因为前车之鉴，早已死死捂住耳朵，但仍有不少距离稍近或反应稍慢的人，被这音波震得耳膜穿孔，七窍之中渗出丝丝鲜血，惨叫着倒地翻滚！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碰撞的中心。
烟尘缓缓散开。
只见李元霸依旧保持着双锤格挡的姿势，屹立不倒。然而，他双脚站立之处，地面已然塌陷，半个身子都被这恐怖的一击硬生生轰入了坚实的大地之中！他那握住锤柄的双臂，在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血色尽褪，嘴角处，一缕殷红的血迹悄然滑落。
表面上看，他似乎接住了这必杀一击，但明眼人都知道，那透过双锤传递进来的恐怖震荡之力，已然伤及了他的五脏六腑！
……
“好！！！”
瓦岗军阵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程咬金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声嘶力竭地大吼！
他们都是沙场宿将，自然看得出这一击的含金量！这已非寻常武艺范畴，而是力量的巅峰碰撞！他们自问，若是自己身处李元霸的位置，恐怕顷刻间就会被那恐怖的刀势连人带甲撕成碎片！这种级别的攻击，非有擎天架海之神力者，根本连硬接的资格都没有，唯有躲避一途！
赵信飘然落地，看着李元霸奋力地从那人形坑洞中挣扎着爬出来，期间他并未趁机攻击，难得有如此高手岂能不肆意战斗一次。
李元霸爬出深坑，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看向赵信的目光，不再是纯粹的玩闹，而是多了一丝懵懂的认知与更加炽热的战意：“你……你就是他们说的武圣吗？好厉害！我好久……好久没碰到能把我打疼的人了！今天一定要玩个痛快！”
他果然不知恐惧为何物，反而因为遇到了真正的对手而更加兴奋。
赵信闻言，放声大笑，声震四野：“好！那就如你所愿，玩个痛快！”
他语气一转，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
“不过，你最好能坚持得久一点，打得让我尽兴。否则，若是不能令我满意，你的小命……难保！”
……
两人不再多言，再次战在一处！这一次，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轰！”“铛！”“嘭！”
恐怖的碰撞声如同连绵不绝的惊雷，在四明山脚下疯狂炸响！两道身影狂暴般碰撞再碰撞！每一次兵刃相交，都激荡起漫天飞沙走石。
以两人交战为中心，周围百步之内，已然形成了一片死亡禁区！激射而出的碎石断刃，威力堪比强弓硬弩，任何胆敢靠近的士卒，无论敌我，瞬间便会被打成筛子！所有人都只能远远观望，心中充满了无边的震撼与敬畏。
自降临此世以来，除了记忆深处那抹霸王的身影，从未有人能与赵信战至超过百回合！如今难得出现李元霸这等超越常理的强力武将，赵信只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怎能不打个痛快？
而李元霸也的确是个怪胎！那两只加起来重达八百斤的擂鼓瓮金锤，在他手中轻若无物，挥舞起来如同风车，力量大得惊人！
单论武器的重量，他的双锤远超赵信的青龙偃月刀。然而，赵信敏锐地察觉到，李元霸自身纯粹的力量，其实并不如自己，速度更是要慢上一线。
但赵信并未利用速度优势游斗，他选择了最直接、最酣畅淋漓的方式——硬碰硬！难得遇到一个能在力量上让他感到兴奋的对手，若不肆意倾泻一番，岂不辜负这天赐良机？
远处，宇文成都看着场中那两道如同神魔般交战的身影，脸色阴沉得可怕，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这样的战斗层次，他甚至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曾经的天宝大将军，此刻显得如此渺小与可笑，这巨大的落差让他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他驱马靠近面色同样凝重的杨林，声音干涩地问道：“靠山王，眼下……该当如何？以此二人展现出的实力，我等这数十万大军……又能如何？”
他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力。
杨林紧握着囚龙棒，老迈的脸上肌肉抽搐，但他依旧强自镇定，沉声道：“不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他们打！打到两败俱伤，筋疲力尽之时，便是我等出兵，一举定鼎乾坤之机！”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赵信与李元霸两败俱伤这个最好的结果上。
……
战场中央，两人的大战已超过两百回合！赵信越战越勇，气势如虹，仿佛体内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反观李元霸，虽然依旧凶悍，但动作已不复最初的狂猛，更多的是在频繁地举起双锤，进行被动防御。他那看似无穷无尽的体力，在赵信这狂风暴雨般、毫不间断的全力攻击下，终于开始显露出下降的趋势。
看来，所谓发狂时力量无穷无尽，也并非绝对，只是此前从未有人能将他逼到需要大量消耗体力的地步！
“横扫千军！”
赵信瞅准一个空档，青龙偃月刀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青芒，以无可阻挡之势，猛地横斩而出！
李元霸急忙双锤并拢格挡！
“铛——！！！咔嚓！”
一声震响之后，紧随其起的，是一声清脆而令人心碎的断裂声！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赵信手中那柄伴随他征战四方、以百炼精钢糅合特殊金属打造、坚不可摧的青龙偃月刀，竟然……从中断裂了！前半截刀身旋转着飞了出去，插在不远的地面上，兀自颤动不休！
“他奶奶的……”
饶是以赵信的心境，此刻也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一阵无语。这兵器终究是凡铁，承受了太多次超越极限的碰撞，终于走到了尽头。
他下意识地便要伸手去拔腰间的七星龙渊剑。但手指触及剑柄的瞬间，他又猛地顿住。七星龙渊虽锋利无匹，乃是切金断玉的宝剑，但其特性并非用于与李元霸这等重兵器硬碰硬！只怕一两次碰撞，便有碎裂的风险。而且，这剑是嬴阴嫚所赠，承载着一段特殊的记忆与情谊，是他为数不多需要珍视的念想，岂能在此毁去？
就在他这片刻的犹豫间，李元霸已然抓住机会，发出一声咆哮，挥舞着双锤再次猛冲过来！
赵信失了称手兵刃，只得凭借超凡的身法与速度进行闪避。一时间，竟显得有些狼狈。
“贼子敢尔！休伤我大哥！”
程咬金见状，目眦欲裂，怒声大骂！
“大哥接枪！”
单雄信反应极快，立刻将自己手中的长枪奋力掷向赵信！
然而，赵信此刻正全神贯注于躲避李元霸狂风暴雨般的追击，长枪飞来轨迹稍有偏差，他未能第一时间接住！
李元霸觑得此机，一锤荡开赵信格挡的手臂，另一锤如同鬼魅般，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重重地砸在了赵信的左臂肩胛之处！
“嘭！”
一声闷响！
“爷！”
“大哥！”
李秀宁与瓦岗五虎见状，无不魂飞魄散，齐声惊呼！再也顾不得其他，纷纷拍马挺枪，便要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救援！
“好！！”
隋军阵中，杨林忍不住猛地一拍手掌，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只要武圣赵信今日陨落于此，天下间便再无人能阻挡他收拾残局，大隋江山可定！
宇文成都亦是心中暗喜，在他看来，理智冷静、武艺通神的赵信，远比疯癫不受控制的李元霸要难对付得多！若能借此机会除去赵信，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而那些残存的反王与各方势力，则心中凛然，难道这纵横天下几近无敌的武圣，今日真的要折损在这四明山，陨落于李元霸这怪胎之手？
……
左臂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虽然未被砸实，但那股透体而入的震荡之力，依旧让赵信臂骨欲裂，半边身子一阵酸麻！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怒，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席卷了赵信的全身！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受过伤了！这股久违的痛楚，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吼——！”
赵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沉咆哮，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竟不退反进，趁着李元霸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左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探出，一把死死抓住了李元霸右手那只巨大铁锤的锤柄！
李元霸一愣，下意识地想要夺回。
然而，暴怒状态下的赵信，力量竟仿佛再次暴涨！他手臂肌肉如同虬龙般根根凸起，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神力，猛地一扯一夺！
“撒手！”
李元霸只觉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右手一空，那陪伴他征战、重达四百斤的擂鼓瓮金锤，竟被赵信硬生生夺了过去！
“什么？！”
全场哗然！空手夺下李元霸的兵刃？！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神力！
赵信夺锤在手，毫不迟疑，将那巨大的铁锤高高抡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怒火，朝着因兵刃被夺而有些发懵的李元霸，猛砸过去！
李元霸慌忙举起左手仅剩的铁锤格挡！
“轰——！！！”
锤锤相撞！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沉闷、都要恐怖！
在赵信那含怒发出的、远超平时的狂暴力量之下，李元霸左手那柄铁锤，竟被硬生生震得脱手飞出，化作一个黑点，不知落向何方！
此刻，李元霸双手空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而赵信，已然杀意冲天！他一步踏前，地面龟裂，手中那夺来的巨大铁锤再次高高扬起，锤头阴影将李元霸完全笼罩，带着毁灭一切的死亡气息，朝着李元霸那毫无防护的头颅，猛砸而下！
这一锤若是砸实，纵然李元霸是铜头铁臂，也注定要头颅碎裂，脑浆迸溅，当场毙命！
“元霸！！”
李渊、李世民等人发出绝望的嘶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胜负，生死，将在下一瞬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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