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午后,日光透过薄云,洒在恢弘的坊市与笔直的街道上。赵信与李秀宁信步而行,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秦王府所在的坊区附近。
高墙深院,甲士肃立,那府邸的规格气象,已远非昔日太原留守府可比。
李秀宁望着那熟悉的匾额,脚步微微一顿。她虽一心追随赵信,飘零天下,但血脉亲情终究难断。如今既已回到长安,家门近在咫尺,于情于理,似乎都该进去看一看,哪怕只是短暂的问候。她侧首看向赵信,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赵信察觉她的目光,淡声道:“既然到了,想去便去。无需顾虑我。”
他理解这份人之常情,李秀宁追随他,并非割舍了一切。
李秀宁心中一暖,正要说话,秦王府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却“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了。
率先走出的,正是秦王李世民。他未着常服,而是顶盔贯甲,一身明光铠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芒,腰间佩剑,步履间带着一股紧绷的肃杀之气。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身后鱼贯而出的,竟是秦琼、尉迟恭、程咬金、罗成等一干当世猛将!人人披甲执锐,面色沉凝,眼神锐利如刀,周身弥漫着大战将起的凛冽气息。这支小小的队伍,汇集了如今大唐军中近半的顶尖武力,此刻齐聚秦王府门前,绝非寻常。
“世民。”
李秀宁见状,压下心中疑惑,率先开口招呼。
李世民闻声抬头,见到李秀宁,脸上先是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喜:“二姐?!你何时回的长安?”
但这份惊喜在看到李秀宁身旁那道玄衣身影时,瞬间冻结,化作一丝难以掩饰的僵硬与不自然。赵信虽然只是站在那里,但那独特的气度,对李世民而言,早已刻骨铭心。
“大哥!”
程咬金、秦琼等人也看到了赵信,脸上顿时露出由衷的喜色,下意识就想上前。然而脚步刚动,便瞥见身前李世民的背影,那脚步便硬生生钉在了原地,脸上喜色化为复杂,只能远远地朝着赵信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交织着激动、敬意与一丝难言的局促。
赵信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目光平静地扫过程咬金、秦琼等旧识,对他们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却未发一言。
“二姐,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李世民迅速调整表情,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他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想挡住身后全副武装的众人,又觉得徒劳。
李秀宁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着他这身戎装,语气带着赞叹与一丝疑惑:“我自然是来看你。世民,你现在可真是威风了,天策上将,名震天下。不过……你这副打扮,是要去打仗吗?如今天下不是基本太平了吗?”
李世民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李秀宁探询的目光,干笑一声:“二姐过誉了。今日……今日确实有些紧要军务,需我亲自处置。二姐你来得正好,不如先到府中歇息,待我明日回来,再好生与二姐叙旧,如何?”
他语速略显急促,甚至带着点催促的意味。
“明日回来?”
李秀宁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柳眉微蹙。
“什么军务,需要你亲自披挂上阵,还能明日就回府?”
她心中的疑惑更甚,目光不由得扫向李世民身后那些沉默如铁塔般的将领。秦琼微微垂眸,程咬金挠了挠头看向别处,尉迟恭黑脸上毫无表情,罗成则冷着脸望向街道尽头。无人与她对视,气氛诡异而紧绷。
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更加僵硬,几乎挂不住:“军机要事,不便细说。二姐,你且稍候,我真的要走了,耽搁不得!”
说罢,他竟不再给李秀宁追问的机会,朝着赵信方向匆匆抱了抱拳,连一句客套话都未及说,便猛地转身,低喝一声:“出发!”
程咬金等人如蒙大赦,又歉意地看了赵信一眼,连忙跟上李世民的步伐,一行人马蹄嗒嗒,带着一股绝杀的意味,迅速消失在长安街巷的拐角处,只留下滚滚烟尘。
李秀宁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怔在原地,满心不解与隐隐的不安:“天下已定,何须世民亲自披甲?还有叔宝、咬金他们……神色为何如此奇怪?”
“打仗?”
一旁的赵信却忽然冷笑一声。
“你看他们那副急匆匆、不欲人多问的样子,像是去打仗么?今日出发,明日回府叙旧……这长安城外,有什么‘仗’能打得如此轻松惬意,朝发夕至?”
李秀宁被他说得一愣,仔细回想李世民方才那闪烁其词、急于脱身的模样,以及秦琼等人异常的沉默,心中那点不安骤然放大:“爷,你的意思是……”
赵信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不必深究。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李秀宁心中却已翻腾起来。她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秦王府大门,又看了看赵信,犹豫道:“爷,那我们……先进府等候?”
“免了。”
赵信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那是是非之地,多留无益,省得平添事端。”
李秀宁见他态度坚决,不敢违逆,只得压下满腹疑云,快步跟上。但她心思聪敏,已然从赵信的态度和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了某种令人心悸的暗流。李世民和那么多核心将领同时全副武装,秘密行动,绝非寻常。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赵信在一间看起来还算清净的酒楼前停下脚步。
“上去坐坐。”
他说道,当先走了进去。
李秀宁紧随其后,在二楼临窗的雅座坐下。赵信只要了一壶清酒,自斟自饮,目光投向窗外熙攘的街道,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秀宁哪有心思喝酒,她坐在对面,看着赵信平静的侧脸,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爷,你是不是……知道世民他们要去做什么?”
赵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仍未收回:“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有些事,一旦启动,便如离弦之箭,非人力所能阻挡。你知道了,除了徒增烦恼,又能改变什么?”
这话无异于默认了他确实知晓内情。李秀宁的心猛地一沉,她正想继续追问,窗外长街之上,异变陡生!
“踏!踏!踏!”
沉重而整齐的步伐声如同闷雷,由远及近!只见一队队顶盔贯甲、刀枪出鞘的士卒,从各个巷口涌出,汇聚成一股钢铁洪流,目标明确地朝着皇宫——太极宫的方向急速行进!甲胄碰撞声、军官的低吼声、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午后的宁静,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街上的百姓商贩被这突如其来的军队吓得纷纷走避,躲入两旁店铺,惊恐地张望着。
“这是……右武卫的旗号!”
李秀宁对唐军编制颇为熟悉,一眼认出了那面在队伍前列招展的将旗,脸色骤变。
“右武卫大将军是薛万彻,他是……太子建成的部将!”
她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推开雅间的门,疾步冲到酒楼门口的街边,张开双臂,拦在了那支疾行军队的前方!
“止步!”
带队的一名偏将正催促行军,见有人竟敢阻拦,勃然大怒,策马上前,厉声喝道:“大胆!何人敢阻拦大军!耽误军情,立斩不赦!”
李秀宁丝毫不惧,从怀中掏出一面金光闪闪、雕龙画凤的腰牌,高高举起,清叱道:“我乃平阳公主李秀宁!你是何人麾下,竟敢在长安闹市纵马疾行,惊扰百姓?说,你们奉了谁的命令,欲往何处?!”
那腰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唐”字与皇家纹饰清晰可见。偏将定睛一看,心中骇然,连忙滚鞍下马,单膝跪地:“末将……末将参见公主殿下!末将是右武卫大将军薛将军麾下,奉命……奉命前往玄武门护驾!”
“护驾?!”
李秀宁心头巨震,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父皇出了何事?为何需要调动右武卫入宫护驾?太子殿下呢?”
她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那偏将跪在地上,额角见汗,支支吾吾,眼神躲闪:“这个……这个……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详情……详情不知……”
“说!”
李秀宁凤目含威,上前一步,手已按在了剑柄之上。
“若不说个明白,休怪本宫以延误军情、欺瞒上官之罪,立斩你于此地!”
偏将身体一颤,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他抬头看了一眼皇宫方向,又看了看眼前盛怒的公主,猛地一咬牙,重重磕了一个头:“公主殿下恕罪!军情如火,刻不容缓!末将……得罪了!”
说罢,他竟然猛地起身,不顾李秀宁的阻拦,翻身上马,朝着身后的队伍一挥战刀:“继续前进!快!”
军队再次启动,绕过拦在路中的李秀宁,轰隆隆地向着玄武门方向涌去。
李秀宁被那偏将的决绝态度惊得倒退一步,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军队远去。她脸色苍白如纸,转身冲回酒楼,来到赵信面前,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爷!右武卫是太子的人!他们说是去玄武门护驾!难道……难道是太子要造反?他……他怎敢如此大逆不道!不行,我要立刻去告诉世民,让他去阻止太子!绝不能让太子做出弑父这种忤逆人伦之事!”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外冲。
“站住。”
赵信终于放下酒杯,抬眼看向她,那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寒。
“李建成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储君。他造谁的反?造他自己李家的反么?”
李秀宁如遭雷击,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眼中充满了茫然与恐惧:“那……那他为何派兵进宫?还说是护驾……”
赵信轻轻摇了摇头,看着窗外那渐渐远去的烟尘,以及长安城上空不知何时聚拢起来的阴云,语气淡漠,却字字如锤,敲在李秀宁心头:
“谁告诉你,他真是去‘护驾’了?”
“不是护驾,那,那是为何?”
“呵呵,今日,长安无外敌。”
“只有……兄弟阋墙,玄武门——染血之时。”
李秀宁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空,赵信的话如同冰水,将她从头到脚浇得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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