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的烛火燃到了尽头，换了新烛，光却依旧昏暗。德妃躺在凤榻上，青灰色的脸在烛光下透着死气，呼吸细得像游丝，每一次起伏都让守在旁边的胤禛揪紧心脏。太医们围着榻边，银针换了一轮又一轮，药碗空了一个又一个，却始终没能让她睁开眼。
“龙莲泣血，双子障目；凤星归位，方见真龙…”这句话像魔咒，在胤禛脑子里转个不停。他走到窗边，冷风灌进来，却吹不散心头的迷雾——龙莲泣血，是邪莲玺反噬八阿哥？双子障目，是他和十四弟的隔阂？那凤星…是谁？
深宫之中，能称“凤”的，只有皇后。可皇后已逝，贵妃之位空着…他猛地想起明玉，想起她灵泉空间的特殊力量，想起她怀第二胎后愈发沉静的气场——难道“凤星”是她？“方见真龙”，又指谁？是皇阿玛，还是未来的继承人？
“王爷，该给娘娘喂药了。”崔嬷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端着药碗，手微微发抖，药汁晃出了几滴，落在托盘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胤禛接过药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却觉得心比碗底还凉。他试了试温度，弯腰凑近德妃，崔嬷嬷轻轻抬起她的头，药汁刚碰到唇瓣，就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额娘…”胤禛的声音沙哑，他用银匙一点点刮着药汁，耐心地喂，可大部分还是浪费了。看着德妃毫无反应的脸，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发麻。
殿外传来脚步声，胤祥快步走进来，脸色疲惫却带着一丝凝重：“四哥，永和宫的人初步筛完了，没发现可疑的。小厨房的人要么被郑嬷嬷灭口，要么被支走，线索断了。”
胤禛的眼神暗了暗——对手太狠，一点把柄都不留。“九弟那边呢？”
“九哥查了内务府旧档，”胤祥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郑嬷嬷原姓卫，是良妃的远房堂妹！康熙二十五年入宫，先在承乾宫当杂役，皇后薨逝后才调去永和宫。”
良妃！八阿哥的生母！胤禛的心脏猛地一沉——郑嬷嬷是八爷党的人，潜伏十几年毒杀额娘，现在引爆毒性，是怕她暴露，还想离间他和十四弟，甚至把祸水引到明玉身上！好一招一石二鸟！
“继续查！”胤禛的声音冷得像冰，“查良妃一族在宫里的关系网，还有他们和西北的联系！那封给十四弟的‘清君侧’密信，说不定也是他们的圈套！”
胤祥点头：“我这就去办！四哥，你也保重，别熬坏了身子。”他看着胤禛眼底的血丝，语气里满是担忧。
雍亲王府的暖阁里，明玉一夜没睡。她靠在软榻上，怀里抱着德妃赏的江南云锦，指尖轻轻摩挲着细腻的布料——昨日进宫时，德妃还拉着她的手，笑着说盼着她这胎生个健康的孩子，怎么突然就遭了难？
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腹中的孩子轻轻动了一下，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是灵泉空间的力量。她忽然想起，昨天用沾了灵泉水的手摸过这匹云锦，刚才抱在怀里时，似乎闻到了一丝极淡的清冽气息，和灵泉的味道很像。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灵泉的力量不能直接救人，那通过她手触碰的物品，会不会带点滋养的效果？她立刻吩咐丫鬟：“去小厨房把温着的燕窝粥取来，再拿个干净的汤盅。”
丫鬟走后，明玉屏退左右，集中精神引导灵泉之力，缓缓注入指尖，然后轻轻搅动燕窝粥。她的手微微发抖，额角渗出细汗，粥看起来没变化，却比之前更莹润了。
“钱嬷嬷，”她把粥装入汤盅，递给钱嬷嬷，“你想办法把这粥送进永和宫，让太医查验后，给娘娘喂一点，哪怕一口也好。”
钱嬷嬷接过汤盅，看着她苍白却坚定的脸：“侧福晋放心，奴婢一定送到。”
钱嬷嬷辗转通过崔嬷嬷，把燕窝粥送到了永和宫。太医仔细查验了三遍，确认无毒，还赞叹粥炖得软烂，适合病人。“试试吧，或许娘娘能咽下去。”院判说着，示意崔嬷嬷喂粥。
胤禛站在旁边，心提到了嗓子眼。崔嬷嬷舀了一勺粥，凑近德妃的唇，奇迹般的，德妃的喉咙动了一下，粥被咽了下去！再喂一勺，还是咽了！“娘娘的吞咽反射恢复了！”太医惊喜地叫出声，“再喂，多喂一点！”
胤禛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丝，他看着那碗燕窝粥，只当是额娘病情好转，没多想。可崔嬷嬷却注意到，德妃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了，她想起这粥是明玉送来的，心中掠过一丝微妙的感觉——这位懿福晋，好像总能带来福气。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走进来，递上一封密信。胤禛走到偏殿，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年羹尧的急报！
信上写着：西北准噶尔残部异动，有大量汉人混杂其中，还出现了太子旧部的身影，流言称“真龙受困，太子冤屈，当清君侧，迎储归”！另外，八爷府的管家接触了山西范家皇商（和西北后勤有关），十四爷府有神秘客深夜到访！
胤禛攥紧密信，指节泛白——八爷党、十四弟、太子旧部、准噶尔，他们要勾结起来逼宫造反？！那谶语里的“双子障目”，就是指他和十四弟的兄弟阋墙？“凤星归位”，难道是说只有明玉和孩子们安全，他才能应对这场风暴？
他猛地抬头，望向王府的方向，眼中满是担忧与决绝——明玉和孩子们还在府里，他必须尽快回去！风暴，已经到眼前了！
“四哥，怎么了？”胤祥看到他脸色不对，连忙走进来。
胤禛把密信递给她，声音发颤：“你看，八爷党要和十四弟勾结准噶尔，逼宫！”
胤祥看完，脸色也变了：“那怎么办？西北兵权在十四弟手里，范家又管后勤，他们要是断了粮草….”
“立刻调粘杆处的人去西北，协助年羹尧盯着！”胤禛的语气斩钉截铁，“再派人去十四爷府，查那个神秘客的身份！还有，保护好王府，明玉和孩子们不能出事！”
就在这时，崔嬷嬷匆匆跑进来，脸色惨白：“王爷！不好了！娘娘…娘娘的脉象又乱了！太医说…说毒性好像又反扑了！”
胤禛的心猛地一沉——额娘的毒还没解，外面又要逼宫，他该先顾哪头？而明玉送来的燕窝粥，虽然暂时缓解了德妃的状况，可灵泉的力量能不能对抗蛊毒？“凤星归位”的真正含义，到底是什么？他站在偏殿的阴影里，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张巨大的网困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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