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太庙大祭的诏书,如同一道惊雷划破京城的阴霾。皇后以国母之尊,亲自主持礼部、太常寺筹备事宜,祭典规格仅次于新帝登基告天,诏书中“皇上龙体欠安,谨率宗室百官告祭列祖列宗,祈求庇佑国本稳固”的字句,既是对飞鸟势力流言的正面回击,也为这场暗藏杀机的仪式披上了光明正大的外衣。而绵忻则在暗影中紧锣密鼓布局——祭祀是表象,真正的较量,是如何以“正统之血”引动浩然之气,抵御承影邪术,同时粉碎飞鸟势力必然到来的反扑。
京城内外,暗流与明流交织:街面上,步军统领衙门的兵丁四处巡查,严查流言散布者;太庙周围,影卫与禁军层层布防,明岗暗哨如同蛛网,连飞过的鸟雀都难逃监视;宫墙内,礼器连夜擦拭一新,祭服熨烫平整,一切都在庄严肃穆的表象下,透着剑拔弩张的紧张。
祭祀的核心,始终围绕“正统之血”与“信物替代”。皇帝病重无法亲临,按礼制,需由至亲骨血代为献祭。绵忻作为宗室翘楚,既是皇侄,又知晓身世秘辛,自然成为代祭的不二人选。但康熙密诏中“血脉为引”四字语焉不详,是仅取名分象征,还是需以实质血液共鸣?
其木格根据乌苏部古老传承推测:“承影秘术以血脉为媒介,以信物为桥梁。如今白玉扳指缺失,需找蕴含‘正统意志’的器物替代。德妃的乌木印章,承载着她守护皇上的执念,又串联起所有秘密,或许能暂代扳指,成为血脉与气运的纽带。”她指尖划过乌木印章的山水纹路,“但需世子以自身鲜血为引,至诚之心为媒,方能强行建立联结。”
绵忻颔首,将乌木印章贴身收好。与此同时,太庙的安保布置进入最后阶段:影卫统领调动所有精锐,会同御前侍卫、步军统领衙门的可信兵力,将太庙划分为三层防线——外围封锁街道,中层看守殿宇,内层紧盯祭器与礼乐之器。“飞鸟势力擅长声波引动秘术,”绵忻特意嘱咐,“所有钟、鼓、磬等乐器,需由专人看管,每一件都要反复查验,任何可疑的纹饰、暗格都不能放过!另外,挑选十名精通音律、耳力出众的影卫,混入祭祀队伍,监听任何异常声响。”
对庆复的追踪也有了进展。影卫在城郊一处废弃的皇庄抓获几名探子,经拷问得知,庆复夺走白玉扳指后,并未离京,而是潜伏在城内隐秘据点,与飞鸟核心成员日夜研究《承影秘典》与扳指。更令人心惊的是,那枚白玉扳指近日在夜间子时会发出微弱金光,尖端始终指向太庙方向,显然与祭典存在某种神秘联结。
祭祀前夜,太庙斋宫。
檀香袅袅,烛火摇曳,映得殿内一片肃穆。绵忻身着素色祭服,焚香沐浴后,独坐静室,面前案上摆放着乌木印章、康熙密诏副本与一柄银质小刀。其木格作为“守密人”,获特许在侧,她以乌苏部传承的调息之法,引导绵忻澄心静虑。
“世子,明日祭祀,成败在于‘诚’与‘序’。”其木格的声音低缓如溪流,“诚,是对列祖列宗的敬畏,对江山社稷的赤诚;序,是祭祀流程的分毫不错,礼制的严谨无误。我族羊皮卷记载,中原皇朝的太庙汇聚历代先帝英灵之气,祭祀本身就是一种凝聚气运的仪式。您作为代祭者,您的意志会与庙堂之气、病中皇上的期盼相连,这便是对抗承影邪术的最大依仗。”
她顿了顿,眼神凝重:“还有皇上的‘混沌之引’血脉——它既能被邪术牵引,也能在至诚引导下爆发出净化之力。明日取血时,您心中不仅要念着皇上,更要想着这片土地上的生民,想着大清百年来的安定繁荣,或许能激发血脉中的浩然之气。”
绵忻闭目凝神,将这番话刻入心底。就在此时,影卫统领悄无声息闯入,脸色铁青:“世子,刚查获庆复派来的暗探,他们试图潜入太庙附近民宅,绘制守卫布防图。据招供,他们计划在祭祀核心环节,以‘声波共鸣’引动扳指之力,干扰血脉与气运的联结,甚至可能引动地脉异动!”
声波共鸣!又是“金声玉振”的变种!绵忻眼中寒光一闪:“加强子时前后的戒备,所有礼乐之器再查三遍!通知外围兵力,重点监控景山、钟楼等制高点,严防有人架设发声器物!”
夜色渐深,太庙内外寂静无声,唯有巡逻兵丁的脚步声与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寅时三刻,天尚未亮,太庙已灯火通明。文武百官按品级肃立于广场,朝服整齐,神色肃穆;皇后凤辇停驻斋宫,隔着朱墙遥望大殿;绵忻身着亲王祭服,头戴礼帽,在赞礼官的引导下,踏着汉白玉神道,一步步走向太庙正殿。
晨钟响起,浑厚悠扬的钟声回荡在京城上空,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进香、奠帛、献爵、行跪拜礼……绵忻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每一个步骤,动作庄重标准,神情肃穆虔诚。他能感受到身后百官的瞩目,能闻到空气中浓郁的檀香与祭品的香气,更能隐约察觉到太庙深处传来的、如同历史长河般厚重的气息,仿佛历代先帝的目光正从冥冥中注视着这场关乎正统的祭祀。
当流程推进到核心的“读祝告天”环节,绵忻立于香案前,展开用明黄锦缎包裹的祭文,清朗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殿宇间:“维大清乾隆三十七年,岁次壬辰,三月朔日,孝和皇后率宗室子弟绵忻,谨以柔毛清酒,昭告于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世祖章皇帝、圣祖仁皇帝、世宗宪皇帝神位前……”
他按照其木格的叮嘱,将全部心神沉浸其中,默念皇帝安康、社稷永固,眼前仿佛浮现出历代先帝筚路蓝缕、开疆拓土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
一切都在按计划顺利进行,广场上的百官屏息静听,连风都似乎停了吹动。
祭文诵读完毕,绵忻深吸一口气,伸手入袖,握住那柄银质小刀。按照计划,他需割破指尖,将鲜血滴入香案上那尊内置乌木印章的玉质祭器中,以“正统之血”与“替代信物”共鸣,引动浩然之气。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小刀柄的刹那——
异变突生!
大殿角落,那尊由专人看守、用于祭祀计时的巨型铜壶滴漏,内部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尖锐高亢的“嗡嗡”声!这声音频率极高,常人难以察觉,但混在祭祀队伍中的十名精通音律的影卫,瞬间脸色大变,不约而同地望向铜壶滴漏的方向!
几乎同时,绵忻贴身存放的乌木印章骤然发热,如同揣了一块烙铁,烫得他皮肤发麻;袖中的银质小刀也开始轻微震颤,刀柄传来细密的共振,与铜壶滴漏的“嗡嗡”声形成诡异的呼应!
“不好!是声波共鸣!”其木格隐在宗室队伍中,脸色苍白,嘴唇微动,以口型向绵忻示警。
更令人心惊的是,太庙之外,遥远的景山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闷雷般的轰鸣!那声音低沉雄浑,却带着某种规律的震颤,穿过清晨的薄雾,直透太庙大殿,与铜壶滴漏的“嗡嗡”声叠加在一起,让殿内的空气都开始微微波动!
殿外的侍卫察觉到异常,一名校尉匆忙跑向大殿,想要禀报,却被赞礼官以“祭祀重地,不得喧哗”拦下,只能焦急地站在殿门口,神色慌张。
绵忻心中一沉——飞鸟势力果然动手了!他们没有选择直接闯入太庙硬拼,而是利用“金声玉振”的变种秘术,从景山方向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通过铜壶滴漏放大共鸣,试图干扰他的取血仪式,甚至可能引动远在隐秘据点的白玉扳指,破坏“正统之血”与气运的联结!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眼神愈发坚定——祭祀绝不能停!一旦中断,不仅会坐实流言,更会让飞鸟势力的邪术有机可乘!他握紧袖中的小刀,无视乌木印章的灼热与小刀的震颤,指尖用力,划破了食指指尖!
鲜红的血液珠滚落,滴向香案上的玉质祭器。
然而,就在血珠即将落入祭器的瞬间,绵忻忽然发现,祭器内原本平静的水面,竟开始泛起一圈圈极其细微、却规律诡异的涟漪!那涟漪并非由血液滴落引起,而是从祭器底部向上扩散,如同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深处,与这里的声波、印章、血液产生着危险的共振!
涟漪越来越明显,玉质祭器开始轻微晃动,香案上的烛火被震得剧烈摇曳,光影在大殿墙壁上疯狂跳跃。绵忻能感觉到,脚下的金砖似乎也在传递着微弱的震颤,与景山方向的轰鸣、铜壶滴漏的“嗡嗡”声形成了某种可怕的同步。
其木格的脸色愈发苍白,她低声急语:“是地脉共鸣的前兆!他们想用声波引动扳指,再以扳指为媒介,牵引地脉之力,彻底扰乱祭祀的气运联结!”
广场上的百官也察觉到了异常,窃窃私语声渐起,原本肃穆的氛围被打破,不安如同瘟疫般蔓延。皇后在斋宫中得知消息,急得团团转,却碍于礼制无法擅闯大殿。
绵忻的指尖悬在祭器上方,鲜血已滴下三滴,涟漪却愈发狂暴,祭器内的水面甚至开始冒泡,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气。他知道,必须立刻完成仪式,可声波的干扰越来越强,乌木印章的温度几乎要灼烧皮肤,那股来自地底的震颤也越来越清晰。
飞鸟势力的真正杀招,究竟是单纯破坏祭祀,还是想借着地脉共鸣,在太庙这等汇聚英灵之气的地方,发动更大规模的秘术攻击?庆复手中的白玉扳指,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力量?那“混沌之引”的血脉,此刻是会被邪术侵蚀,还是能如其木格所言,爆发出净化之力?
绵忻咬紧牙关,无视周围的异动,将流血的指尖直接按在乌木印章上!灼热的印章与温热的血液接触的瞬间,一道微弱的金光从印章表面闪过,与祭器内的涟漪碰撞在一起!
大殿内的震颤骤然加剧,香案上的祭品纷纷掉落,烛火熄灭大半,只剩下几盏顽强燃烧的宫灯,在黑暗中摇曳不定。这场关乎大清正统的祭祀,究竟会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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