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姐与李元亮沉浸在追忆先辈的思绪中,甬道内一片沉寂。良久,元亮轻叹一声:“圆姐儿,时辰不早了,咱们得尽快找出门闩里的东西。”
圆姐这才收回思绪。二人沿着幽深的甬道前行,尽头处一扇厚重的石门挡住了去路。石门旁的石壁上,一个造型古朴的凹槽静静等待着它的钥匙。然而四下搜寻,却始终不见门闩的踪影。
“这门闩究竟藏在何处?”李元亮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在石壁上细细摸索。圆姐的目光却被石门上的浮雕吸引,那些繁复的莲花纹饰在跃动的火光中若隐若现。
突然,她的指尖触到一处异样。一朵莲花的蕊心微微突起,与周围纹路有着细微的错位。随着她手腕轻转,“咔咔”的机括声从石壁深处传来,宛如老妪沙哑的咳嗽。
石壁应声而开,露出一个隐秘的暗格。一根通体黝黑的木闩静卧其中,表面泛着棺木般的哑光,透着岁月的沧桑。
李元亮小心取出门闩,将其嵌入凹槽。伴随着沉闷的轰鸣,尘封多年的石门缓缓开启,一股陈年的气息扑面而来。密室中央,一张檀木方桌上整齐摆放着三个锦盒,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神秘的光泽。
“且慢。”圆姐拦住正要上前的元亮,“先看看可有机关。”二人绕着方桌仔细探查,确认无误后,圆姐才深吸一口气,轻轻揭开第一个锦盒。
一幅精妙的辽东舆图徐徐展开。鸭绿江在绢布上蜿蜒如受伤的青龙,赫图阿拉老城处赫然盖着朱砂貔貅印——这正是当年老罕王赐予开矿权的密记。与先前所得舆图相比,此图暗藏玄机。
第二个锦盒中,一本厚重的密册静静躺着。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斑驳,记录着李氏一族自太祖朝起的诸多秘辛,字里行间尽是惊心动魄的往事。
当第三个锦盒开启时,一块纹路奇特的玉佩映入眼帘。圆姐就着微光细看,突然发现这纹路竟与《借东风》戏本封皮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莫非这玉佩和戏本子之间有什么联系?”圆姐喃喃自语。李元亮思索片刻道:“看来这玉佩,就是解开戏本之谜的钥匙。”
二人带着所得之物匆匆返回地面。等候多时的瓜尔佳氏与李佳祥青立即迎上前来,眼中满是探询之色。
圆姐将锦盒中的三件密物一一铺陈开来,详述其来历。瓜尔佳氏的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瞳孔倏然收缩,枯枝般的手指悬在半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玉佩,我曾听你祖父提过一嘴,说是关乎当年太祖爷托付的一桩天大的事体。只是...究竟是何事,他至死也未明言。”
李佳祥青则捧起那本沉甸甸的手记,匆匆翻动几页。纸页翻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的脸色随着目光下移而愈发凝重,眉头深锁::“看来,李家这潭水,比我们想的深得多。这些秘辛...恐怕正连着如今这乱局的风眼。”
正说着,院墙外骤然响起一片密集的马蹄声,铁蹄踏碎青石板的脆响由远及近,如同骤雨突降!紧接着,刺耳的喊杀声惊雷般炸响,撕裂了短暂的宁静!
“不好!有敌袭!”李元亮脸色剧变,话音未落,腰间佩剑已然“锵啷”出鞘,寒光一闪,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院门。
圆姐与瓜尔佳氏、李佳祥青心头一紧,不及细想,立刻闪身退入内室,沉重的门板在身后“砰”地合拢,将外界的喧嚣暂时隔绝。
李元亮刚抢至院门,只见一群玄衣蒙面人如黑潮般涌入。为首者身形魁梧,手中长刃寒光凛冽,厉声喝道:“交出舆图,饶尔等不死!”
李元亮冷笑一声:“痴心妄想!”话音未落,长剑已挟风劈出。
刀光剑影瞬间绞作一团。李元亮身手卓绝,剑势凌厉,竟在敌群中左冲右突,一时难分高下。然敌众我寡,缠斗渐久,他臂上渐感沉滞,心头懊悔翻涌:“早知如此,断不该遣散亲随去客栈歇息!”
内室中,圆姐紧贴窗隙,眼见兄长险象环生,心如油煎。她猛地转身对瓜尔佳氏道:“额捏,我不能坐视哥哥独陷险境!”言罢便要冲出。瓜尔佳氏一把攥住她手腕,急斥:“糊涂!出去便是送死!”
圆姐却已决然挣脱,抄起案上匕首便闪身而出。她觑准一个蒙面人背心空门,猱身疾刺!利刃入肉,那人一声闷哼踉跄扑倒。
李元亮瞥见妹妹身影,心头骤紧,惊怒之下剑势反倒暴涨,寒芒吞吐,如银蛇狂舞。然纵使他剑锋能挑破沉沉夜色,却难挡那靰鞡皮靴踏雪而来的、潮水般汹涌的脚步声。
就在局势陷入胶着之时,远处一声悠长号角撕裂寒空!激斗双方俱是一滞。那蒙面首领脸色剧变,嘶声吼道:“不好,是官兵!撤!”余匪闻令,如退潮般迅疾遁入风雪。
李元亮与圆姐背靠背喘息,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刚松半口气,蹄声已如闷雷滚至近前。
一队官兵勒马停驻,为首副将翻身下马,对李元亮抱拳道:“李公子,将军闻讯有宵小作乱,特遣末将前来襄助。”
官兵来得不可谓不及时,可盛京将军的阴影早已爬上李家祠堂的梁木。
李元亮不动声色地将圆姐护在身后,拱手回礼:“有劳将军挂怀,末将代家母谢过。”
心中疑窦却如冰层下暗流汹涌:盛京将军耳目何以如此灵通?莫非也为那舆图而来?
屋内,瓜尔佳氏与李佳祥青的目光胶着在锦盒与玉佩之上,心头百味杂陈,前路茫茫,吉凶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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