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狭窄、充斥着难以形容的恶臭。备用通道并非生路，而是一段倾斜向下的、布满粘稠污垢和废弃物的滑道！林风一头栽入其中，根本无力控制，只能随着惯性向下翻滚滑坠，左腿的剧痛和能量抑制带来的麻木感几乎让他昏厥。
身后通道入口处，爆炸的火光和浓烟短暂阻挡了视线，但“清道夫”冰冷的电子音和急促的脚步声已然逼近！
滑道底部是冰冷的、及膝深的污水，似乎是黑市排污系统的一部分。林风重重摔入污水中，呛了一大口恶臭的液体，剧烈的咳嗽牵动了全身伤势，眼前阵阵发黑。
不能停下！他强忍着剧痛和恶心，凭借右腿和手臂，在污浊不堪的水流中拼命向前爬行。能量被抑制，无法有效感知，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咻！咻！
两道惨白色的能量光束射入他身后的污水之中，瞬间汽化了大片污水，发出嗤嗤的声响，刺鼻的白雾弥漫开来！他们追下来了！
林风一头扎进污水中，屏住呼吸，借助水流的掩护和能见度的低下，拼命向一个较大的排污管道口挪动。污水的恶臭和富含的杂质似乎一定程度上干扰了能量武器的锁定。
他钻进那条更大的管道，水流变得更加湍急，几乎将他冲走。他死死抓住管道内壁一处凸起，稳住身形，回头望去。
管道入口处，两个“清道夫”的身影已然出现，他们似乎对污秽的环境略有迟疑，但依旧毫不犹豫地踏入污水，惨白的目镜扫描着管道内部。那个狙击手没有跟下来， likely 在高处继续封锁。
林风心一横，松开手，任由湍急污浊的水流裹挟着自己，冲向管道更深处的黑暗。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利用这地下污秽的迷宫摆脱追击！
“清道夫”立刻开火，能量光束不断射入水中，但水流和林风的沉浮让瞄准变得困难，大多打在管道壁上，熔出一个个坑洞。
管道错综复杂，岔口极多。林风根本无暇选择，只是被动地被水流冲向未知的下游。冰冷的污水浸泡着伤口，带来钻心的刺痛和感染的风险，但也暂时麻痹了部分痛觉。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射击声和脚步声渐渐消失，只有水流的哗哗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暂时被甩掉了？还是守在了某个出口？
林风不敢放松，直到水流将他冲到一个相对平缓的、堆积着大量垃圾和淤泥的宽阔蓄污池，他才艰难地爬上一处相对干燥的垃圾堆，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呕吐出呛入的污水。
左腿依旧麻木，那枚符文子弹不仅抑制能量，似乎还带有某种神经毒素。伤势比预想的更严重。
他靠在冰冷的、沾满粘液的混凝土墙壁上，感受着这片地下污秽世界的死寂。能量枯竭，伤势沉重，处境比在地底时似乎更加不堪。
冰冷的绝望再次袭来。
但这一次，绝望中却燃起了一股更加炽烈的火焰——不甘与愤怒！
“清道夫”……“导师”的直属刽子手！为了夺取“源质样本”，竟然如此不择手段！自己在他眼中，果然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件有价值的实验材料，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还有鼠爷……那个贪婪却精明的信息贩子，恐怕此刻已经凶多吉少。这就是与虎谋皮的下场。
力量！他需要更强的力量！不仅仅是求生，更要反击！要将那些将他视为棋子、视为材料的存在，一一拖入深渊！
他挣扎着坐起身，目光落在依旧麻木的左腿上。那枚符文子弹必须尽快取出来，否则毒素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工具，没有能量，如何取出深嵌入骨的子弹？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堆积的垃圾，最终定格在一根锈蚀严重、但前端还算尖锐的金属杆上。
他咬紧牙关，捡起金属杆，将其一端在粗糙的混凝土上拼命磨砺，使其更加锋利。然后，撕下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卷成团塞进嘴里，防止自己因剧痛而咬断舌头。
没有麻醉，没有消毒，只有最原始的野蛮。
他深吸一口满是恶臭的空气，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将那磨尖的金属杆，对准了自己左腿伤口处子弹的位置，狠狠刺了下去！
“呃——！！！”
即便塞着布团，压抑的痛吼依旧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眼前一片血红！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瞬间休克！但他强大的精神力死死守住最后一丝清明，手指稳定而残酷地操控着金属杆，在血肉和骨骼间探寻、撬动！
终于！
咔哒一声轻微的脆响！
一枚沾染着黑血、刻满了细小抑制符文的特殊金属弹头，被硬生生挖了出来，掉落在污秽的地面上。
剧痛达到了顶峰，随后是几乎让人虚脱的麻木和轻松感。
林风瘫软在地，大口喘息，如同离水的鱼。他扯出嘴里的布团，剧烈地咳嗽，甚至咳出了血沫。
但他知道，最危险的一步完成了。
他艰难地调动起体内那仅存的、未被完全抑制的微弱能量，配合着源核碎片散发出的丝丝凉意，全力催动生命能量涌向左腿伤口，阻止出血，对抗残留的毒素，开始艰难的修复过程。
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能量流过受损的神经和肌肉，都带来新的煎熬。但他死死忍耐着，意识沉入体内，引导着能量，如同最精密的缝纫，一点点修补着创伤。
在这极致的痛苦和专注中，他对能量的感知和操控，似乎又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他甚至能“看”到毒素被一点点中和、排出，受损的组织在能量滋养下缓慢再生。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痛苦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左腿终于恢复了些许知觉，虽然依旧剧痛虚弱，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麻木，能量抑制的效果也大大减弱。
他稍微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
必须离开这个污秽的地方，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点从长计议。
他拄着那根锈蚀的金属杆作为拐杖，艰难地站起身，打量着这个巨大的蓄污池。池壁上有几个通往不同方向的管道口。
他选择了一个有微弱空气流动、似乎通向更偏远区域的管道，再次踏入冰冷的污水，艰难前行。
这一次，他的步伐虽然蹒跚，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冰冷、坚定。
身体的痛苦和濒临死亡的体验，如同最残酷的磨刀石，磨砺着他的意志，也点燃了他心中从未有过的、名为“复仇”的火焰。
“导师”……“清道夫”……“判官”……还有那幕后阴影中的“苍白之塔”……
你们施加的一切，我必将百倍奉还！
他在黑暗中蹒跚前行，如同从地狱爬回的恶鬼，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活下去，然后，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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