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青禾刚从外面送完早饭回来，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吃完的馒头，见状赶紧凑过来看，眼睛越睁越大，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魏宫秘道图》！我爹以前提过，说魏宫有密道连接各库房，是当年建宫时为了搬运重物方便特意修的，后来怕出乱子，就把入口都封了。”
阿砚小心翼翼地展开帛书，纸张脆弱得像枯叶，稍一用力就可能裂开。
帛书上的墨迹有些褪色，却依然清晰地标注着从青铜器库房到后厨的通道，甚至连每个转角的油灯位置、台阶数量都标得清清楚楚，在关键路口还用朱砂画了小小的箭头。
“后厨……”
阿砚的心跳突然加速，像有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石陀说不定就在那里！”
她想起秦越说过，会安排石陀混进后厨，以劈柴杂役的身份潜伏，“如果能从密道过去，就能见到他了。”
青禾的眼睛也亮了，啃了口馒头，碎屑掉在帛书上：
“那我们赶紧走啊！现在工官在前殿，侍卫也换岗了，正是好时候。”
“不行。”
阿砚摇摇头，把帛书重新折成小块，塞进之前修复的铜镜夹层里，镜面朝上，刚好能盖住痕迹，“罂看得紧，库房外肯定有暗哨。就算出了这里，后厨人多眼杂，也未必能顺利见面。”
她看着青禾沮丧的脸，补充道，“而且，那三个墨家俘虏还没救出来，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青禾嚼着馒头，眼珠转了转，突然指着鼎耳：
“有了！你把它焊得歪一点。”
她伸出手指，比划着微小的角度，“就歪这么一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罂那人最吹毛求疵，肯定能看出来。到时候他一发怒，说不定会罚你去整理库房的破铜烂铁，那些破烂堆在后院，离后厨近，你就能趁机……”
阿砚眼前一亮，青禾的主意像道光照进迷雾。
“对！”
她拿起焊枪，往鼎耳内侧不起眼的位置又点了点锡液，“这样冷却后，鼎耳会微微向左倾斜，看起来像是焊接时手滑了，既不会影响牢固度，又能让罂挑出毛病。”
青禾凑过去看，鼻尖几乎要碰到鼎耳：
“要不要再歪点？我怕罂眼神不好使。”
“不用。”
阿砚放下焊枪，胸有成竹地说，“他为了显示自己懂行，肯定会拿着放大镜看，这么点瑕疵足够他发作了。”
她想起罂上次验货时，连青铜爵上的一点划痕都能挑出来，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锡液渐渐冷却，鼎耳果然如预想般微微向左倾斜，像个歪着头的孩子，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却足够让吹毛求疵的罂暴跳如雷。
阿砚用细布擦拭着鼎身，把铜锈擦得锃亮，让龙纹在光线下栩栩如生，仿佛能掩盖那微小的瑕疵。
三天后，罂带着工官来验货。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玄色锦袍，腰间的玉带比上次更亮，身后跟着四个侍卫，个个面无表情。
一进库房，他的目光就落在龙纹鼎上，绕着鼎转了三圈，脚步缓慢，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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