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指在铜镜边缘的花纹上点了点，“这里有个机关，旋开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青禾接过铜镜，指尖触到背面的凸起，是三个连在一起的圆圈，像三颗挨在一起的星。
“这是你们墨家的符号吧？”
她突然笑了，眼里的紧张散去不少，“我爹以前跟墨家匠人打过交道，说你们的符号比文字还好用，隔老远比划几下，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她把铜镜裹进布里，藏在送饭的篮子底层，上面铺着刚蒸好的小米糕，热气腾腾的，“放心，后厨那个秦管事看着面善，昨天还给了我块糖吃，不像坏人。”
阿砚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过去：
“穿过假山时走左边的小路，那里的侍卫是个聋子。还有，见到秦管事，别多说一个字，放下篮子就走。”
她想起木公教的暗号规则，“言多必失，手势和符号才是最可靠的。”
青禾用力点头，提起篮子往外走，裙角扫过地上的铁屑，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对着阿砚比划了个手势 ——
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敲了敲太阳穴。
这是阿砚教她的 “放心” 暗号，从墨家的 “安心诀” 手势改来的。
穿过宫道时，青禾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篮子里的小米糕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路过假山时，她果然往左边的小路走，果然看到个侍卫背对着她站着，不管身后的动静，只顾着低头用树枝在地上画圈。
“青禾？发什么愣呢？”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把篮子摔在地上。
抬头一看，是石陀正背着捆柴往后厨走，左臂的袖子空荡荡地晃着 ——
原来他把受伤的左手藏在了袖里，用根布条把袖子系在腰间，看起来像只空荡荡的布筒。
石陀的脸上沾着灰，却掩不住眼里的光亮，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脚步顿了顿，柴捆不经意间蹭了下她的篮子，竹编的篮底传来轻微的 “咔嗒” 声，像是在确认里面藏了硬物。
“没、没什么。”
青禾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快步往前走，耳朵却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她听见石陀的脚步声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往前，柴捆与地面摩擦的 “沙沙” 声里，似乎藏着某种节奏 ——
“嗒、嗒嗒”，是墨家的 “安全” 暗号。
后厨的蒸汽弥漫，像层白茫茫的雾，混着馒头的麦香和柴火的烟味，格外温暖。
秦越正在蒸笼前检查刚蒸好的馒头，手指在笼屉边缘敲了敲，“再蒸一炷香，火候才够。”
他穿着身粗布短打，腰间系着块油布围裙，看起来和普通的厨子没两样，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像藏着星子。
青禾把篮子递过去，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秦管事，这是前院库房送来的，说是…… 说是囚犯阿砚修复的铜镜，让交给公子。”
秦越接过篮子，手指在竹编的篮底轻轻敲了三下 ——
食指、中指、无名指依次落下，节奏均匀，这是墨家的 “收到” 暗号，比口头应答安全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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