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稳,目光扫过篮子里的小米糕,顺手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告诉公子,我会亲自送去。”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铜镜背面,当看到那三个连在一起的圆圈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仿佛只是看到了普通的花纹。
等青禾的身影消失在蒸汽里,秦越立刻转身往柴房走,脚步快得像阵风。
石陀正在柴房劈柴,斧头落下的 “哐哐” 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木柴的纹理上,把圆木劈成均匀的两半。
“喏,你的东西。”
秦越把铜镜往石陀面前一递,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石陀的右手握住铜镜,掌心的老茧摩挲着冰凉的镜面。
他没有立刻看正面,而是先用指尖抚过背面的铜片,拓印的秘道图在掌心微微凸起,像条蜿蜒的小蛇。
当触到那个 “安全” 符号时,他的手抖了下,像有股电流窜过全身,从指尖一直麻到心口。
“她很好。”
秦越往灶里添了把柴,火星 “噼啪” 地溅起来,映得两人的脸忽明忽暗,“罂罚她在库房整理器物,正好方便探路。我刚才去送馒头时,看到她在北墙根下搬废铁,看位置,应该是在找密道入口。”
石陀把铜镜藏进怀里,紧贴着胸口,冰凉的金属隔着粗布传来暖意。
他抡起斧头,这次落下的力道更稳了,“哐” 的一声,木柴被劈成四瓣,“三天后,月圆夜。”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右手比划着 ——
食指指向天空,然后弯曲三次,最后张开成圆形。
这是墨家的 “月圆” 暗号,秘道图上标注,月圆时后厨的排水道会因潮汐干涸,是通行的最佳时机。
秦越点点头,往柴堆里塞了把短刀,刀鞘上刻着与阿砚手册相同的云纹,是他特意让老铁匠仿着刻的,“我已经买通了巡逻的侍卫,是个叫王二的,嗜酒如命。他会在三更时分假装喝醉,躺在西墙根下打盹,给我们留一刻钟时间。”
石陀的手指抚过刀鞘上的云纹,突然想起阿砚在墨家时,总爱用刻刀在他的锤柄上刻这种花纹,说 “云能遮日,也能挡雨,像咱们的暗号,能藏住秘密”。
那时他总嫌她多事,现在却觉得这花纹比任何盟誓都可靠。
“俘虏呢?”
他用手势比划,左手虽然藏在袖里,右手的动作却格外清晰 ——
三根手指依次竖起,代表那三个墨家俘虏。
“我已经跟送饭的老张打好招呼了。”
秦越往灶膛里又添了把柴,火焰窜得更高了,“月圆夜三更,他会把俘虏带到后厨的菜窖里,说是‘怕被老鼠啃了干粮,带过去看管’。菜窖有个暗门,能通到排水道,正好跟密道接起来。”
蒸汽从蒸笼里冒出来,模糊了石陀的脸,却掩不住他眼里的光亮,亮得像锻铁坊里最旺的炉火。
他知道,当月亮圆得像面镜子时,他就能沿着密道走到阿砚身边,就能看到她是不是瘦了,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总爱皱着眉头琢磨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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