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
斧头落下的声音越来越响,在蒸汽弥漫的后厨里回荡,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重逢倒计时。
石陀把劈好的柴整齐地码在墙角,每一根都码得笔直,像列队的士兵。
他的右手握着斧头,左手藏在空荡荡的袖里,心里却像揣了团火,烧得他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秦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
他想起父亲说过的话:
“墨家的人,不管到了哪里,心里都揣着团火,能把冰都烧开。”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蒸汽渐渐散去,露出窗外的天空,蓝得像块刚打磨好的青铜镜。
石陀抬头望了望,估算着月圆的日子,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成功。
因为他和阿砚,和所有墨家弟子一样,心里都藏着同一种信念 ——
像铜镜背面的花纹,看不见,却永远不会消失。
而那面藏着秘道图的铜镜,此刻正躺在秦越的工具箱里,镜面映着窗外的流云,仿佛在默默等待着月圆之夜的到来,等待着见证一场惊心动魄的重逢。
后厨的劈柴声突然停了,石陀靠在柴堆上,左手藏在空荡荡的袖管里,布条被渗出的血浸得发黑。
他用右手摩挲着那把短刀,刀鞘上的云纹被指尖蹭得发亮,像蒙着层薄霜。
灶膛里的火渐渐弱下去,只剩些火星在炭灰里明灭,映得他侧脸的疤痕忽深忽浅。
“歇会儿吧。”
秦越端着两碗糙米饭走过来,碗沿豁了个小口,是早上盛粥时被柴火磕的。
他把碗往石陀面前一递,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眉眼,“尝尝,今天的米比平时好点,是新收的早稻,带着点甜味。”
石陀接过碗,指尖触到陶碗的温热,突然想起墨家的大灶,每到秋收后,伙夫总会煮新米粥,阿砚总爱往里面撒把桂花,说“香得能招蝴蝶”。
他没动筷子,先用右手比了个手势——
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碗沿划了个弧线,再竖起三根手指。
这是墨家询问军械进度的暗号,连弩车的“弩”字,在手势里就像张开的弓。
秦越往灶膛里添了把火,火星“噼啪”溅到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已经造出十架,工官说再过半月就能投入战场,用来攻打赵国的邯郸。”
他压低声音,喉结上下滚动,“昨天我送炭火时,偷看到他们在校场试射,一箭能穿透三层皮甲,凶得很。”
石陀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想起墨家的连弩车,木公总说“能护寨就行,切莫用来伤人”,可罂造这些,分明是要涂炭生灵。
“阿砚说,连弩车的机关有个弱点——弦轴容易卡壳。”
秦越突然凑近,声音低得像耳语,“她画了图给我看,说那地方的铜轴淬火时没淬透,若在里面掺点铁砂,发射三次就会断裂,再想修,没个三天三夜不成。”
石陀的眼睛亮了,像被吹旺的炭火。
他往前凑了凑,膝盖碰到秦越的腿,“你能接触到军械库?”
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左手的袖管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滑下去一截,露出缠着布条的手腕,肿得像根发面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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