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就快了。”
阿砚在心里默念着，握紧了手中的磨刀石。
她仿佛看到了月圆之夜，自己和石陀、秦越、青禾一起，带着墨家的俘虏，逃出魏宫的场景。
他们骑着马，迎着朝阳，奔向自由的远方，那里有新的锻铁坊，有肥沃的土地，有和平的生活。
夜色像块厚重的黑布，浸了墨似的，从魏宫的飞檐一直垂到地面，连星子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阿砚躺在军械库角落的稻草堆上，草梗扎得后颈发痒，却丝毫不敢动弹。
铁镣在手腕上硌出深深的红痕，白天打磨箭头时磨出的水泡已经破了，脓水混着血粘在麻布上，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她龇牙咧嘴，倒抽冷气的声音在死寂的库房里格外清晰。
军械库的火把早就灭了，只有窗外的残月偶尔从云缝里探出头，洒下点惨白的光，照亮地上堆积如山的兵器。
那些长矛的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像无数根指向她的手指，看得人心里发毛。
阿砚数着自己的呼吸声，一遍又一遍默念墨家的《器论》，可眼皮还是忍不住打架，直到一阵轻微的 “笃笃” 声钻进耳朵。
三短两长，节奏分明，像啄木鸟在啄树。
阿砚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
这是墨家的夜间巡逻信号！
当年在墨家据点，她和石陀轮值守夜时，就用这个暗号确认彼此的位置。
她赶紧摸出藏在发髻里的铜簪，那是青禾昨天送来的，说是 “绾头发方便”，其实是特意找的空心簪，敲起来声音清脆。
阿砚对着身后的石墙轻轻敲击，铜簪碰在石头上，发出 “叮叮” 的脆响，同样是三短两长。
声音停了片刻，随后又响起，这次更近了，似乎就在隔壁的墙角。
阿砚循着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手指在冰冷的墙壁上划过，突然触到个圆形的洞口，边缘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
是通风口！
直径仅容一人爬行，内壁结着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人动过了。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蜘蛛网，蛛丝粘在指尖，黏糊糊的。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到通风口的另一端有个模糊的人影，正费力地往里钻，肩膀卡在洞口，发出 “沙沙” 的摩擦声。
“石陀？”
阿砚压低声音，试探着问，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人影动了动，肩膀使劲一缩，终于把半个脑袋探了进来，露出双在黑暗里亮得惊人的眼睛。
“是我。”
石陀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股柴火的烟味。
阿砚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张了张嘴，想骂他不要命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
“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侍卫每半个时辰就巡逻一次！”
“我放心不下你。”
石陀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关切，他费力地把胳膊伸进来，手里攥着个小小的布包，“我从后厨的通风口爬过来的，秦越说这条风道早就废弃了，应该安全。”
喜欢墨门薪火：穿越来的百工女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墨门薪火：穿越来的百工女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