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禾公馆的铁艺大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秦霁提着保温袋，指尖在袋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另一只手拨通电话，响了三下被接起。
“出来，小佴尔要的甜品到了。”他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宋时雩清冷的声音传来：“等着。”
庭院深处，一个修长身影缓步而来，男人穿着深灰色居家服，身影挺直如松。
厚重的黑色大门无声滑开，他站在门内，目光落在秦霁手中的保温袋上，挑了挑眉，眼里带着戏谑。
“地主阶级都没有你们夫妻俩这么会剥削人。”
秦霁大步跨入门内，擦肩而过时故意撞了下对方肩膀，“让一个腿伤刚动过手术的人给你们做甜品？小佴尔想吃，你自己不会做给她吃？”
看着他替人打抱不平的样子，宋时雩淡声道：“警察什么时候管这么宽了？”
男人冷哼一声，径直往主宅方向走，刚迈出三步，四周突然亮起七八个红色激光点，全部集中在他胸口和眉心，脚步一顿，晃了晃手中的保温袋：“不要了？”
宋时雩微微眯眼，抬了下手，红点瞬间消失。
“进来。”他转身引路，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秦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还不是让他进来了。
进去后，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小锅米线香气，他轻车熟路地拐向厨房，把保温袋往料理台一放，自顾自地盛了碗米线。
“你倒是不客气。”宋时雩打开保温袋，将里面的甜品拿出来。
“跟你客气什么。”他端着米线放在餐桌上，突然听到一阵轻柔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白色孕妇裙装的女人缓步走来，墨黑的长发编成精致的鱼骨辫垂在一侧肩头，腹部高高隆起，冷淡的眉眼因为怀孕染着柔和。
看到餐厅多了个人，佴尔明显怔了一下。
“好久不见，小佴尔，想哥哥没？”秦霁抬手打了声招呼。
佴尔嘴角微微上扬：“好久不见。”
宋时雩上前扶住妻子的腰，一手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引着她到餐桌前坐下，把米线放在她面前。
女人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一旁的甜品，男人挡了一下，说：“先吃正餐。”
然后将甜品一分为四，推了一小块到她面前，秦霁立刻不客气地端走剩下的。
吃下第一口甜品，酸甜的柠檬香率先冲击味蕾，接着是浓郁的椰奶味，最后舌尖泛起一丝小米椒的刺激，三种味道层次分明却又完美融合，“这丫头......有点东西啊。”
宋时雩不喜欢这些味道奇奇怪怪的东西，见有人帮忙消化，不用留着让耳朵惦记，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没说什么。专心伺候妻子吃饭，将小锅米线里的肉片挑出来吹凉，再放到她碗里。
“快生了吧？”秦霁往米线里舀了勺辣椒油。
“嗯。”
“成，等我干女儿出生了，给她准备一份厚礼。”
宋时雩手一顿，坐在旁边的女人见丈夫被戳中痛点，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秦霁很快就能捕捉到好友情绪的变化，盯着他有些紧绷的表情，立刻乐了，说：“不会是儿子吧？”
对面的男人冷冷睨了他一眼。
“还真被我猜对了，宋长洲啊宋长洲，你也有今天。”
他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用过来人的语气拱火：“长洲啊，其实生儿子挺好的，看我儿子，就很听话乖巧。”
餐桌上瞬间安静，对面两人同时抬头看向他。
秦霁对上他们好奇的目光，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老子有儿子了，现在六岁。”
......
虽然好友喜欢玩，但宋时雩知道他有分寸，很快反应过来，率先开口：“一年前的漏网之鱼？”
“嗯，一年前你问我时我还没当回事儿，结果真是老子的种。”
联想到他今天突然过来，佴尔下巴朝甜品方向抬了抬：“孩子的妈？”
秦霁敲了敲空了的玻璃杯，“没错，这就是孩子的妈。”
“你打算怎么办？”
“娶她。”男人回答得干脆利落。
“为了孩子？”
“不全是。”
宋时雩抬眼看他，目光里带着怀疑，他太了解他对女人的三分钟热度了。
“你这什么表情？我没开玩笑。”
两个男人无声的对视了两秒，宋时雩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将剥好的虾仁放进妻子碗里，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起身走出餐厅。
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檀木盒子和一个文件袋走来，放在他面前。
秦霁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的一颗唐代九眼天珠，天珠的图腾非常稀有，包浆圆润，几年前香港一场私洽交易中，这颗天珠以1.5亿港币成交，他没想到是被宋时雩拍走的。
又打开文件袋，看到里面的银行卡和房产信息，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这么大方呢？”
“不是给你的。”
男人淡淡说了句，见妻子吃不下米线了，才将甜品递到她面前，佴尔舀下一勺放进嘴里，满足的眯了下眼。
公寓里，手机“叮”的一声响起银行到账通知。杳杳点开短信，看到五万元的进账记录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她放下手机，拿起小喷壶轻轻按压，细密的水雾落在阳台的绣球花瓣上。
忽然，门铃响起，这个时间会是谁？箫箫有钥匙，秦霁送完甜品应该直接去警局了......
放下喷壶，来到门前看了眼猫眼，立刻开门，路经理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圆脸映入眼帘。
她今天没穿工作服，穿了件鹅黄色的针织衫，手里还拎着个果篮，看到杳杳杵着拐杖，惊呼：“杳杳，你的腿......我能进来吗？
她连忙点头，侧身让路经理进门。
路经理下意识环视了一圈公寓，客厅连着厨房，客厅墙上挂着几幅水彩画，阳台上郁郁葱葱的绿植，整个空间温暖干净。
见杳杳给她倒水，起身接过来，“谢谢啊。”
【抱歉陆经理，我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
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路经理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没事儿，你这不是遇到意外了嘛。”
她的目光落在她缠着纱布的膝盖上，“腿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再休养一阵就好了，不会影响工作。】
“那就好！”
路经理明显松了口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反正咱也不急，等你好全了再去上班，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好多客人专门冲着你的甜品来，结果扑了个空，咱也算整了次饥饿营销了。”
杳杳被她的形容逗笑了，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那天......黎总没说什么吗？也没说要开除我？】
“害，黎哥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就算你打了秦......那个，反正只能算是家事，不算公事。”
“要不是黎哥跟我说你出院了，我还不知道呢，这不，他给我放了半天假，我立刻就来看你了。”
她指了指带来的果篮，“都是进口水果，补充维生素对伤口愈合好。”
【谢谢】
杳杳手指一顿，继续疑惑地打字：【黎总怎么知道我出院了？】
路经理眨眨眼：“我也问他了，他没回我。”
她突然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犹豫：“杳杳，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但你回餐厅上班也会知道，秦小姐这段时间给黎哥介绍了好几个国际知名甜品师。”
杳杳的身体微微僵硬，她就知道秦玥不会善罢甘休。
“别紧张。”
路经理立刻安慰，“杜邦一个都看不上，那些来面试的甜品师，有的态度高傲得很，结果杜邦面都不面直接让人滚蛋，还有的水平确实一般，也被杜邦骂走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杜邦受不了了，在黎哥办公室直接当着秦小姐的面，说他就要你这个甜品师，不要再让那些技术不过关的菜鸟来耽误他的时间。”
杳杳知道杜邦脾气火爆，但没想到他这么刚，饶有兴趣地问：【然后呢？】
“然后秦小姐跟黎哥说，让黎哥把杜邦一起换了，黎哥当然不会答应了，最后秦小姐脸色黑压压的离开餐厅，最近来的也不像之前那么频繁。”
说完后，意识到杳杳跟秦玥毕竟是姐妹，路经理咳了咳，收起脸上八卦的表情，说：“杜邦虽然脾气臭，但对厨艺是真的执着，他说你的甜品有灵魂，这在那个老顽固嘴里可是最高评价了。”
【替我谢谢杜邦主厨。】她打字道，又补充，【也谢谢你，路经理。】
“别这么客气，应该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餐厅的趣事，路经理看了眼手表，起身告辞：“我得回餐厅了，中午还有个大客户预订。”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杳杳点了点头，比了个【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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