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的灯光按照规定熄灭后,整片区域陷入一片死寂。
学校偏僻的后门处,没有挂牌照的黑色轿车静悄悄停靠着,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学生,在男人的推搡下,瑟瑟发抖的走出来。
她们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无助,像一群被驱赶向屠宰场的羔羊。
走在最末尾的一个女孩,看着一个个被推上车的同学,猛地转身,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命运。
旁边的男人一把揪住她的长发,扬起手,眼看一巴掌就要扇下去。
“等等,别打坏了,李总最讨厌送过去的货有瑕疵,坏了品相,你我都担待不起。”开车的司机提醒了一句。
他悻悻的松开手,但还是不解气的推了女孩一把,把她踉跄着推向了最近的一辆车门。
女孩绝望的回头,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
这些女学生,有的两人被塞进一辆车,有的单独一辆,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融入到帝都深沉的夜色中。
教导主任办公室,梁海峰身体深陷在宽大的椅子里,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惬意的吞云吐雾,正在打电话。
“李总,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批绝对没问题。”
烟雾模糊了油腻的脸,他笑了笑:“您特意交代要雏儿,都给您留着呢,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保证干干净净。”
一边说着,一边恶趣味的把手中燃烧的雪茄按在女孩的身上,女孩眼泪疯狂涌出,发出痛苦的呜咽,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了。
“哐当!”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敲打声。
他脸上的淫笑顿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慌乱,手忙脚乱的提上裤子,把桌下背上满是烫伤的女孩粗暴的推到角落的窗帘后面藏好,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顶灯投下惨白的光,照亮着空荡荡的通道。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隐在角落的身影走了出来,小熏面无表情看着唯一亮着光的房间,正准备再制造一些动静时,里面的女孩浑身狼狈的走了出来,拖着疲惫无力的身体缓缓走回宿舍楼。
与此同时,卢秒蜷缩在自己的床上,身体因为恐惧而无法控制的颤抖着,泪水早已浸透了枕巾。
她的上铺禾禾就在刚才被那些人带走了,等待禾禾的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之前给母亲发过无数信息,但母亲只以为她是想逃离这所学校,担心自己去打扰她的新生活,每个月按时给她卡里转生活费,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女孩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张被捏皱的便签,下定决心后,发出了一条信息。
帝都,城西一栋老旧居民楼。
冲天的火光虽然已被扑灭,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焦糊味和灭火剂的味道,警戒线外,围满了惊魂未定的居民。
秦霁戴着口罩和手套,踏入现场,身后跟着张吾、法医以及技术队的几名骨干。
火灾现场一片狼藉,墙壁被熏得漆黑,家具化为焦炭,不时有水滴从烧毁的天花板滴落。
空气中那股蛋白质烧焦后的特殊臭味,让经验丰富的法医也皱紧了眉头。
“头儿,初步判断起火点在床脚的位置。”张吾指着地上一片燃烧最彻底的区域汇报。
秦霁蹲下身,扫视着地面和墙壁,用手电筒照射着床边残骸周围的区域。
“老赵,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他指着那几处痕迹,“燃烧速度和蔓延方向有点不对劲。”
法医凑过来,用专业工具小心提取了那些区域的残留物,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又拿出检测仪初步分析,脸色有些凝重:“秦队,是汽油残留的成分,这不是意外,是人为纵火。”
秦霁的眼神瞬间结冰,站起身,看向角落,那里盖着两块白布,白布下是一对兄妹,年纪小的跟他家徐宝贝一样才七岁。
“头儿”
张吾走了过来,声音带着沉痛,“卧室从外面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孩子们没跑出来。”
“让技术勘查仔细些,不要放过任何可能的指纹、脚印、以及纵火工具痕迹。”
“好的。”
一直忙碌到晚上快十点,现场初步勘查才告一段落,回到警局,秦霁立刻召集队员开会。
男人站在白板前,上面贴着现场照片和初步绘制的平面图。
“现场发现汽油残留,卧室门被从外部卡死,这是一起恶性纵火谋杀案。”
“头儿,这对兄妹的家庭关系也出来了,他们的母亲林珍珍因为难产去世,父亲苏亚成是个包工头,因为工作原因长年在外地,在林珍珍去世一年后,苏亚成另娶了孙菲,平时也是孙菲照顾这兄妹俩。”
“已经通知苏亚成了吗?”
“通知了,他正在赶回帝都的路上。”
“明天老张跟我走访一趟。”
“好的。”
“……”
散会后,秦霁走出刑警总队大楼,夜色深沉,寒意渐浓。
刚走到停车场,就看到一个倚在他车边的身影,安琪脸上化着淡妆,穿着一件卡其色风衣,明显是在等他。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忙啊秦队,要不要去小酌一杯,放松放松?”
两年前在云城,他们联手在查案的过程中,每次忙完要么去一家安静的清吧喝两杯,要么就和队里其他兄弟一起去街边大排档吃烧烤,畅聊到深夜。
秦霁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拉开车门:“不去了,老婆孩子在家等着呢。”
安琪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过了好几秒才消化了这句话,扯了扯嘴角:“你……结婚生小孩了?之前……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男人已经坐进了驾驶室,系上安全带后,笑着说道:“嗯,这不是想低调点嘛,暂时替我保密啊。”
正好这时,雷江也从大楼里走了出来。他降下车窗,“雷队,安警官说想去小酌一杯,反正你单身狗一只,晚上没事儿,替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吧,账算我的。”
说完,直接发动引擎,利落倒车,驶离了停车场。
安琪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脸上那抹强撑的笑容终于彻底垮掉了。
回到华城书院已经凌晨一点了,别墅里一片静谧,只有几盏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男人意外看到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影,杳杳抱着一个抱枕,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刻把手机屏幕按熄。
按照她堪称养生典范的作息时间,时间点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在专门等他?
秦霁甚至没顾得上换鞋,直接走进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
眼睛没有红,看来没哭过,但那张小脸上眉头微蹙,丧眉耷眼的。
“怎么了?”
男人松开手,沉声问道:“今天去学校上课受欺负了?”
他能想到的,让她在这个点还不睡,并且情绪明显不对的原因,似乎只有这个。
杳杳摇了摇头,抬起手比划:【饿吗?需要给你准备宵夜吗?】
他挑了下眉,有些意外,她不仅没睡,专门等在这里说要给他准备宵夜?这可不常见。
“成,我先上楼洗个澡。”
当他穿着浴袍,用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短发走下楼时,看到女人正站在厨房里,背对着他,安静的守着锅里翻滚的面条。
氤氲的热气缭绕着纤细的身影,暖黄的灯光洒下来,看的他心尖儿发痒。
男人无声走到身后,轻轻环抱住她,下巴抵着柔软的发顶,侧头在她耳朵上亲了亲。
杳杳怕痒,身体下意识缩了一下,微微挣扎。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就这么抱着没松开,看着她将煮好的面条盛进一个大碗里。
“你不吃?”
杳杳摇了下头。
“陪我吃点儿。”
他不由分说拿起一个小碗,从大碗里分了点面出来,拨了唯一的荷包蛋进去,端到岛台上。
吃了几口热乎乎的面条,胃里暖和了些,男人瞥着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面条的女人,开口询问:“有心事?”
杳杳的动作顿住了,抬头看向他,那双眼眸像是蒙着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秦霁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向后靠,目光落在她脸上,摆出了一副耐心等待她下文的姿态。
杳杳与他对视着,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勇气。
过了好几秒,才比划出一个让男人完全意想不到的问题:【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秦霁眼中清晰的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嘴角不可抑制向上扬起明显的弧度。
之前他提出领证,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理由是没有感情基础。
现在主动提出,是不是意味着在她心里,他们之间终于有了所谓的感情基础了?
男人手肘撑在岛台上,目光锁住她,慢悠悠反问:“为什么突然想结婚了?”
杳杳垂下眼眸,避开他过于灼热的视线,手指再次抬起,比划出的理由,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他刚刚燃起的火热期待上。
【想给宝贝一个完整的家】
……
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就这么简单?只是因为孩子?
男人嘴角的笑容缓缓敛起,心底沸腾的喜悦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处宣泄的憋闷。
原来,不是因为他,至少,不全是。
盯着对面的人儿,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继续追问,声音低沉了几分:“还有吗?”
他不满意,他要的不止是这个。
杳杳知道他在等什么,沉默了。
就在男人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接着比划:【还有之前不领证的理由,现在没了】
……
之前不领证的理由,现在没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精准的打开了一个锁孔。
得到这个想要的答案,他应该开心的。但奇怪的是,看着女人那过于平静,甚至带着点认命般的眼神,心里非但没有预期的畅快,反而涌起一股更加尖锐的不得劲。
大掌掐住她的后颈,往自己面前一拉,两人的脸瞬间靠近,近到鼻尖几乎相碰,杳杳能从他漆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有些惊慌的倒影。
男人眼神里翻滚着极其复杂的情绪,语气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确定:“徐杳杳,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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