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阳集团突然退出竞标,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紧接着,关于“新阳荣耀号”环保数据造假,面临多国港口调查的传闻开始在网络和行业内小范围流传,虽未大规模爆发,但已足够引发投资者和合作伙伴的恐慌。
更致命的是,新阳集团近几年就因为过度扩张和全球经济波动,运力严重过剩,现金流紧张。
原本指望拿下“太平洋先锋”这条黄金航线,能够盘活资产,重振投资者信心,获得银行更多的信贷支持。
如今竞标失败,潜在的巨额罚款和运营限制如同乌云罩顶,资金链断裂的风险骤然加剧。
此时,也是新阳集团五年一度的轮值董事长换届选举的关键时期。
会议室里,长长的会议桌两侧,坐满了宁家的核心成员和集团元老。
主位上,宁恒祥脸色灰败,往日里的意气风发消失殆尽,他试图想要扳回这一城,但在不断发酵的危机面前,丝毫不起作用。
宁赫言坐在他右下方,听着他漏洞百出的辩解,脸上挂着不阴不阳的笑。
会议室陷入一片沉默后,才开口:“二叔,太平洋先锋的失利或许可以归咎于意外,但集团因荣耀号引发的危机,却是迫在眉睫要解决的问题。”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董事,语气沉痛有力:“我认为集团目前需要的不是一个在重大决策上接连失误,导致集团陷入困境的领导者,而是一个能够重塑信心的新核心!”
男人聪明的没有纠缠于具体的业务失败,而是直接将问题提升到了集团生存的高度,戳中了许多在场董事内心深处的担忧。
“宁赫言,你什么意思?”宁恒祥怒目而视。
“我的意思很简单。”
宁赫言挑衅的看向他:“为了新阳集团的未来,为了宁家产业的稳定,我提议,立刻启动对现任轮值董事长宁恒祥先生的不信任投票。”
会议室内瞬间炸开了锅!
支持宁恒祥的势力与拥护宁赫言一派激烈争论,互相攻讦。
往日里被血缘和利益维系在一起的表面和谐,在巨大的危机和权力诱惑面前被撕得粉碎。
当计票结果公布的那一刻,宁恒祥瘫坐在主位上,死死盯着如同篡位者的侄子,眼中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宁赫言无视他的目光,缓缓站起身,面向全体董事,发表了简短的就职演说,承诺将竭尽全力,带领新阳集团渡过难关。
会议结束后,宁赫言回到办公室,目前想要盘活新阳这盘棋,需要宋三的帮助。
宋三几年前抽调了大笔资金,精准投向了全球多个关键港口,如今已是许多重要港口的隐形股东,话语权不容小觑。
只要他肯开口,新阳那些被扣押的货轮,疏通关系,正常出航并非难事。
以两人发小的熟稔程度,这就是一通电话的事情,原以为十拿九稳,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
意外的,电话里传来婴儿嘹亮委屈的啼哭声,宋时雩正在帮儿子换尿布。
“什么事?”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你那边什么情况?”
“没事挂了。”
“等等......新阳的船现在被扣了,帮个忙。”
“你找秦霁,他点头就行。”说完,对方直接把电话撂了。
宁赫言一脸错愕和不解,这关秦霁什么事?他又不搞航运,宋三什么时候做事需要看他脸色了?
压下心头的疑惑和被敷衍的不快,快速找到秦霁的电话拨了过去。
通往津市的高速公路上,秦霁正在开车,副驾驶上,蒋畅正对着手机地图研究路线,后座,张吾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男人瞥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面无表情戴上蓝牙耳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宁赫言直接开门见山:“你跟宋三说一声,最近新阳好些船在海外港口被卡了,让他行个方便,打个招呼。”
闻言,秦霁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你找他,找我做什么?”
宁赫言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火气有点上涌:“我他妈哪知道他犯什么病?我找他,他让我找你,说你同意才行,怎么,难不成那些港口你也偷偷入股了?”
原来如此,男人眼中多了些真切的笑意,不紧不慢道:“入股倒没有,至于行个方便,那还真不方便。”
宁赫言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被拒绝的错愕和怒气:“原因?”
“问你哥。”丢下这三个字,不等对方反应,他也干脆利落的掐断了通话。
“操!”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忙音,宁赫言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一个两个,都他妈什么毛病?在这踢皮球呢?
好不容易压下把那两个混蛋揪出来打一顿的冲动,他阴沉着脸,耐心拨通了宁赫琛的电话,把刚才在两人那里吃闭门羹的事情说了一遍,强调了秦霁那句莫名其妙的“问你哥”。
“哥,这到底怎么回事?秦三那话什么意思?宋三又为什么非要他点头?”他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烦躁。
宁赫琛沉默了片刻,宁赫言心头涌起不安,听完后,只觉得一股火直冲天灵盖,再也忍不住,对着电话那头的亲哥破口大骂:
“宁赫琛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啊?帮那个恋爱脑做这种事?她脑子不清醒你也跟着糊涂?堂堂宁家大小姐脸都不要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秦三最讨厌被人算计,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他妈连累到我!连累到整个新阳!”
他气得口不择言:“以前她刚被接回宁家怎么不见你这么护着她?现在倒好,对她有求必应,她让你去吃屎你是不是也去?你是被她抓到什么把柄了吗?”
“闭嘴!她是你姐。”
“狗屁的姐!”
宁赫言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憋屈和荒谬感笼罩着自己,“又不是同一个妈生的,我以前叫她一声姐是给她面子,她就是个祸害,你就继续这么毫无底线地护着她吧,我看迟早有一天你不是被她玩儿死,就是拉着整个宁家给她陪葬!”
吼完最后一句,狠狠的按下了挂断键,把手机砸在办公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原本以为板上钉钉的援助,就因为那个蠢女人的疯狂和他哥的纵容,变得悬而不定,妈的,这叫什么事?
另一边,刚结束通话,车内的气氛明显有些沉。
虽然秦霁什么都没说,但那股无形的低气压,让车内的另外两人都敏锐的察觉到了。
蒋畅偷偷瞄了眼自家头儿那张冷得快掉渣的脸,咽了口唾沫,主动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头儿,你车上有啥吃的不?我早饭没吃,快饿扁了。”说着,毫不客气的伸手翻开了前面的储物箱。
里面整齐的放着消毒湿巾、一个迷你急救包、几片独立包装的创可贴,还有一小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他有些嫌弃的拿起那包印着可爱粉色小熊图案的消毒湿巾,扭头看向秦霁,语气带着点戏谑:“头儿,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嗯……讲究了?车里竟然还备着这玩意儿?还是粉色的......”
之前也坐过秦霁的车,车里除了必要的办案工具、几包压缩饼干、矿泉水和烟,基本找不到其他多余的东西,更别提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甚至有点“娘”的小玩意儿了。
秦霁的目光从前方路况短暂的分了一眼给那包湿巾。
这是杳杳之前放进去的,有时候带儿子出门,虽然小家伙非常爱干净,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到处乱摸乱碰。但那女人有洁癖,每次儿子吃东西前,都让他用湿巾仔细的把手擦干净。
那些创可贴和急救包,自然也是以防万一。
“啧,”他发出一个不耐的音节,“放回去。”
怎么感觉气氛更冷了,蒋畅连忙“哦”了一声,乖乖把那包格格不入的湿巾塞回原处。
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抵达津市的目的地,车子停稳,蒋畅率先解开安全带下车。
坐在后座的张吾却发现后排车门打不开:“哎?这门怎么开不了?”
秦霁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放在唇边,看向蒋畅:“去帮他开一下。”
看着率先走在前面的男人,张吾压低声音说道:“蒋儿,你觉不觉得……头儿最近有点不对劲?”
“哪儿不对?不还是那副阎王见了都发愁的样儿吗?”
张吾白了他一眼,跟蒋畅这个单身狗不同,他有老婆孩子,对某些细节更加敏感。
“头儿车后门安了儿童锁,家里有小孩儿的基本都装这玩意儿,防着孩子乱开门,还有他车上那些东西,只有我老婆才会往车里塞。”
蒋畅听得一愣一愣,“你是说头儿隐婚生子了?”
“十有八九。”
“你快拉倒吧,咱谁不知道头儿是啥人?万花丛中过的主儿,你还不如直接猜我背着大家偷偷生了十个儿子更靠谱。”
“……”
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诅咒自己的,张吾推了他一把,懒得再跟这块木头多说,快步跟上秦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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