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画室浸在暖橘色阳光里,窗帘被风掀起一角,把香樟树的影子剪得碎碎的,落在我摊开的画纸上。新拆封的“草莓糖霜”色丙烯管攥在手里,管身裹着层细闪的糖纸,是品牌方寄来的限定款——上周粉丝投票选“年度最甜颜料”时,这个颜色以断层第一的票数登顶,评论区里全是“想把画笔蘸进草莓大福里”的呼声。
我旋开颜料管的金属盖,指尖刚用力,“咔嗒”一声轻响,封口处突然崩开。
半管粉白混着浅红的膏体“啪”地砸在画纸正中央,顺着未干的雾霾蓝背景晕开,像被小猫踩扁的草莓大福,连边缘都洇出软乎乎的毛边。我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团“事故”顺着画纸纤维往下淌,还没等抽过旁边的棉柔巾,手肘又“哐当”撞翻了洗笔桶——浅蓝的洗笔水溅在米白色毛衣袖口,洇出一小片像被云揉过的淡蓝,和刚蹭上的草莓酱色叠在一起,活像往上泼了半罐甜品酱。
“完了。”我对着手机前置镜头扒拉袖口,商稿的截止时间卡在今晚八点,这张画是甲方要的“春日甜系兔子”主题,现在兔子没画完,画纸和衣服先成了甜品铺的“试验台”。正愁得想把脸埋进颜料盒,背后突然传来“噗嗤”一声笑,带着点曲奇饼干的奶香味。
林野倚在画室门框边,手里拎着个透明保鲜盒,指尖还沾着蔓越莓曲奇的碎渣——他下午说去楼下烘焙店取预定的点心,回来得倒是正好撞上我的“灾难现场”。“这是……把画室腌成甜品铺了?”他走过来,先把保鲜盒放在画架旁,又伸手拎起我那截遭殃的袖口,指尖在草莓酱色的颜料渍上轻轻蹭了蹭,指腹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你别说,这颜色和你今天的草莓发带还挺配。”
我气鼓鼓去抢他手里的曲奇,手腕却被他轻轻按住:“别急,给你变个魔术。”
他转身蹭到我的工具箱边,蹲下来翻了半分钟,摸出一小罐珠光白颜料和一支勾线笔。画纸还没干透,他先拿吹风机调了冷风档,对着那团草莓酱色的渍迹吹了三十秒,然后蘸着珠光白,沿着渍迹的边缘勾了圈细闪的弧线,又在晕开的蓝底色上点了几颗奶黄色的小光斑——原本乱糟糟的污渍,居然变成了兔子耳朵旁悬着的糖霜星点,连那片洇开的蓝都像裹了层雾蒙蒙的糖衣,衬得旁边刚画了一半的兔子轮廓都软了几分。
“这叫‘将错就错的甜’。”他把勾线笔塞回笔架,又拆开保鲜盒递了块曲奇到我嘴边,顺便用湿巾擦我沾了颜料的指尖,指腹蹭过指节的时候,带着点曲奇的黄油香,“客户要是问,就说这是你新研发的‘限定草莓大福晕染法’,独家专利。”
我咬着曲奇嚼得咯吱响,余光瞥见画纸上的糖霜星点在阳光下闪着细光,突然觉得这“事故”好像也没那么糟。林野靠在画架旁刷手机,我趴在他胳膊边看,他的屏保是上次我画坏了的草稿——一只长着草莓耳朵的兔子,旁边写着“小画家的失败品也很甜”。
傍晚六点半,我把修完的画稿导出成pNG格式,附上一句“试了新的糖霜晕染法”发给甲方。没到十分钟,对方的消息就弹了出来,连标点符号都透着兴奋:“这个光斑也太甜了吧!比原定的方案更有春日甜品的感觉!加钱!再加两个衍生小插画可以吗?预算翻倍!”
我举着手机凑到林野脸前晃,他正把我那件“草莓渍毛衣”塞进洗衣机,闻言偏头笑,眼尾弯出点好看的弧度:“那下次……要不要试试芒果酱色的‘事故’?我看烘焙店新出了芒果班戟,明天可以买两盒当‘灵感道具’。”
洗衣机开始嗡嗡转,画室里的香樟树影子已经落得长了,画纸上的兔子耳朵沾着细闪,连空气里都飘着没忍住的甜味——是草莓糖霜的香,是曲奇的奶味,还有风从窗户吹进来时,裹着的晚樱花瓣的淡香。我扒着林野的胳膊咬了口他手里的曲奇,碎渣沾在他的袖口上,像又添了个新的“甜品渍”。
“下次的‘事故’,得选榴莲味的。”我含着曲奇含糊不清地说,“榴莲班戟的颜色,肯定比芒果更甜。”
林野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指尖蹭过发带的草莓装饰:“行,那我提前买好空气清新剂——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榴莲味的甜’。”
窗外的云慢慢沉下来,画室的灯亮起来,暖黄的光裹着颜料和甜品的味道,把这桩草莓酱色的“事故”,腌成了春天里最软的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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