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龙渊基地却依旧灯火通明。应对舆论战的指令一条条发出，法务团队在与莱茵生物隔空交锋，安保力量在外松内紧地巡逻。凌皓坐在静室内，面前摆放着那尊青玉龙凤纹瓶，神识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反复描摹、解析着瓶内那道精妙的封印阵法。
这道阵法繁复异常，环环相扣，其核心结构甚至涉及到了空间与意念的封存技术，远远超出了地球当前，乃至凌皓从曜冥古龙传承中获得的阵法知识的范畴。强行破解，几乎必然会导致内部存储的信息和那缕精纯灵气一同湮灭。
就在他沉浸于阵法推演之时，加密通讯器响起，是外围警戒的陈山。
“皓哥，秦岚来了。”陈山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就她一个人，开了那辆红色法拉利，说是……有要事相商，关于那玉瓶。”
凌皓目光一凝。他刚深入研究这玉瓶，秦岚就深夜独自来访？这 timing 未免太过巧合。
“带她到一号会客室。”
一号会客室位于基地相对外围，但依旧在核心防御阵法的覆盖之下。凌皓走到会客室时，秦岚已经坐在那里。她换下了一身晚礼服，穿着简单的黑色修身长裤和丝质衬衫，外罩一件米色风衣，少了几分宴会上的艳光四射，多了几分干练与神秘。她手中端着一杯热水，目光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会客室简洁却隐含玄奥线条的装饰。
“凌先生，深夜打扰，抱歉。”见到凌皓，秦岚放下水杯，站起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
“无妨，秦总请坐。”凌皓在她对面坐下，直接问道，“秦总说有关玉瓶的要事？”
秦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看着凌皓，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语气不再慵懒，而是带着一种罕见的认真：“凌先生，在谈玉瓶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昨晚基金会的‘清洁工’小队全军覆没，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凌皓眼神微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秦岚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能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五名‘清洁工’，凌先生的实力，远超我之前的预估。这让我对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多了几分信心。”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尊青玉龙凤纹瓶，并非我秦家祖传，而是三年前，我父亲在一次极地探险中，从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古代遗迹外围发现的。当时一同发现的，还有半卷残破的玉简，上面记载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以及这尊玉瓶的初步鉴定信息。”
凌皓心中一动，表面不动声色：“匪夷所思的事情？”
“关于周期性的文明清洗，关于星空中的监视者，关于……寻找‘归墟之门’和‘钥匙’的碎片。”秦岚一字一句地说道，美眸紧紧盯着凌皓的反应。
凌皓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秦岚说的这些，与他在玉瓶破碎意念中捕捉到的信息高度吻合！
“看来，凌先生似乎并不觉得我在胡言乱语。”秦岚敏锐地捕捉到了凌皓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心中更加笃定。
“继续说。”凌皓语气依旧平静。
“那半卷玉简记载不全，语焉不详。只提到这尊玉瓶是某个‘观测节点’的标记，内部封存着一缕来自‘起源时代’的先天灵气，以及一段关于‘钥匙’下落的残缺信息。玉简上还警告，非特定传承者或拥有‘源初之力’之人，不可强行开启，否则必遭反噬。”秦岚解释道，“我父亲回来后不久便郁郁而终，临终前叮嘱我，此物关乎重大，绝不可轻易示人，更不可落入基金会或其爪牙手中。”
“那你为何将它拿出来拍卖，又为何让我拍下？”凌皓问道。
秦岚露出一丝苦笑：“因为我守不住它了。岚海集团看似风光，但近一年来，来自基金会及其附属势力的商业打压和渗透越来越严重。我感觉到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将这玉瓶拿出来，一是想试探一下，南海市中是否有人能认出它，或者有能力持有它；二也是想借此物，转移一部分注意力。至于为何是你……”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凌皓：“因为你拿出了‘雪肌膏’。那种蕴含生机的力量，与我父亲描述的‘源初之力’有某种相似之处。更重要的是，你敢于正面挑战基金会制定的规则。所以，我赌了一把。”
凌皓沉默了片刻，消化着秦岚话语中的信息。如此说来，这秦岚并非敌人，反而是一个因为父辈机缘而被迫卷入漩涡的知情者，甚至可以说是……潜在的盟友。
“你想让我做什么？”凌皓直接问道。
“合作。”秦岚斩钉截铁，“真正的，深度的合作。不仅仅是在商业上对抗莱茵生物，更是在应对我们共同面临的、来自星空和深海的威胁上。岚海集团的资源、人脉、情报网络，可以全力支持你和皓月集团。而我希望得到的，是你的保护，以及……共享从玉瓶中可能获得的信息，共同寻找应对‘清洗’的方法。”
这是一个重磅的投诚！秦岚这是要将自己和整个岚海集团，绑上凌皓的战车！
凌皓看着秦岚那双此刻充满了决绝和期待的眼睛，心中迅速权衡。秦岚的能量和情报至关重要，尤其是关于那半卷玉简的内容。接受她的合作，意味着要承担保护她和岚海集团的责任，但同时，也能极大缓解皓月集团目前面临的部分压力，并获得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源。
“玉瓶我可以继续研究，有进展会告知你。”凌皓终于开口，“至于合作，我接受。具体细节，明日让雨薇与你详谈。从即日起，岚海集团及其核心人员，受我影阁庇护。”
秦岚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多谢凌先生。”
“叫我凌皓即可。”
送走秦岚，凌皓回到静室，再次看向那青玉瓶，眼神已然不同。
“观测节点……起源时代……钥匙碎片……”
秦岚带来的信息，为他拼凑出了一部分真相的轮廓。这尊看似普通的玉瓶，竟然是关乎文明存续的关键之物！
他收敛心神，不再试图强行破解那精妙的封印阵法，而是尝试着，将体内那融合了曜冥龙罡与太阳晶石能量的灰白龙罡，极其缓慢、温和地，如同溪流般，注入玉瓶内部，去接触那缕被封印的“先天灵气”。
这一次，不再是冲击，而是……共鸣。
嗡——
玉瓶再次轻轻震颤，瓶身的龙凤雕刻光华流转，比之前更加明显。那缕被封印的先天灵气，在感受到凌皓龙罡中那丝源自曜冥古龙（很可能是“起源时代”的存在）的本源气息后，竟如同找到了亲人般，主动散发出微弱的亲和波动！
封印阵法依旧稳固，但一道更加清晰、虽然依旧残缺的意念流，伴随着那亲和波动，缓缓流入凌皓的识海：
“……观测记录……第七纪元……终末……‘巡天者’舰队越过柯伊伯带……”
“……逃生协议启动……‘归墟之门’坐标锁定……需集齐三枚‘源钥’碎片……”
“……本节点记录碎片之一……藏于……海市……蜃楼……”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凌皓猛地睁开双眼，精光爆射！
海市蜃楼？
不是指自然现象，而是……一个地方？或者说，一个隐匿的秘境？
这玉瓶，不仅是一个记录仪，更是一份藏宝图！指向另一块“源钥”碎片的地图！
基金会、古老世家、溟渊魔龙、巡天者、归墟之门、源钥碎片……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开始向着一个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险的终极秘密汇聚。
而凌皓知道，自己已经无可避免地，站在了这个漩涡的最中心。
他握紧了手中的青玉瓶，感受着其中那缕先天灵气的微微雀跃。
前方的路布满荆棘，但同样，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海市蜃楼……”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下一个目标，就是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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