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夜深如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将青石镇裹得严严实实,连月亮都躲进了云层,只余下几声犬吠在空寂的街巷里荡开,转瞬便被吞噬。
你盘坐在柴房的木板床上,身下的床板带着潮气,空气中飘着柴火与霉味混合的气息。突然,你双眼猛然睁开!眸中无半分光亮,却比这深夜更显深邃冰冷,仿佛藏着千年寒潭。你的神识如无形大网,以身体为中心悄无声息铺散开来,客栈后院的矮墙、堆放的柴火、甚至墙角蜷缩的野猫,都清晰映在你的感知中。
五道如同蛆虫般阴冷粘稠的气息正贴着墙根移动,带着幽冥鬼道特有的尸气与血腥气,他们身形如壁虎般翻过矮墙,落地时足尖仅点地半寸,连墙角的碎草都未曾惊动——显然是顶尖杀手。他们打着手势,指尖指向丁胜雪的上房,最后一道目光落在你这间柴房,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然而他们不知,踏入院子的刹那,猎人与猎物已互换身份。
你的身影在床榻上骤然淡化,如墨融入夜,衣袂未动,连床榻上的草席都未曾掀起半分褶皱。
客栈后巷狭窄肮脏,朽坏的柴火堆旁积着污水,月光被高墙切割成零碎的光斑,洒在青石板上。五名杀手如夜猫般穿行,腰间鬼头刀裹在黑布中,仅露的眼缝里满是狠戾。
走在最后的杀手突然顿步,瞳孔在黑暗中缩成针——一只毫无温度的手轻搭在他肩头,指尖带着的寒气穿透衣料,直透骨髓。他浑身汗毛倒竖,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连回头都不敢,张嘴欲喊,却发不出半点声响。一根手指已点在他后心,【万民归一功】的内力如无形暗流,悄无声息摧毁他所有生机。他眼中神采迅速黯淡,身体软得像没骨头,被你轻轻扶着靠在墙角阴影里,连呼吸声都未留下。
前方四人察觉不对,猛然回头时,只望见一片空寂黑暗,以及一道比黑暗更沉的身影。
“敌——”最前的杀手“袭”字未出口,你的身影已如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无为剑术】以意为剑,你甚至未抬手,仅与他擦肩而过,一道无形剑意便精准切断他颈骨。他身体仍保持前冲姿势,头颅却以诡异角度垂下,颈间切口平整如镜。
剩下三人彻底崩溃,嘶吼着拔出鬼头刀,刀风裹挟着尸气劈来。
你身影在刀光中闲庭信步,如穿花蝴蝶,每一次闪身都贴着刀锋掠过。
“噗。”“噗。”“噗。”三声轻响如熟透的果子落地,最后三人相继倒地,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不解——他们到死都没看清你的招式。从出手到结束,不过三息。没有惨叫,没有血溅,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夜风中弥漫。你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如从未出现过。
你回到柴房时,指尖刻意捻起门后挂着的半片蛛网,轻轻粘在门框内侧——这是给外人看的“未有人出入”的假象。接着扯乱衣襟,让粗布长衫斜垮着露出半边肩膀,瞬间添了几分狼狈。做完这一切,才躺上硬邦邦的木板床,调整呼吸时特意放缓节奏,让鼾声听起来浅而匀,连翻身时压得草席发出的“吱呀”声,都掐算着间隔,与寻常酣睡者别无二致。
一炷香的工夫刚过,后院突然炸起一声压抑的尖叫:“师姐!死人了!是幽冥鬼道的那些妖人!”是守夜的峨嵋小师妹,她举着油灯的手不住颤抖,灯影在墙面上晃出狰狞的弧度,哭腔里裹着惊魂未定的颤音,刺破了夜的寂静。
客栈瞬间沸腾起来。掌柜的穿着单衣,趿拉着布鞋从账房跑出来,嘴里喊着“我的老天爷”;丁胜雪的师妹们纷纷披衣持剑,脚步声杂乱地涌向后院;连隔壁住的货郎都探出头,又被掌柜的厉声喝了回去。灯火次第亮起,橘黄色的光透过窗棂照进柴房,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
你的房门被“砰砰砰”擂得震天响,门外是峨嵋三师妹的声音,带着急切:“杨公子!快醒醒!出人命了!”
你故意顿了三秒,才揉着眼睛慢悠悠坐起,眼皮半耷拉着,脸上堆着被吵醒的烦躁与迷茫:“什么事啊?三更半夜的……扰人清梦要遭天谴的!”
话未说完,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师妹神色凝重,一把拽住你的手腕就往外拖——她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铁锈味混着她发间的草药香,直直钻进你的鼻腔。
被拖到后巷时,你先是下意识皱了皱眉,像是嫌地上的污水脏,可当目光扫过那五具姿势诡异的尸体时,脸色“唰”地一下褪尽血色,比院角的白墙还白。
五具黑衣人身躯扭曲,颈骨或断或碎,伤口处的血已经凝住,呈深褐色,其中一具的膝盖还维持着向后弯折的诡异角度,骨头碴顶破裤管,看得人头皮发麻。
你胃里“咕噜”一声,像是要把那碗阳春面吐出来,身体控制不住地筛糠般颤抖,手指抖得指节发白,指着尸体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啊……鬼、鬼啊!这是遭了天打雷劈吗?”
丁胜雪站在一旁,肩头的伤口重新渗出血迹,染红了包扎的布条。她秀眉微蹙,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你的脸,试图从那层惊恐下挖出些别的东西——比如一丝刻意伪装的痕迹。在她的注视下,你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像是被尸体的惨状刺到,两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
倒地时还特意控制了力道,让后背先着地,只发出沉闷的“咚”声,却故意让后脑勺在石子上轻轻磕了一下,疼得你暗自皱眉,脸上却维持着晕厥的惨白。两名峨嵋女弟子见状,嫌恶地捏着鼻子过来,像拖麻袋似的把你拖回柴房,嘴里嘟囔着“真是个晦气的累赘”,连门都没关严,留着道缝漏进外面的灯火与声响。
你躺在床上面无表情,耳中却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丁胜雪安抚掌柜“此事与客栈无关,玄剑门会处置”的声音、师妹们给伤口换药时“嘶嘶”的抽气声、还有远处传来的“镗镗”锣声——那是衙役巡夜的警示锣,显然有人报了官,脚步声正越来越近。
半盏茶后,你听见丁胜雪对师妹说“去看看那书生醒了没有,别让他乱说话”,知道戏该加场了。眼皮先是剧烈颤抖,像是在与梦魇抗争,下一秒猛地弹坐而起,“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嗓子里还带着刚“醒”来的沙哑与哭腔。
你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得像要炸开,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冲开了脸上的草木灰,留下两道歪歪扭扭的白痕。手脚并用地从床上滚下来,连爬带扑地躲到房角最暗处,蜷缩成一团死死抱头,牙齿撞得“咯咯”响,混着含糊的呜咽:“别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个过路的!”
紧接着你猛地蹿起,尖叫着扑向房门,用肩膀狠狠撞去。这柴房的门板本就朽坏,被你撞得“嘎吱”作响,向内凹陷出一个弧度,门闩“啪”地一声断裂。你披头散发地冲出去,在院子里东倒西歪地乱撞,抓起地上的柴禾又因手抖掉落,柴禾滚到丁胜雪脚边,你才像是刚看见她,连滚带爬扑过去抱住她的腿,鼻涕眼泪混着草木灰糊满她的衣袍:“女侠救命!这地方闹鬼!尸体都直挺挺的!我要回家!我再也不考秋闱了!”
整个后院陷入诡异的寂静。峨嵋师妹们满脸嫌弃地别过脸,有人悄悄用袖子捂住鼻子;赶来的衙役们举着火把,呆立当场,火把的光映得他们脸上满是错愕;连掌柜的都忘了哀嚎,张着嘴看着你这副疯癫模样。就在这时,客栈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捕头带着四名衙役奔进来,身后还跟着玄剑门的张师爷——他穿着锦缎道袍,腰间挂着玉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身后跟着两名腰佩长剑的内门弟子。
张师爷刚进门,目光就被地上的尸体勾住,鹰隼般的眼睛死死锁定颈间平整的切口,脚步不停就走了过去,用靴尖踢了踢尸体,眉头拧成个川字。可你的哭嚎像苍蝇似的钻进他耳朵,他不耐烦地回头,正撞见你扑过来——你适时松开丁胜雪的腿,转而抱住王捕头的裤腿,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哭喊:“捕头大人!快救我!这店是凶宅!住不得!我要去巴州!我给您磕头了!”
张师爷皱眉瞥你,眼神里的不屑像刀子似的:“吓破胆的蠢货,成何体统。”他转头正要问丁胜雪“峨嵋派深夜遇袭,可有线索”,你却又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脚边,“咚咚”磕了两个响头,额头在青石板上撞得发红:“师爷救命!我给店老板付了八文钱房费!让他退我!我要走!”张师爷被缠得怒火中烧,抬脚就把你踹开,你“哎哟”一声摔在地上,却立刻又爬起来,膝行着要再扑过去,哭求声更响了。丁胜雪站在一旁,看着你扑腾时眼底一闪而逝的清明,心中那点刚压下去的怀疑,又悄悄冒了头。
王捕头被你缠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举着水火棍吼道:“再闹!再闹就把你关大牢里!”
你哭嚎戛然而止,像是被“大牢”两个字吓住,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愣了两秒才怯生生地问:“关、关大牢……也能离开这凶宅?那、那快关我!我不怕牢饭!”
王捕头彻底没了脾气,他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张师爷,又看了眼疯疯癫癫的你,挥着手吼道:“滚!老子派两个人送你出城!再敢回来捣乱,打断你的腿!”
你瞬间破涕为笑,眼泪还挂在腮边,嘴角却已经咧到了耳根,活像个刚讨到糖的傻子。你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把脸上的灰和泪搅成一团,对着王捕头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多谢青天大老爷!您真是菩萨心肠!”
你主动拽住一名衙役的袖子,催着“快走快走”,路过张师爷身边时,还特意缩了缩脖子,露出一副怕被他再踹一脚的模样。走到客栈门口,又偷偷回头瞥了眼后院的方向,那眼神里的“后怕”浓得能滴出水来,可落在门框那片蛛网的瞬间,又快得像错觉般闪过一丝锐利——你要的,就是让他们都觉得,你只是个吓破胆的无用书生。
你瞬间破涕为笑,爬起来抹脸蹭得黑白交错,对着王捕头作揖:“多谢青天大老爷!”
主动跟着衙役离开,回头瞟客栈的眼神满是“后怕”。
青石镇衙门的班房比柴房还要破败三分,墙皮大块大块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夯土,房梁上悬着半串干透的蛛网,风一吹便簌簌发抖。地上堆着半人高的旧卷宗,纸页泛黄发脆,散发出霉味与墨汁混合的陈旧气息。衙役粗鲁地将你推搡进去,“哐当”一声锁上锈迹斑斑的木栓,锁链摩擦声刺耳,他们嘴里骂骂咧咧地往客栈赶——毕竟玄剑门的人命案,可比看管一个“疯秀才”重要百倍。
门关上的刹那,最后一缕天光被隔绝在外,班房里仅剩窗棂缝隙漏进的微光。你佝偻的脊背猛地挺直,骨骼发出细碎的“咔嗒”轻响,像是挣脱了无形的枷锁。脸上那股痴傻怯懦如潮水退去,眸中复归寒潭般的平静,连呼吸都变得悠长绵密,与周遭的死寂融为一体。你缓步走到窗下,指尖捻起窗棂上的蛛网,目光扫过朽坏的木栓——这班房的防御,对如今的你而言形同虚设。指尖带着若有若无的内力轻点,木栓“吱呀”一声悄无声息滑开,连灰尘都未惊动。身影如青烟般飘出窗外,落在墙根阴影里时,足尖仅沾了半粒尘土。心中冷笑更甚:这玄剑门的张师爷索要“剑贡”强取豪夺,弟子也是为非作歹,这青石镇的冤屈,今日便由我来讨。
你借着夜色掩护,身形如狸猫般在屋顶瓦檐间穿行,青石板路在脚下飞速倒退。客栈后院已被四盏气死风灯照得亮如白昼,灯焰在风里微微晃动,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院墙上如鬼魅乱舞。王捕头正叉着腰站在尸体旁,指挥衙役用石灰在地上勾勒尸形,嘴里不停催促“画清楚点,伤口位置标明白”;两名衙役蹲在地上,手抖着往尸格上填字,笔尖在纸上划出断断续续的痕迹;丁胜雪则蹲在一具黑衣人身旁,指尖捏着半片断裂的衣角,秀眉紧蹙,正低头观察颈间平整的切口,肩头未愈的伤口因动作牵扯,渗出的血珠在衣料上晕开一小片红;最显眼的是张师爷,他背着手站在中央,锦缎袍服在灯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正指挥两名内门弟子用银针探查尸体——弟子手中的银针尖细如发,刺入尸体后心时,他便凑上前眯着眼观察针尾动静,鹰隼般的目光里满是探究与警惕。
你悄无声息落在后院西侧的屋檐阴影里,瓦当边缘的青苔沾湿了靴底。【玄?无为剑术】在体内运转至极致,丹田内的内力如古井无波,却在经脉中化作三道凝练的无形剑意,随着心念流转汇聚于指尖。你微微侧身,将自己彻底藏在灯影照不到的暗处,目光如精准的箭矢,锁定了院中站成三角的张师爷与两名弟子。
此时张师爷正捻着胡须,对弟子道:“这切口绝非寻常刀剑所伤,定是内力深厚的高手……”话未说完,你指尖轻弹,三道剑意如死神的叹息,悄无声息划破空气,带着淬骨的寒意直袭三人后心。张师爷只觉后心一阵微麻,像是被蚊虫叮了一口,他下意识低头,便看见胸前的锦缎袍服上,一点血渍正迅速晕开,红得刺眼。他满脸困惑地抬手去摸,指尖刚触到血渍,便觉浑身力气瞬间抽干,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噗通”一声直挺挺倒地,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
两名弟子反应稍快,刚察觉到异样想转身,剑意已穿透心脉,他们连惊呼都未来得及发出,便直挺挺栽倒在地,手中的银针“当啷”落地,在青石板上弹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院子里的喧闹瞬间凝固,连风都似停了片刻。王捕头刚要开口呵斥弟子“画快点”,便被这三声闷响惊得回头,看到倒地的三人时,他手里的水火棍“哐当”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半天发不出声音;衙役们停下手中的活,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丁胜雪猛地站起身,长剑“唰”地出鞘,剑尖直指屋檐阴影,秀眉拧成死结,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瓦檐、墙角、柴堆,却连半道人影都没找到——你的身影早已借着灯影的掩护,如青烟般飘出后院,消失在夜色中。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你便重新潜回班房,轻轻推上窗户,木栓归位时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你飞快扯乱衣襟,将头发揉得蓬乱,又往脸上抹了点地上的灰尘,然后蜷缩在墙角,双手抱头,刻意让呼吸变得急促紊乱,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惊魂未定的表情,只等天光亮后“迎接”衙役的传唤。
天刚亮,王捕头踹开班房木门,双眼布满血丝:“滚起来!县太爷升堂!”你被吓得缩成一团,连滚带爬起身时还被卷宗绊倒。被拖到大堂,县太爷脑满肠肥,官服像裹着棉花包,眼神满是对玄剑门的忌惮。
“啪”惊堂木轻响,县太爷问:“堂下何人?昨夜血案见了什么?”
你根本不答,“噗通”跪倒便疯狂磕头,额头撞得青石板“咚咚”响:“大人!小生什么都不要了!只求送我去巴州!”
你颤抖着掏出打满补丁的旧钱袋举过头顶,几枚铜钱滚落发出清脆声响:“这是小生所有钱!给官爷买酒!求您送我走!”
县太爷与王捕头交换眼神,都觉得你是吓疯的过路人。县太爷装出悲天悯人:“念你可怜,派两人送你去巴州。”
你立刻磕头谢恩,额头磕出血印都浑然不觉。
衙役抢过钱袋塞进怀里,将你拖出大堂。丁胜雪站在廊下,看着你被推搡着前行,额角血印在晨光中刺目,心中怀疑彻底崩塌——高人怎会为几十文如此卑微?她望着你背影,满是困惑:山谷那道气劲究竟是谁发的?
两名衙役一路小跑,将你推到青石镇西门:“滚!别再让我们看见你!”你踉跄几步,站在晨雾弥漫的官道上回头,脸上疯癫模样如退潮般褪去,只剩能冻结晨光的平静。你并未去巴州,身影一晃便隐入路边茂密山林,在高处巨石后隐蔽——等待自己点燃的大火,烧出最终结果。
日头升高,雾气散尽,预想中玄剑门与峨嵋派的火并并未发生。半日过后,一队精锐人马从巴州疾驰而来,为首老者穿银边云纹道袍,面容清癯,眼神如鹰隼,渊渟岳峙的气息彰显其玄剑门长老身份。他进入客栈后,嘈杂后院瞬间安静。
一炷香后,丁胜雪带着师妹们走出,脸上没有愤怒委屈,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沉困惑。
你眉头微挑,瞬间了然:这长老不是蠢货,看出峨嵋派几个女弟子还没有杀人于无形的实力,干脆将最大“嫌疑人”打发走。
“有趣。”你嘴角勾起冰冷玩味的弧度,“被当成疯子的我,反倒成了唯一线索。”
你不再停留,身影一闪运起轻功,从山林中悄无声息朝巴州城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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