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小小的出租屋里弥漫着温馨的氛围。路明非瘫在沙发上揉着肚子，楚子航安静地收拾着餐具，夏弥则哼着歌在厨房洗碗。
沈炼看了看窗外深沉的夜色，突然开口：“夏弥，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谈谈。”
夏弥擦干手，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现在？”
沈炼点点头，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微微转动。一个漩涡状的空间裂缝在客厅中展开。
“很快就好。”沈炼说着，率先走进神威空间。
夏弥犹豫了一下，看向楚子航。楚子航轻轻点头，黄金瞳中带着一丝安抚。
“等我一下。”夏弥对楚子航笑了笑，跟着沈炼走进了那片虚无的空间。
神威空间内，两人悬浮在无尽的虚空中。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永恒的寂静。
“什么事这么神秘？”夏弥故作轻松地问，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警惕。
沈炼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夏弥的眼睛：
“很抱歉，我杀了芬里厄。”
夏弥的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空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就在沈炼以为她会发怒或者哭泣时，夏弥却轻轻摇了摇头：
“不怪你。”
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神威空间中却异常清晰。
“哥哥他...一直只有六七岁的智力，却拖着那样庞大的龙躯，根本无法融入人类世界。”夏弥抬起头，眼中没有泪水，只有深深的疲惫，“他就那样孤独地生活了上千年，除了我，没有人陪着他。”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你能想象吗？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在无尽的岁月中独自一人，被永恒的孤独感笼罩着...”
沈炼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有时候我在想，死亡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夏弥的声音越来越轻，“至少不用再忍受那无尽的孤独了。”
沈炼看着眼前的女孩，忽然意识到她虽然有着龙王的力量和漫长的寿命，但内心依然是个会为亲人悲伤的普通女孩。
“他的遗体...”沈炼斟酌着开口，“你希望怎么处理？”
夏弥摇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你看着办吧。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能力安葬他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相信你会妥善处理的。”
沈炼点点头：“我会的。毕竟，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龙王。”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神威空间中时间仿佛静止，只有他们的呼吸声证明着时间的流逝。
“你现在...”沈炼打破沉默，“感觉怎么样？我是指，复活之后。”
夏弥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很奇怪。明明还是原来的身体，但却感觉完全不同了。龙王的力量消失了，现在的我，大概就是个普通的混血种吧。”
她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不用再担心龙王身份暴露了。”
沈炼认真地看着她：“但你要知道，现在的你已经完全是个普通人了。如果继续在卡塞尔执行部出任务，可能会很危险。”
夏弥歪着头想了想，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可以转到文职啊。你别忘了，我可是活了上千年的龙王，知道的事情可比你们多多了。”
她的语气轻松，但沈炼能听出其中的认真。
“文职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沈炼赞同道，“以你对龙族历史的了解，当个顾问绰绰有余。”
“而且，”夏弥眨眨眼，“这样我就能天天在学院里盯着楚师兄了，免得他被别的女生抢走。”
沈炼忍不住笑了：“这倒是实话。不过你得小心点，诺诺可是很看好你和楚师兄的，她可是很八卦的。”
“诺诺师姐？”夏弥惊讶地睁大眼睛，“她怎么看出来的？我和师兄明明...”
“明明什么？”沈炼促狭地打断她，“明明只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
夏弥的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难得一见的窘迫模样，沈炼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他忽然觉得，那二十万奖励点和二十年寿命，花得值了。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沈炼伸了个懒腰，“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外面那两位该着急了。”
夏弥点点头，但在他打开空间通道前，突然轻声说道：“沈炼，谢谢你。”
沈炼愣了一下：“谢我什么？”
“所有的一切。”夏弥认真地说，“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理解哥哥，也谢谢你...为楚师兄做的一切。”
沈炼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打开了神威空间的出口。
两人重新回到出租屋时，路明非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打着轻微的小呼噜。楚子航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但沈炼注意到，那本书已经十分钟没有翻页了。
看到两人回来，楚子航立刻放下书，目光在夏弥身上停留了片刻，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谈完了？”他轻声问道。
“嗯。”夏弥点点头，脸上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沈炼告诉我要好好休息。”
这个明显的谎言让楚子航的嘴角微微上扬，但他没有戳破，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好。”
沈炼看着这两人默契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他拍了拍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路明非，“醒醒，回酒店睡了。”
路明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啊？开饭了？”
“开什么饭，散场了。”沈炼没好气地说，“再睡你就留下来刷碗吧。”
一听要刷碗，路明非立刻清醒了，蹦起来就往门口跑：“那什么，师兄夏弥，我们先走了啊！”
夏弥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路上小心。今天...谢谢你们。”
楚子航站起身：“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沈炼摆摆手，“你们...好好休息。”
他刻意加重了“休息”两个字，让夏弥的脸又红了起来。
走出出租楼，北京的夜风带着几分凉意。路明非缩了缩脖子，突然问道：“沈炼，你和夏弥刚才到底聊了什么啊？”
沈炼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轻声道：“聊了一些关于失去和获得的事情。”
路明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再问。
两人默默地走在夜色中，各怀心事。但无论如何，这个漫长的夜晚，总算平安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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