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的私人湾流G550平稳地降落在东京羽田机场的跑道上。舱门打开，一股潮湿、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立刻涌入，与机舱内干燥洁净的空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凯撒第一个走下舷梯，他深吸了一口这异国的空气，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拂动，神情一如既往的像位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接着是楚子航，他依旧沉默，黑色的眸子冷静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身体保持着下意识的戒备。
路明非则有些缩手缩脚，紧紧跟在沈炼身后，对这片即将展开冒险的土地既好奇又不安。沈炼走在最后，他那半黑半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脸上带着一丝既来之则安之的淡然。
停机坪上，几辆黑色的丰田世纪轿车静悄悄地停在那里，如同蛰伏的巨兽。
车旁站着几位穿着黑色和服或西装的男人，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肩宽背厚，眉眼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锐利。他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正是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蛇岐八家少主，源稚生。
看到四人走近，源稚生迎上前，没有客套的寒暄，而是直接抬了抬下巴，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问道：“有没有火？借个火。”他手指间夹着的正是那包标志性的 mild Seven。
凯撒见状，嘴角扬起一丝混合着优越感和挑衅的笑容，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质雪茄盒，啪一声打开，里面是排列整齐的粗大雪茄。“别抽那种女人烟了，”凯撒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来，试试这个，高希霸导师，古巴最好的雪茄。”
源稚生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对“女人烟”这个评价不太满意，但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沈炼却笑了。
他走上前，动作自然地从兜里摸出一包红色的利群香烟，抽出一根递给源稚生，又示意性地朝凯撒扬了扬。“都别争了，尝尝我们那儿的，‘黑利群’，劲儿足。”沈炼的语气很随意，像是在招呼老朋友，而不是初次见面的盟友。
源稚生和凯撒都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沈炼会来这么一出。凯撒是习惯性地掌控局面，源稚生则带着东道主的疏离与试探，沈炼这接地气的举动反而打破了微妙的僵局。
源稚生看了看沈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烟，似乎觉得有点意思，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去。凯撒挑了挑眉，出于某种不想被比下去的心态，也略带好奇地接过了一支。
在卡塞尔，能让加图索家的少爷和蛇岐八家的少主同时给面子的人可不多，但沈炼显然有这个分量——独立斩杀龙王的战绩，足以赢得任何混血种的尊重。
沈炼自己也叼上一根，掏出打火机，先给源稚生点上，然后是凯撒，最后才给自己点燃。三个风格迥异的优秀男人，就这样在东京的机场停机坪上，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由烟雾缭绕构成的微妙同盟。
凯吸了一口，浓烈的烟气让他轻微地咳嗽了一下，他平时习惯的是雪茄醇厚的口感，利群的冲劲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但他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评价。
源稚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他的动作很熟练，眼神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朦胧。“还不错。”他淡淡地评价道，听不出太多情绪，但这已经是难得的认可。
沈炼笑了，自己也吸了一口，看着指尖的香烟说道：“利群，这牌子在我们那儿，意思是有利于民众。算是普通老百姓抽得比较多的一种，实在，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
他这话说得随意，却像是在无形中回应了刚才凯撒那“女人烟”和“最好雪茄”的论调。烟就是烟，无关贵贱，重要的是抽烟的人，和此刻共同面对的事情。
简单的“烟外交”后，气氛缓和了不少。
“源稚生，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稚生将烟换到左手，伸出右手，正式地自我介绍。
“凯撒·加图索，卡塞尔学院本部专员。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凯撒与他握手，力道不轻不重，目光直视对方。
“楚子航。”
“路明非。”
楚子航和路明非也依次报了名字。路明非的声音稍微有点小，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沈炼。”沈炼最后说道，和源稚生的手握在一起。源稚生能感觉到对方手掌传来的力量感和一种奇特的温润，与他略显慵懒的外表有些反差。
“各位的资料我已经看过。”源稚生松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车已经准备好了，本部派来的精英，欢迎来到日本。我们先去总部，详细情况路上再说。”
黑色的丰田世纪轿车内部极其宽敞舒适，隔音效果极佳，将外界的喧嚣完全隔绝。源稚生和凯撒、沈炼坐一辆车，楚子航和路明非以及源稚生的助理樱坐在另一辆。
车队平稳地驶出机场，汇入东京庞大而有序的车流。窗外是密集的高楼大厦、闪烁的霓虹灯牌和行色匆匆的路人，充满了一种繁忙而精致的现代感，与卡塞尔学院的古典厚重截然不同。
车内，源稚生简要地介绍着情况：“目标地点位于骏河湾深处的海沟，深度超过两千五百米。探测器传回的最后影像显示，胚胎的生命活性正在稳步增强，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装备呢？”凯撒更关心实际问题，“两千五百米的水压，普通的潜水设备可扛不住。”
“装备部提供的深潜器已经运抵基地，经过我们的工程师检查…基本功能完好。”源稚生说到“装备部”时，语气有微妙的停顿，显然对装备部的“杰作”心有余悸，“另外，我们也会提供一套‘列宁号’破冰船上打捞出的特殊潜水服，据说能抵御极深水压，但只有一套。”
“列宁号？”凯撒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一艘多年前在日本海沉没的苏联船只，我们怀疑它的沉没与龙类活动有关。”源稚生解释道，“那套潜水服很可能来自前苏联的某种秘密计划。”
沈炼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中了然。他知道那套潜水服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次深海之旅远不止炸掉一个胚胎那么简单。绘梨衣、赫尔佐格、神葬所……东京的舞台已经搭好，而他们这些演员，正依次登场。
“看来这次任务，比想象中还要有趣。”沈炼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他的仙人体内，磅礴的力量在静静流淌，等待着在深海黑暗中绽放的时刻。
车队向着城市深处，向着蛇岐八家的神秘总部，也向着未知的深渊，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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