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天的日子惬意如流水，林妙妙几乎要将玄霄这号人彻底抛诸脑后了。直到某日，她整理谢遇安给她炼制的那个容量惊人的储物镯时，无意中翻出了一件旧物——一枚留影石。
这留影石还是她刚觉醒那会儿，为了记录玄霄可能有的“黑料”（以备不时之需）而准备的，后来事情发展太快，这石头就被她忘在了角落。
好奇心起，她注入一丝灵力，激活了留影石。
刹那间，一幕幕熟悉的、却又带着隔世感的画面投射在空中——
有玄霄面无表情地对她说“多事”、“聒噪”的冰冷场景。
有她耗费心血寻来灵药，他却随手放在一边，眼神淡漠。
有她在其洞府外苦等数十年，风雨无阻，他却嫌她扰了清净，挥手设下结界。
更有大婚前夕，她小心翼翼提出对凤冠样式的一点想法，他却只回了句“一切从简”，眼神里没有半分喜悦与期待……
这些画面，如同蒙尘的旧卷轴，再次展开在她面前。与后来玄霄那些奇葩的“悔过”行为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荒诞的对比。
林妙妙看着看着，原本轻松的心情，渐渐沉静下来。
她并非还在意，只是突然觉得，有些账，似乎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是情债，那玩意儿早就两清了。
是……精神损失费！
想想那三百年，她过得是什么日子？小心翼翼，卑微讨好，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都系于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身上，耗费了青春，蹉跎了岁月，还差点走上绝路！
这难道不算精神损失？
再看看他后来干的那些破事！什么“悲伤艺术”轰炸，搞得她和整个清岚宗弟子眼睛都快瞎了；什么绑架草人，害得她差点以为他真疯了；还有引来的那个话痨凶兽盟友，虽然被球球解决了，但也算潜在威胁吧？
这些，难道不都是对她精神世界的持续摧残和骚扰？！
虽然她现在过得很好，非常幸福，但这不代表玄霄曾经造成的伤害和后来的骚扰就可以一笔勾销！
幸福归幸福，赔偿归赔偿！
一码归一码！
林妙妙越想越觉得有理。她猛地站起身，拿着那枚留影石就去找谢遇安。
“遇安！你看！”她把留影石往谢遇安面前一放，气鼓鼓地开始算账，“这是证据！证明他玄霄，在过去三百年里，对我造成了持续性的精神伤害！还有后来他那些行为，更是对我精神世界的严重骚扰！我觉得，他应该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谢遇安看着留影石中那些画面，眼神微冷。虽然妙妙现在已经释然，但看到这些过往，他依旧会为那时的她感到心疼。
再听到她这番“精神损失费”的言论，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他的夫人，想法总是这般……别出心裁，却又莫名地有道理。
“夫人想如何清算？”他温和地问道。
林妙妙掰着手指头，开始精打细算：“首先，那三百年的青春损失，按修真界最低供奉标准算，不过分吧？就算他一年一百上品灵石，三百年就是三万上品灵石！”
“其次，后来他搞‘悲伤艺术’，导致我以及清岚宗众多弟子视觉受损、心灵受到污染，这笔公共危害费，他得承担主要责任！就算他五千上品灵石！”
“再次，绑架草人未遂，但构成了恐吓和骚扰，罚款一千！”
“还有，勾结话痨凶兽，意图不轨，未遂，但性质恶劣，罚款两千！”
“哦对了，还有上次在冥界，他对着我的替身草人哭诉，严重影响了冥界环境卫生和孟婆的生意（虽然孟婆可能不觉得），罚款五百！”
她林林总总列了一大堆，最后得出一个总数：“加起来，就算他四万上品灵石好了！给他抹个零头！”
谢遇安听着她这一本正经的“算账”，忍不住以拳抵唇，轻笑起来。四万上品灵石，对于曾经的玄霄仙尊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如今道基受损、修为暴跌、恐怕囊中羞涩的他来说，无异于一笔天文数字。
“好，”谢遇安点头，眼中带着促狭，“便依夫人。这因果，是该清算一下。”
他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蕴含着法则之力的“账单”，伴随着那枚留影石中提取出的部分“证据”画面，穿透空间，精准地送达了玄霄的洞府。
玄霄正蜷在石床上，忍受着道基受损的剧痛和修为暴跌的绝望，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让他心悸的法则波动降临。
他猛地抬头，只见一道金光凝聚的“账单”悬浮在他面前，上面清晰地罗列着林妙妙刚才计算的各项“精神损失费”名目和金额，最后那个醒目的“四万上品灵石”，更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同时，留影石中那些他冷漠以对的画面，也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精神……损失费？”玄霄呆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们……他们竟然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
在他最落魄、最痛苦的时候，送来这样一张账单？！
他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将那账单撕碎，却发现那是由法则凝聚，根本无法破坏！
“噗——！”
急火攻心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溅在了那金色的账单上，却丝毫未能影响其分毫。
账单依旧悬浮在那里，金光闪闪，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他的狼狈与不堪。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曾经他视若尘埃的付出，如今成了追讨的债务。
曾经他施加的冷漠与伤害，如今标上了明确的价格。
这大概，是比任何武力打击，更让他难以承受的……清算。
玄霄看着那账单，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而万象天内，林妙妙算完了账，心情舒畅，又拿起一颗情绪软糖丢进嘴里。
“嗯，这下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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